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知道洪友方要玩什麼把戲,就是要借他的身份,再壓壓眼前這幫人。
不然的話他也擔心跟這些人結下仇恨。
別看溫念強酒喝的爽快無比,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理虧,這個官司不管打到哪里,都是他出言不遜。
但是他賠罪過後,可就把這件事揭過去了,洪友方要是再找他的麻煩,那就是洪友方不對了。
可他弄的這麼沒面子,難道心里就不怨恨洪友方了嗎?也說不定。
大家本質上半斤八兩,都是正廳級副職,都不是一把手。
無非是組織部對財政廳有抓手,財政廳卻不能拿組織部怎麼樣。
再加上自己幫助清沅市出面,富臨市肯定也會有意見,指不定他們書記再去省領導那里告自己一狀,自己也得吃虧。
所以他必須把楊辰這尊大神抬出來,讓他們這些人知道,自己出面,是有原因的。
面對這種情況,楊辰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說我非要扮豬吃虎,非要裝低調。
只好配合洪友方做出了冷峻的表情,坐在那里穩若淵停。
有人不解,有人疑惑,有人不屑,洪友方將眾人的表情全部收入眼簾。
才對大家說道︰“這位叫楊辰,職務不太好稱呼,清沅市市長助理,定山縣縣委書記。”
大家頓時一片了解,至少大部分人是听說過這個名字的,只是不了解。
同時也不理解的是,為什麼他這麼年輕?
按說市長助理兼縣委書記,至少也是正處,但看著有三十了沒有?
三十歲的正處,還是擔任縣委書記的,這可絕對非同一般呀。
這樣的人物,任誰都知道背後大有來頭。
洪友方這才悠然一笑︰“楊書記呢,也是我們花部長的佷子,大家記住,這個消息可不要對外擴散,我但凡要是在外面听說類似的消息,影響了花部長的名聲,就是咱們在座所有人的責任。”
這就是典型的硬給人身上栽贓,只要出事,責任就是你們的。
這就是說了,人家級別高,手里有實權,再霸道,再不講理,大家也只能受著,難道敢反駁不成。
現在再看楊辰的年齡,對比他的職務,大家就覺得理所當然了,有一個省委組織部部長當什麼,提拔還不跟玩似的。
大家現在還不明白兩者到底什麼關系,不一個姓,肯定不是姑佷關系,姨的話,那叫外甥。
大家不明白,洪友方也不給大家解釋。
他自己還一頭霧水呢。
他知道沙嫣紅,但是沙嫣紅跟花幼蘭什麼關系,照樣沒人知道。
兩個人同樣不是一個姓,沙嫣紅喊花幼蘭姨,花幼蘭卻喊沙嫣紅佷女。
總得來說,關系很復雜,一般人摸清楚。
但他知道花部長一輩子沒結過婚,無子無女,沙嫣紅天天在她家中出入,而且看兩個人的相處模式,花幼蘭絕對是拿她當女兒對待的。
那楊辰對花部長來說,實際上就等于女婿。
這關系,就絕對不一般了,根本不是普通的親戚關系能比的。
不過他要說的還不是這些︰“你們別看楊書記年齡小,可是工作能力出色,曾加入財政部幫助香江金融穩定工作小組,為香江抵抗金融危機,做出了突出貢獻;”
“在負責清沅市招商引資工作期間,榮獲省招商引資工作先進個人,在國調隊掛職鍛煉期間,參加全國減輕農民負擔專項調查工作,被政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認定為‘先進工作者’。”
“而且楊辰書記還是一名學者型干部,其撰寫的,關于產業培育發展、新形勢下的招商引資工作等多篇理論性文章被國家專業報刊采納。”
反正喝了點酒,往外鼓吹吧,本來就是真的,洪友方也沒有說假話。
這些東西,如果不是組織部門,還真不知道這些,至少不可能這麼全面。
不過他這麼一宣傳,楊辰身上的神秘面紗更濃,這是一般的人嗎,肯定不是,這是憑關系背景就能做到的嗎,更不是。
說明人家真有本事,真有能耐,然後說不定就是憑借著這身能耐,獲得了領導的認可。
洪友方這麼一說,溫念強最先想了起來,好像廳里就有過傳言,當時省里有一個小年輕干部在借調到國家財政部期間,跟當時的國家財政部副部長出訪過香江。
但是這個小干部回來後,並沒有借著這個閱歷進入財政系統,反而又下基層了。
至于其它的,反而都是小事,關鍵是人家在財政部有關系。
這個對他們來說,比花部長的佷子還有威懾力。
然後一點架子沒有就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楊書記,初次見面,我先干為敬。”
然後一飲而盡,不是剛才的酒意還沒有完全下來,他都想連干三個。
這個時候,他根本不像手握重權的正廳級干部,要知道楊辰充其量是個副廳級干部。
楊辰趕緊站了起來︰“初次見面,希望大家以後多多照顧,來,大家共同舉杯,喝個見面酒吧。”
一見楊辰出面,而且他所在的定山縣也是龍陵河流經區域,陸懷悟就知道這次富臨市爭取資金沒戲了。
因為省委組織部長這個關系太厲害了,並不是說富臨市找不到省領導出面了。
但是一般的省領導,甚至常委級的領導,有幾個願意因為這件事對上組織部長的。
能穩壓組織部長一頭的,就只有副書記以上了,可這些人會因為一定資金就去跟組織部長過不去?
非戰之罪呀,是實力不允許。
不過能結交一個這樣的人物也不錯。
至少結個善緣,以後說不定還能找人家幫忙,畢竟富臨市在清沅市的下游,也是經常有往來的。
听著大家的奉承,楊辰的心里不僅沒有舒爽,反而有些悲哀。
在做生意的過程中,最怕遇到領導的親屬或子女了,根本不跟你講任何道理。
而且就算是搶你的生意搶你的業務搶你的資產,還得讓你覺得非常榮幸,主動把人家想要的給送過去。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自己曾最討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