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一把手的份量,不是一般的常委能比的,特別是又是剛上任的省政府一把手,你哪怕稍微猶豫一下,都是對他的不尊重。
人家都放下架子跟你親自溝通了,你有什麼不願意的,人家沒有安排秘書長打招呼,更沒有安排秘書打招呼,這個面子,無論如何也得給。
同樣的事,省委的一把手就絕對不會給你打電話安排,如果是省管干部,他直接就安排省委組織部長落實了,如果是市管干部,那他只會暗示省委組織部長或省委秘書長去落實。
本來準備提前回來的楊辰,甚至都有了再多玩幾天的打算,天天就著溫暖和煦的陽光,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吃著甜潤可口的水果,誰願意回去受那刺骨清冷的寒風。
不過江宏圖也專門給花幼蘭打來了電話解釋,說實在無法拒絕甦省長的要求,如果楊辰真想下去的話,過一段時間盧愛花可能會有所調整,到時候楊辰可以去湖州縣,基礎條件比定山還好呢。
這樣的表態對于江宏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要知道他手里能拿出來跟縣委書記相當的職務,也就二三十個。
楊辰也只能這樣了,總不能跟省長的秘書搶位置,並不是說搶不過來,眼下如果是提拔,而且是關鍵的一步,那無論如何都要較量一番。
正常規則內的較量,並不是就會得罪人,比如都是跟組織部長打招呼,組織部長自然會衡量誰比較重要。
或者說上會的話,看一把手或大家的意見。
不管輸贏,得罪人都不是太嚴重。
像這次,省長都親自打過招呼了,你非要搶,就是不給省長面子。
而且你已經是市長助理了,還要搶別人的縣委書記位置,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所以哪怕謀劃這麼長時間都落了空,楊辰也沒有任何失望的表現,反而讓花幼蘭有點愧疚。
張紅霞對此不太在意,她相信楊辰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反正只是錦上添花的事,沒就沒了。
她對政治有一定的了解,可能現在都比不上楊辰了,但不是小白,知道楊辰現在這種情況,下去擔任縣委書記,其實並不完全是好事。
如果去了能做出一定的成績,那當然是好事。
這也是下去擔任縣委書記的本意,豐富履歷,證明自己。
可要是碌碌無為呢,反而你身上的光環沒了,下次提拔你的時間,甚至有可能被人拿出來當攻擊的理由。
更有甚者,如果你到了縣里,縣里發生重大意外事故呢,或者出現群體事件呢,可以說前途直接就沒了。
而當一個市長助理,是沒有這樣的風險的。
只有沙嫣紅,老老實實扮演自己的小媳婦,這次來這里過年,數她最難受了,張紅霞這個當婆婆的氣場太盛,讓她瑟瑟發抖。
主要是楊辰跟張紅霞的關系太特殊了,不是母子,感情卻非常好,看楊辰對張紅霞都非常尊敬,她敢不尊敬嗎?
同時,張紅霞對楊辰也非常尊重,兩個人互相尊重的這種關系,讓她都插不進去。
當然了,她也知道,主要原因還是自己沒孩子,沒孩子就沒有底氣。
“按原定計劃回去吧,也沒什麼的,即使是省委一把手,也不能事事都如意的。”花幼蘭在旁邊開解道。
“這才是我們努力的動力,你說是不?”
揚了揚眉,花幼蘭對楊辰說道。
只有對很在意的事無能為力,人才會有迫切改變或全身心投入的動力,如果沒有這個當動力,人只會安于現狀。
為什麼說縣委書記是普通人的天花板,甚至有說正科級干部就是普通人的天花板。
除了家世背景的原因,這個是不可否認的,但並不是沒有普通人上去的,實際上體制內出身普通的高級官員同樣也是比比皆是。
固然隨著社會體系越來越成熟,階級固化現象會越來越嚴重,但這個不是絕對的。
很多人上不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惰性,一旦到一個層次,就會放棄自己對事業的追求,待在一個平台上或安逸區,不舍得出來。
如果說你被權力迷花了眼,特別是當一把手,幾乎你說什麼,都會有人幫你實現,你還有內心深處,還有真正努力的動力嗎?
當克制自己內心的貪念都很難做的。
這個貪念不止是錢,或者物,還有各種欲望。
當空客a330降落在申城國際機場,下飛機後,三個人都趕緊用衣服將身體緊緊裹住,太冷了,特別是花幼蘭,比較重視形象,再加上楊辰又不好意思管她,被凍的連打好幾個噴嚏。
到了車上後,終于好了點,楊辰由于要替兩位女士拎行李,手機就沒顧得上打開,倒是花幼蘭,她的手機必須保持暢通,不能長時間關機,飛機一降落,就趕緊打開了手機。
可能一直有人在撥打著,沒過一會就響了起來,听了兩句,花幼蘭就用莫名的眼神看向了楊辰。
楊辰沒有注意,沙嫣紅卻看到了,就問︰“怎麼了,小姨?”
楊辰也回過頭來,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花幼蘭。
花幼蘭掛了電話之後對楊辰說道︰“如果不是對你有足夠的了解,我真的要懷疑是你干的了。”
看楊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花幼蘭小聲對楊辰說道︰“甦省長的秘書,就是想去定山當縣委書記那個簡方華,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個騎腳踏車的孩子撞了,腳骨骨折,關鍵是那個小孩還跑了。”
“這下他肯定下不來了,甦省長托人稍了個信,說這個位置按正常程序走,小簡等下次有機會了再說。”
楊辰並沒有感覺到驚喜,而是非常意外,到底有什麼利益,讓賀勇剛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要阻止人家過去。
是他不想騰位置嗎?還是說他只是不想這個簡方華過去?
“這個定山縣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不然絕對不會出這種事?是不是你有什麼事瞞著我?”花幼蘭突然鳳眼一瞪,嚴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