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至高之處,深空層面。
一處宏大的獨立真空道場,宛如寰宇深處的另一個世界。
真空世界的中央,一尊周身重重玄妙神華流轉、宛如實質瓔珞布空的黃袍道影,頜下生有三縷長須,正假寐般地斜躺著。
“呼呼……” 如同凡人般呼吸著,但呼吸之間,玄氣噴薄而出,散入這方獨立真空道場,便將 的化玄之地,加固些許。
驀地,那真空道場的“堅壁”之外,響起有節奏的“扣門”聲。
一個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吾名淵承鈞,得知黃塔天主遇到修行上的難處,特來拜會!”
呼呼……
里面斜躺著的黃袍長須道人,卻恍若未聞,繼續睡覺,吐氣化雲霞。
壁外,那自稱淵承鈞的來人等了一會,若有所思,便微微一笑,再次叩門︰“吾想與你做筆交易,你為吾殺一人,吾便將五百萬枚靈種奉上,助你沖玄而上……”
話音未落,那真空“界壁”立刻開出一道門形裂縫。
來人臉上露出一絲自得之色,大步走了進去。
“淵家的貴人,竟這麼大方!說吧,到底要吾做何事?”
那長須道人斜躺姿勢絲毫未變,只是神念話音,問詢那淵承鈞的來意。
不是 不想坐起,只是此身處于半渾昧狀態,讓 根本就懶得一動。
中年相貌的淵承鈞,立于長須道人身前,宛如孩童仰望一尊巨人。
對方的化玄神軀,太龐大偉岸了!
“九少這次是要一箭雙雕啊……”
淵承鈞的眼神,似有深意地在長須道人身上輕輕掃過,仿佛知曉其人體內藏著的一些東西。
他的眼神,頓時引得長須道人天軀微微一顫,隱隱生出絲絲怒意來。
但自己的這一絲怒意,處于半渾昧狀態中的長須道人,卻根本不為所知,就像失去這具神軀的許多感知一般。
淵承鈞臉上掠過一絲隱秘的笑意,這才正色說道︰“此事,對黃塔天主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化玄坐關,自是不覺今日下空大事。你只需出手,不管何種方式,鎮殺那位淵李青雲,及其分身上清天,五百萬靈種便一枚不差奉上……”
那斜躺休眠中的長須道人,眉眼終于動了動,低聲說道︰“上清天?吾感應中,竟似有兩份熟悉。”
“此事,吾接了!”
“不過,你先將一半定金付來,與你們這些大勢力子弟做交易,吾可是被坑怕了……”
說著,這尊天軀極為偉岸的長須道人,終于緩緩坐起身來,睜開了渾渾噩噩的雙眼。
所謂的渾噩,渾昧,在數百萬靈種的誘惑下,也是得退避三分。
長須道人黃塔天,伸出巨掌,向淵承鈞索要定金。
啪!
一個靈種袋落于巨掌之上。
淵承鈞肅聲說道︰“靈種于吾而言,不過小事。你這次出手,一切後果需要自負,無論如何也不可暴露吾請你出手這事!”
黃塔天抓住靈種袋,已是聲如黃鐘大呂,大笑道︰“放心,吾直覺中,似乎本就與那該死之人,早有因果未了……”
大笑一陣後, 面容上再次涌現無盡的困倦之意,便又是斜躺下。
閉目之前,擺擺手送客︰“且容吾煉化些靈種資糧,清醒幾分後,定出手碾了那什麼上清天的主分身!”
“那吾便告辭了!”淵承鈞有些無奈,卻知道黃塔天此刻的狀態,的確催促不得,便略一拱手,退出這方真空世界。
等此人離開,長須道人黃塔天的左半邊臉上,頓時微微鼓凸而起,化作一道古怪的人形,甚是詭異。
這道皮下人形做出張嘴怒罵之狀︰“這狗腿子,定又是那淵九少故意派過來,要誤我奪寄大計的!”
“害我一次也就罷了,這接二連三地作祟,真當我淵危白,沒有半點脾氣的麼?”
“還有,那淵李樾重返族地才多久,這就修到這等境地,需要化玄境才能確保打滅的地步?”
如今,他淵危白,即前一身份危祖天,已經到了奪寄黃塔天的關鍵時刻,只差最後一步,即可讓“宿主”完全確認,他就是“宿主”本源的一部分。
過了這一關,奪寄就算是真正的穩了,接下來就是水磨的工夫,一步步全面接管這具化玄境神軀。
他淵危白,已經將黃塔天畢生道行,視作己有,又哪里願意還能主導神軀的黃塔天自作主張,去鎮壓什麼淵李青雲、上清天。
此二者,等他危白衣錦歸族,自要親手碾壓,而絕不是現在!
他自然要利用自己在體內的影響力,盡力干擾、阻止黃塔天的“愚蠢”行為。
……
大墳坑,黑暗死寂。
那道屬于西天族的便利之門,無聲打開,一尊頂生肉髻、俊美無瑕的年輕佛子,赤足僧衣,飄然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