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閱也挺意外。
好像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听到陸昭菱問不出來什麼的。
但只是愣了一下，他立即就反應過來。
他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將她輕輕一擁，拍了拍她的背。
“沒事沒事，我也不能事事都靠你，你也得給我一點干活的機會。”
他覺得現在擁著的陸昭菱才有點兒像個嬌氣姑娘包，有那麼點兒需要安慰。
“再說了，他們是守衛一方疆土的將領呢，要是真的和一般的百姓那樣容易對付，那咱們還得擔心，軍中全是草包。”
“雖然他們沒有把本事用在正途上，但軍中肯定還會有這種本事又能把本事用在正處上的人。”
“你今天已經出了很大的力氣了，忙得一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累壞了吧？剩下的交給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
青音青寶就悄悄退到了門外，在門口站著。
陸昭菱本來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委屈和悶悶不樂的，但被周時閱這麼正正經經地撫慰了幾句，竟然多少有點兒嬌氣了。
“你說氣不氣人？作惡多端的人竟然也能夠有一種力量，能夠抵擋住我的真言符。”
“就跟黑山老妖似的。”
周時閱點頭，“氣人，可太氣人了。但沒事，不生氣。我讓人備了膳，吃一點。”
夜幕已經降臨，今晚他們是回不了城的。
他牽著她走到了一旁的四方桌旁。
陸昭菱這才發現，周時閱換了一身衣裳。
他們根本沒有帶衣裳出來，他去哪里換的？
這是軍中將領的軍服，他穿著，俊美又英氣，把宋參將完全比了下去。
周時閱見她打量著自己，便雙抬起雙臂，沖她一揚眉，“軍中統一的軍服，參將穿的，我讓青林去找甦千戶特別領了一套新的。可好看？”
不等陸昭菱回答，他又補了一句，“可比那姓宋的好看？”
“本王，絕對沒有克妻相。”
陸昭菱被他這麼兩句話給嗆到了。
“咳咳咳，周時閱，你的心眼兒真的比針眼還小！”
怎麼過了這麼久還記著她下午盯著宋參將看的事？
她敢保證，這一套軍服，他是特意叮囑過，要參將穿的制式的！
這男人，剛才她還被他一本正經地安慰到了，現在他又回到了三歲半！
周時閱哼了哼，拉著她坐下。
“下午的烙餅已經消化了吧？嘗嘗這軍中的伙食。”
甦千戶讓人送過來的，還特別說了，比他平時吃的還多了一道菜。
陸昭菱看了一眼，四個菜，都是炒得賣相不怎麼樣的，有點肉丁，差點兒看不到。
炒菜也沒有什麼油星。
還有兩碗拌面，干巴。
不過她是真的餓了，要是軍中將士都是吃的這個，她自然也能吃下去。
難得的是周時閱也沒多說什麼，她吃了半碗面，剩下的那半碗他也接過去吃完了。
“軍中沒有浪費的習慣。”他說。
陸昭菱看著他。
“我現在有點兒擔心，蔣仁就是給你下符咒的其中一個人。他這里有九刀煞陣，應該不是巧合。”
她問，“你小的時候可見過蔣仁？”
周時閱放下碗筷，“下午我仔細地想了想，七八九歲的時候好像沒有多少想得起來的事，以前我也沒有多想，以為是那兩三年都是些不太開心的記憶，我自己沒記住。”
“但是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很可能是因為那兩三年病了幾次，發了幾次高熱，導致我許多事情記不清楚，或是根本就不知道。”
“我想起來一件事，小的時候，宮里收到了好幾次蔣仁送的禮物，那些年，他往京中往宮里送東西還挺頻繁。有的時候是說巡山的時候得到的，有的時候是遇到的什麼流匪繳獲的，有的時候是關外的什麼人送的。”
“反正理由多得很，送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父皇會讓我們自己挑一挑，看中的就轉贈了我們。但是被挑剩的那些，也基本都會一起塞給我了。”
就因為此事，皇上那個時候還總是說還是幼弟最好，就算不挑，得到的東西也是最多的。
甚至後來有幾次，皇上為了在父皇面前表現他也是一個讓著幼弟的好兄長，故意自己挑了一兩件不咋樣的東西，把好的都剩下來讓給他了。
“你說，符咒有沒有可能就是通過一些物品下的？”周時閱問陸昭菱。
陸昭菱皺了皺眉，“只能作為輔助。但真的要下符咒成功，對方還是得親自出手。”
“那回城之後再找父皇問問，我可曾見過蔣仁。”
周時閱也有些無奈，他是真想不起來自己是不是見過蔣仁了。
“後來見到的，也沒有接觸過。”
“何必等回城之後？”
陸昭菱現在心有點急，“我看看盛阿婆醒了沒有，要是醒了，就讓她飄一趟，去把太上皇喊來！”
周時閱愣住。
他是真沒想到，還能有這個辦法。
他本來是想著現在已經入夜，要進城不可能，真要進動靜就太大了，可沒有想到陸昭菱還能使喚鬼。
陸昭菱把鐲子解封，舉起了手。
“阿婆？盛阿婆？醒了沒有啊？”
鐲子沒有回應。
周時閱也看著她的鐲子。
“可能喊阿婆她不理你。”他說。
“三娘子？盛姐姐？盛美人？小姐姐？”陸昭菱又換了好幾個稱呼。
周時閱撫額。
結果里面還是沒有動靜。
陸昭菱只能自己探了探。
“盛阿婆竟然還沒醒過來。”她也訝然了，“竟然這麼難消化？”
她要不要給弄點健胃消食片啊？
那只大鬼的能量這麼高的嗎？
“消化......”
周時閱想到了盛三娘子是吃了什麼，一時間覺得這個用詞顯得有點兒詭異。
“也就是下午的事，有那麼快嗎？”
陸昭菱想想也是，她好像是太心急了些。
她只能又封了鐲子。
“行吧，那只能等回城了。”
“明天，我們去後山探一探，還有，那片荒野後面的山里，你不是要找呂老二？”
“是，呂老二還沒有性命危險。明天再讓大師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