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市委常委的身份,對誰最有吸引力,自然是那些沒有常委的副市長了。
只有他們同為市領導,卻距離市委常委只有一步之遙,听到這個消息,自然是特別地心動。
正常的話,大家都是有背景的人,當不上常委,肯定是背景不如人家,所以不是想常委想瘋了的人,一般也不會采取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非要把那個常委弄下去。
因為常委和非常委,在級別上是一樣的,除了人事方面有發言權外,當個排名靠後的常委跟副市長比,也沒有什麼優勢。
比如副市長和統戰部長,除了能參加常委會,論實權,肯定是副市長有優勢。
但如果空出來的是個常委副市長,那豈不是兩全齊美。
所以動心的人還是很多的,而江雄良光注意保住自己的職位呢,根本沒有注意到同在一層樓的暗潮涌動。
這種事,有的人喜歡喊上智囊,幫著出出主意,提供一下思路,增強自己的信心。
有些人就只是在自己心里來回盤算著,值不值得動手,有沒有可能,機會有多大,需要付出什麼,一項一項在心里衡量著。
但是不管是想上位的,還是想保位的,都得過楊辰這關,因為江雄良還在位上呢,不把江雄良搞下去,做再多的準備工作都沒用。
所以一天的時間內,定山縣委縣政府接到了三個通知,分別是市委常委、副市長江雄良要來指導招商引資工作、副市長張高產要來調研安全生產工作,以及副市長王先明要來參觀定山縣的一站式服務中心。
奇怪的是,不管調研也好,指導也好,通知直接發給定山縣政府就行,因為三個都是政府序列的,但三個卻都發給了定山縣委,好像唯恐定山縣委不知道似的。
正常的話,那怕是江雄良這個市委常委呢,通知也是應該只發給定山縣政府,除非你調研的是黨委方面的工作。
然後由定山縣政府向縣委報告客情,根據來客級別、職務、工作領域來確定誰陪。
當然了,副市長這個級別下來,一般楊辰都會出面,哪怕陪不了工作,也要陪吃個飯。
除非這個副市長堅持不讓,比如楊少海這個非黨出身的副市長,他來的話,就要求絕對不能通知楊辰,如果楊辰出面,他就回去。
一方面是他對他的身份自傲又有點自卑,同時呢,又嫌楊辰年齡小,采用什麼態度對待都覺得尷尬。
同樣不喜歡來定山縣的還有一個副市長,叫亢堅強,他是跟楊辰不太對付,而這次來的名單里面依然沒有他。
兩天之內,來三個副市長,其中一個還是常委,怎麼接待?由于通知是同時發給了縣委和政府,所以許鋒拿著名單來找徐錦麗溝通,看看怎麼安排。
大家都知道這三位來什麼意思,特別是江雄良,這位可是當事人,是電話事件的主角,來這里的意思清晰可見,特別是他還交待,是來鼓勵的。
示好的意圖就如同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呢,早知道這樣,你何苦難為人呢。
其實這個消息傳出來時,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那怕轉述的人再說的活靈活現,這些人依然覺得肯定是夸大,怎麼可能呢,就算是楊書記再有背景,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去跟省委常委們說要調整誰誰誰。
特別是這個誰誰誰還是個市委常委。
可當三個副市長都要過來調研的消息一出來,大家立刻信以為真了,沒有別的可能,不然的話就算定山縣最近一段時間發展的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也不會三個副市長這麼集中地過來。
傳到楊辰這里的時候,楊辰也十分無語,你們都過來找我干什麼,我又決定不了誰上去,而且江雄良的事還沒有結果呢,沒看人家還要掙扎一把。
其實就楊辰了解到的信息,確實有人給江雄良說話,但是說話的人,目前在侯藍天面前已經沒有什麼面子了,至少比不上花幼蘭和史雨君,花幼蘭只是確保調整意圖實現,而史雨君是負責安排到省招商辦,兩個人聯手,除非對方是甦旦生,不然的話都比不上他們兩個。
所以江雄良離開應該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剩下的就是各種萬分之一的意外。
但是對于誰來擔任這個常委副市長,楊辰是沒有話語權的,花幼蘭不可能這樣把組織工作當兒戲。
所以楊辰看了看之後,對徐錦麗說道︰“江市長是常委,招商引資工作又是咱們的亮點,我出面陪一下。”
如果楊辰不陪的話,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對方,你沒戲了,楊辰還怕他臨走前給自己制造麻煩呢。
至于剩下的兩個副市長,楊辰看了看之後說道︰“張高產也來干什麼,還不如直接給我打個電話呢,讓韓縣長和丁縣長陪他就行,我就不出面了。”免得他產生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張高產沒有什麼硬關系,他想上的難度非常大,而且他跟方璧海的關系,方璧海也不一定允許他上來。
剩下一個王先明,楊辰也不是很熟,但越是這樣,越是得尊重人家,所以這個楊辰也得陪同。
都到這個級別的人,一般來說都能夠比較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緒,所以會出現楊辰和江雄良談笑風生,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友那樣熱情,出現在了定山縣的新聞里。
然後就是韓國強和丁步銘陪著副市長張高產查看礦山的安全生產情況,大約是安全生產工作比較莊重,張高產整個過程都一臉嚴肅,擺出生人勿近的樣子。
第二天,又是王先明帶著他手下分管部門的頭頭,來這里參觀一站式服務中心,楊辰全程作陪,並且隆重招待了對方。
對于不了解內情的人來說,看著副市長們這麼集中頻繁地來定山縣,認為這是定山縣發展的比較好,所以才客走旺家門。
但對于知道內情的人來,則是驚訝自己的縣委書記竟然這麼牛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