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干脆說道︰“暴廳長，咱們都是同道中人，就算是涉及到什麼內幕，對咱們自己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還怕我們出去亂說不成？”
這是他們系統內的內幕，暴子方真不想說，但是人家楊辰什麼關系，真的想要打听的話還能打听不出來，特別是已經把人家好奇心激發出來了。
想了想後，只好對楊辰說道︰“楊書記，這個因為涉及到上面的領導，真的不適合對外說，所以說只能你知道，可千萬別再讓其它人知道了。”
“放心，我知道輕重。”楊辰一口答應道，但事實真能做到嗎？不可能，他跟沙嫣紅說不說，他跟花幼蘭說不說，他真想爭取這筆資金的話，要不就是藺春林，要不就是步海雲，能不跟他們說嗎。
“行，我跟你說實話吧。”暴子方這才開口，把內情道來。
這個項目最初出台的初衷，是為了喚醒下面的領導干部和群眾對環境與資源保護方面的認識，提高廣大群眾特別是各級領導干部的法律意識和環境保護意識，推動各級政府加強對社會普遍關注的環境與資源重大問題的解決，出台的一個大型宣傳和輿論活動。
活動每年會確定一個宣傳主題，然後對各地符合這個主題的重大環保問題，或者說人民群眾關心的突出問題，有針對性地組織進行采訪報道，同時也是一種執法檢查，通過大力宣傳和弘揚好典型、好經驗、好做法，揭露和批評不良行為，提高全社會的保護環境的意識。
听起來很美好，對于好的做法，特別是投入較大、效果較為明顯，具有一定成果和推廣價值的項目，會給予一定的資金支持。
就是你得先投入，有成績有成果了，然後才會給你撥付資金。
但是這就帶來一個問題，地方要是投入了，沒被他們看上，或者選中的話，豈不是白投入了？
雖然說進行環保治理是地方應該做的，但能進入全國視線的，能是小項目嗎？
肯定也是投入非常巨大的項目。
那麼地方要是投了，沒被選上，不就吃虧了。
上面對下面，也不能予取予求，如果都這樣，誰還配合你們搞這個活動。
所以最終經過一系列的博弈，形成一個默認的流程，就是地方在投入之前，先去上面把關系跑動好，同時也是接受他們的技術指導，治理方案要經過他們的允許，然後再去按照方案實施，等完成之後，再邀請他們下來進行宣傳，效果滿意的話，他們才會撥錢。
楊辰點了點頭︰“哦，明白了，就是先批再建，不然的話拿不到這個錢。”
暴子方點了點頭︰“名義上是你自願拿過去請他們進行指導的。”
“那這個錢大概有多少？是按照實際投入給嗎？”楊辰有點不放心，萬一投了幾個億，最終只給了幾百萬，不就虧死了。
暴子方搖了搖頭︰“主要看關系，給幾千萬的也有，給幾個億的也有，給十幾個億的也有。”
“所以，主要決定權在環資委那里？”楊辰再次確認道。
暴子方卻搖了搖頭說道︰“楊書記，說實話，自從這個活動啟動以後，咱們省一個項目都沒有成過，所以說，具體怎麼辦？你問我這，我也不知道，還得你自己去打听。”
“我只能說，你的項目要是在上面通過了，錢我們負責跟省里要。”
暴子方也沒辦法，他倒是想討好楊辰，但是這件事他確實起不到什麼大的作用。
楊辰也沒辦法，只好對他說道︰“暴廳長，謝謝您的指點，這件事呢，雖然有難度，但是要不去試試，我也不死心，所以哪怕受挫呢，我還是想去試試，到時候需要您的指點，甚至陪著我們一塊去京里，希望您能同意。”
怎麼說呢，一般人听到這麼多部門，又是這麼復雜的情況，早就打退堂鼓了，可人家還要是試試，說明上面說的那些，還嚇不到人家。
今天本來就沒有幫上人家什麼忙，暴子方還怕楊辰不滿意呢，所以暴子方很干脆地說道︰“行，沒問題，正好鍛煉學習一下，看看這個到底是怎麼操作的。”
如果要是只有幾千萬，楊辰就真不找這個麻煩了，楊辰不知道這個機制是怎麼運作的，但一听這麼多部門，自然頭就大了。
送走暴子良後，辛久如坐到了楊辰的對面，給楊辰沏起了茶。
他剛才在旁邊也是全程傾听，听了以後，也覺得希望不大。
“要不我再去其它部門問問，知道這個項目不？”辛久如自認為這次打听的不算清楚，既然上面那麼多部門跟這件事有關，那他可以都去問問，看看知道不。
楊辰擺了擺手︰“算了，咱們省從來沒有申請成功過這個項目，估計也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你別管我了，我去上面問問。”
其實暴子方說起那個環資委的時候，楊辰就有點耳熟，後來認真想想，好像藺春林在某個時期提過，但楊辰忘了。
那就先不找別人，直接找藺春林打听好了。
楊辰讓辛久如先不要發出聲音之後，打通了藺春林的電話。
藺春林听著心情很好，還跟楊辰開起了玩笑，說楊辰現在當了縣委書記後，不去看望他了。
等楊辰把這件事的情況一說，藺春林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不是也是一看這麼多部門，就瞬間頭皮發麻？”藺春林在電話那頭問道。
“可不是，我都一點信心都沒有了。”楊辰實話實說。
“其實這件事呢，說復雜也復雜，說容易也容易，主要在于你不了解內情，如果你知道了，就知道運作這件事，沒那麼復雜。”藺春林對楊辰說道。
“請領導指點。”楊辰能說什麼，只能這樣說了。
“其實。”要說的時候，藺春林突然卡殼了，然後才說道︰“這件事，好像還真的非我出面不可。”但是他又不太願意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