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自信?你都有那些優勢,說來听听。”楊辰站定腳步,面向錢永安問道。
錢永安咽了一口唾沫,輕咳了一聲,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喉嚨都有點干了,他可以保證,絕對不是昨天晚上喝酒的原因。
定了一下心神,這才對楊辰說道︰“楊書記,我打小就是縣城人,從小就在兩鎮四關之地混,六歲開始就偷雞摸狗、打架斗毆,基本上沒有什麼壞事是我不干的。”
“我的弟兄們您也听說過,七狼八虎,可以說整個縣城,沒有我不認識的光棍就是那種有比較威懾力的地痞流氓),現在我改邪歸正了,但是看在我這麼多兄弟的份上,沒有人敢不給我面子。”
楊辰看著他,忍不住說道︰“我是選領導,不是選混蛋,你說這些是想干什麼。”
錢永安趕緊又咳嗽了兩聲,一興奮說過頭了,又接著說道︰“楊書記,我是說我對地方情況非常熟悉,而且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什麼樣的人該怎麼對付,我都一清二楚。”
“定山縣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別人就不熟悉了?”這不是理由,或者說,說服力還不夠。
時間長了,錢永安也適應了,大著膽子說道︰“楊書記,就咱們縣里現在這些干部,一大半都是鄉里出來的,剩下那些,大多數都是成績好上學後分配回來,在我們那個時候,他們都是乖寶寶型的,我想打誰就打誰,就糧食局的老胡,水利局的老甦,發改委的老丁,那個我沒有打過。”
“再說一個理由,我就認可你。”眼前家伙聰明,有眼色,而且能軟能硬,讓他去負責拆遷,還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楊辰還想再拿捏他一下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楊書記,理由沒有了。”大約也是察覺到了楊辰的態度,錢永安的膽子更大了,反而不按楊辰劃的路子走了,然後又說道︰“接下來縣里不是要拆遷星野鎮的甦村、社關村、魏家砣村,我把這三個村的情況給您匯報一下,你就知道為什麼我說非我莫屬了。”
楊辰點了點頭,示意他快點說。
錢永安這才說道︰“甦村,姓甦的佔三分之一還多,水利局的老甦就是甦村的,但是他在甦村並不是最有威望的那個,最有威望的,是他的堂弟,在華夏日報社工作,是個記者,人顧家,講感情,村里有什麼事他都出頭,能忙的忙就一定會幫,所以甦村拆遷,必須得通過,他不點頭,就別想拆動。”
楊辰點了點頭,這個情況他確實不掌握。
農村就有這種情況,全村或同姓之間,就是講威望。
雖然說華夏日報社的記者不算什麼,但在地方已經算是大人物了,特別是華夏日報這樣的頂級官媒,沒有那個地方官敢讓自己的轄區的丑事出現在這種媒體上。
楊辰點了點頭︰“那這個姓甦的記者你準備怎麼擺平?”
光了解問題,卻不會解決問題的人,算不上真正的能人。
錢永安有些緊張,因為他也不知道他的思路行不行,但現在只能拿出來先讓領導听听了︰“姓甦的記者別的毛病沒有,就喜歡別人給他戴高帽,特別是老家的人,夸他幾句,他都不知道老幾了,這也是他喜歡管閑事的原因。”
“咱們拆遷呢,就先從甦村第一個開始,然後直接聯系他,把咱們縣的計劃告訴他,邀請他回來見證咱們縣的改變,再夸他幾句,讓他起帶頭作用,他肯定同意。”
楊辰笑了笑,算紙上談兵,不過也算有的放矢,也不能太打擊人家的積極性,就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接著說,另外兩個村呢。”
錢永安心里大定,臉上的褶子都松散了幾分︰“楊書記,社關村那邊,主要看他的村長,他村長有個表弟在海軍不知道是個少將還是大校,反正是挺有關系的,他表弟從小在他家長大,所以他在他表弟面前能說上話,他的村長就是他表弟打的招呼,他呢,做夢都想當書記,但他們村有一個老干部,資格特別老,他爭不過人家。”
“一直很不服氣,所以只要在這上面下工夫,他們村就沒有問題。”
“那魏家砣村呢?”這家伙不管是臨時打听出來的,還是確實了解,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听出來,也是本事。
不過楊辰也不會全信,還是會再打听一番的。
說到這里錢永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楊書記,魏家砣村那最厲害的人就是魏寶山,他弟兄四個,下一輩又有七個男的,在村里開了一家屠宰場,那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在村里,那是說一不二,沒人敢惹,只要他這邊能說通,魏家砣村就沒有問題。”
“那他這邊該怎麼擺平?他平時是不是劣跡斑斑,喜歡欺行霸市,要不讓警察去查查他。”楊辰見他臉上充滿了自得,忍不住說道。
楊辰的說法把錢永安嚇一跳,趕緊解釋道︰“楊書記,不用,不用,他好打發的很。”
然後又說道︰“楊書記,實話實說吧,他是我七狼八虎兄弟中的六虎,只要我一聲招呼,肯定沒問題,但是他吧,最大的心病就是不想兒子跟著他一直殺豬,想給兒子找個正經工作,只要把他兒子招進來,魏家砣村就沒有一點問題,就是其它兩個村,他也能幫得上忙。”
楊辰笑了笑︰“這好辦,以後這樣類似的情況不會少見,這樣吧,我給你十個名額,你把他們招到房屋征補中心,但可說好,最開始只是自收自支手續,後面根據表現決定是否轉正。”
其實就等于楊辰已經默認他當這個房屋征補中心主任了,錢永安頓時大喜,沒等他說什麼呢,楊辰嚴肅地對他說道︰“老錢,現在象你這種擅長基層工作的干部正吃香,但是你要是再天天喝的跟酒蒙子似的,還在酒席上面瞎許諾,我能任命你,也能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