戮仙劍尖挑起牧狩紀元初期的因果線，神淵鼎噴涌的涅盤灰燼里，突然浮出元康帝御書房懸掛的《太虛弈天圖》。
當年李太白留在畫中的劍意殘片，此刻竟與截流陣紋咬合成弒序齒輪！
“ 嚓——”
光陰長河支流崩裂的剎那，青銅色牧狩命軌被鍛打成液態星髓。
張遠突然瞳孔收縮，沸騰的星髓中浮出半卷《聖殿營造法式》，書頁間夾著的赫然是嬴無極被抽離命魂時刻錄的警示箴言！
聖殿。
其實，原初聖殿的鍛造者，本就是無數太初生靈自己！
一步跨入時光長河，張遠看著身周的流光，默然不語。
片刻之後，他方才低低道︰“原來你早就在等這一刻……”
張遠抬頭，看向光陰長河之上翻涌的浪花。
醉醺醺的長笑自河底逆流而上，李太白虛影踏著初代燧人氏鍛打的時序鉚釘走來。
他腰間晃動的醉仙葫噴涌太初崩塌的億萬未來︰有誅仙劍陣被牧狩羅網熔成卦簽的絕望，有器道聖骨遭瘟樹根系蛀空的悲鳴……
最刺目的卻是某條因果線里，張遠以神淵鼎熔煉自身器骨、將弒序火種埋入長河源頭的決絕畫面。
長河源頭，聖殿成形。
是他張遠一手打造出了聖殿嗎？
“器道補天，本就是與時光對弈。”李太白彈指震碎葫中幻象。
戮仙劍仙劍紋在他袖口重組，化為當年刺穿崇源聖典的傷痕。
“嬴無極的殘魂是引信，元康帝的布局是爐膛，而你……”
他忽然並指劃過光陰長河，張遠脊柱器道聖骨第十二節椎骨轟然炸開。
混沌星火中的太初元胎與誅仙劍陣同源的，此刻正與神淵鼎深處的《道宮弒序典》殘頁共鳴！
“你才是重鍛太初命數的鍛錘啊……”
李太白的聲音之中透出感慨。
光陰長河的河面驟然掀起萬丈浪濤，牧狩紀元初期被篡改的記憶在劍陣中具現。
七位道宮祖靈戰死，自願熔成器骨封印，只為在百萬年後等來能催動十二誅仙劍陣的執劍人！
張遠足踏神淵鼎縱身躍入浪尖，冰火道紋在西海與長河間蝕刻出震撼圖騰。
誅仙劍氣裹挾著初代燧人氏剜目的泣血記憶，將牧狩因果線鍛打進嬴無極警示箴言的缺口。
“ 嚓！”
太初莽荒的蒼穹突然剝落一角，露出其後蠕動著的、由億萬《牧狩聖典》編織的原初命網。
李太白醉眼猛然清明，醉仙葫中噴出的劍光竟與誅仙陣圖咬合成開天之鑿︰“還不鑄道，更待何時？”
張遠抬頭，看向天穹，抬手一揮，十二套誅仙劍陣升騰。
“器煉萬域之日，當以弒序星髓——”
“重寫天道！”
十二套劍陣應聲遮蔽天地，將牧狩紀元與現世焊成弒序熔爐。
沸騰的星髓暴雨里，器道火種終于沖破時序枷鎖。
道宮旋繞，一座座鍛器碑上金光交錯。
“張遠，你該回去了。”
李太白看著光陰長河源頭方向，面上神色透出幾分復雜。
“如果有一日你真的踏入那源頭之地，真的要鑄造聖殿，希望……”
“希望你別忘了自己的人族血脈，給人族，留一線生機。”
給人族留一線生機。
張遠沉默著點頭。
他不知道，當他真的去鑄造聖殿時候，還能不能記得今日承諾。
很多時候，很多記憶，是會被篡改的。
深吸一口氣，他向著李太白一拱手，轉身就走。
才走幾步，他忽然頓住腳步，轉過頭，看向李太白。
“前輩，哪怕你是戮仙劍劍靈，也不該能如此輕易穿行時光長河。”
“你，到底什麼修為？”
李太白哈哈大笑，身形緩緩在光陰長河之中消散，他的聲音也隨著那激蕩的浪花傳來。
“道染青冥，舉手投足皆天憲，聖王臨塵，目光所及即法則，帝印鎮世，歲月長河留真名……”
歲月長河留真名。
果然，法則三境之上是聖王境，聖王之後，才是帝境。
能在歲月長河留名，每一位都是帝境。
原初聖靈就是聖王層次，每一尊都強大到可鎮壓一方世界。
而帝境……
張遠雙目之中精光璀璨，一聲長笑，轉身撞入光陰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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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劍淵。
劫劍池底。
青銅熔漿凝滯如膠，三千劫劍池中央的“天星賬冊”迸裂出蛛網紋路。
最後一縷星軌，正被虛空裂縫中探出的紫鱗觸須蠶食。
玉娘赤足踏在沸騰的晶砂上，冰藍裙裾被煞氣灼出焦痕，掌心緊攥的冰魄劍種卻亮得驚心。
此時，距離張遠斬碎虛空，踏入二層世界已經是過了十日。
這十日，二層世界帝獸瘋狂攻擊，隕劍淵眼看著守不住劫劍池。
玄霆長老的雷袍殘破，天殛劍引動的雷蛇正與三條腐化劍魄鎖鏈角力。
“天星賬冊星軌全黯，九淵地脈被蝕宙母體蛀空，丫頭，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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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抿唇未語，身後冰魄虛影陡然暴漲。
她沒有多少修為護身，全靠手中張遠給他的劍魄與自身血脈相合。
劍冢岩壁上十萬柄低伏古劍突然震顫，竟在她足底凝成倒懸的霜橋，那是張遠臨行前用九穹劍意刻下的護體陣紋！
“他一定會回來。”玉娘看著前方那通往二層世界的幽暗裂縫，低低開口。
“轟——”
虛空裂縫驟然撕裂三千里，倒懸神殿的青銅門扉轟然洞開。
蝕宙帝獸裹挾液態歸墟銘文垂落，每一節骨突都寄生著嘶吼的劍奴殘魂。
赤霄婆婆的焚寂劍靈哀鳴著蜷縮入琥珀，劫劍池底剛重鑄的六柄凶兵竟被腐化鎖鏈拖向門扉！
“玉瘋子當年也沒你這般倔！”葬劍長老咳著血沫捏碎傳訊玉簡，洗劍池水倒卷成十二重劍輪，“玉玄冰，帶她走！”
他聲音才落，虛空陡然撕裂。
一尊尊星辰巨獸之影撞入劫劍池，將整個劫劍池佔據。
“遲了……”玉玄冰手持長劍，護在玉娘身側，面上神色凝重。
劫劍池，血淵裂穹！
一道青色帝獸之影，直接撞碎天地！
青銅熔漿翻涌如沸，三萬六千道虛空裂隙蛛網般爬滿天幕。
玄霆長老的雷袍已被蝕宙帝獸的靛青濁流腐蝕成襤褸布條，天殛重劍引動的雷池倒懸成瀑，卻反被觸須末端的環形口器吞噬。
“撐住陣眼——”
他嘶吼著噴出本命雷紋精血，破碎星核串聯的鎖鏈剛纏上帝獸脊柱，便被液態歸墟銘文熔成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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