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江看著他沉默了兩秒,緩聲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主要是你不了解甦燦。既然你要查清楚這件事,那就得先了解甦燦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不對?”
胡玉山冷哼一聲道︰“听說她在京城打著陸戰東的旗號,到處收斂錢財,還把胡立給帶歪了。甚至連我這個司令也不放在眼里,老梁,你可不能因為跟她的關系好,故意向著她說話。”
梁明江看著他反問︰“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剛才的這些話是听誰說的?是老百姓說的,還是你的妻子兒女說的?”
這話問的胡玉山噎了一下,片刻後道︰“我也只是听鳳柔和衛杰他們說的。”
“如果你只是听信了家里人的一面之詞,就給甦燦下了這樣的結論,我覺得這件事你不用查了。直接把甦燦就地槍決就可以了。因為你根本不需要真相!”
胡玉山听他的話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確實相信了他們的一面之詞。行,那你跟我說說吧,這個甦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說甦燦之前,我要先跟你說說胡立。”
“那個臭小子,現在是一點也不學好。他有什麼好說的?”
梁明江嘆了口氣︰“你這些話,如果胡立的父親听到了,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一提到胡立的父親,胡玉山便有些歉疚︰“我確實欠他的。可你看看他的樣子,整天的游手好閑,還故意找家里的麻煩。我確實是欠他父親的,但是把他接到京城的這些年,我覺得並沒有虧欠他。”
“你欠他的多了!我問你,你知道你不在京城的時間里,他在胡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真的以為他是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嗎?你錯了!大錯特錯!”
胡玉山一臉納悶地看著他︰“那他在做正經的事情?”
“哼,他能做什麼正經的事情?你回到家的時候,于鳳柔和胡衛杰他們就會讓胡立換上西裝和皮鞋。只要你一走,那身衣服就得扒下來。你見過大街上的乞丐嗎?
只要你離開了京城,胡立過的就是那種生活。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沒錢了找于鳳柔要點錢,再不就找胡衛杰要點我,還有胡修明和胡越菲,你自己去查一查,哪個不是把他當成乞丐養著?
我這麼跟你說吧,你那個將軍樓,你住的時間都比他要長。他一年里住在那兒的時間,兩巴掌都數不到頭。
這就是你自以為是的沒有虧欠他!如果胡立的父親活著,人家最起碼像個人一樣活著,可是被你領到京城後,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胡玉山在听完梁明江的這番控訴後,整個人直接呆住了。
他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看著梁明江不可思議地反問︰“老梁,你說的這些全都是真的?”
梁明江冷聲道︰“我拿我這個安全部部長的身份向你保證,我說的話全都是真的!因為我之前也不相信這件事,特意讓下面的人去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你對胡立的收養,僅僅是說了一句話,僅此而已!你什麼都沒有做到!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人家的養父!你家里的保姆都過的比他好!”
胡玉山看著他反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呵呵,我告訴你?你能听的進去嗎?國家大事你能听的進去,但是家庭的事情你根本听不進去!就像是這個甦燦一樣,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給她下了定論!
可實際上你什麼也不知道。她從農村一路走到這里,在桃花村的時候,就是村子里的村支書,帶領整個村的老百姓發家致富。
你只听你家里人的話,你去桃花村走一走,看一看,你看看下面的老百姓怎麼說她?這個女同志,自己有能力,她不管是走到哪里,身邊都聚了一大批的人。
年初張保守血洗軍醫院的時候,有兩位組長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因為身體受了重傷,養了大半年的傷後,他們還是不能像以前那樣訓練了,所以他們主動提出了退伍。
為的就是不想拖國家的後腿!甦燦知道後,把他們兩家的媳婦和孩子全都養在自己的四合院里。給孩子們找學上,給兩個媳婦安排工作,還不能讓她們有被施舍的感覺。
知道胡立為什麼能跟甦燦走到一起嗎?甦燦看到胡立穿的太寒酸了,把他帶到了自己的酒樓里,給他安排工作,讓他住在自己家。
給他錢去學開車,平常吃飯全都在一個鍋里。人家認了干兄妹,那才是把胡立真正當成家人的人。之前我擔心她能不能勝任鋤奸隊的工作,特意讓人去查過。
甦燦同志雖然不是政府人員,也不是軍人。但她的所作所為,她走過的所有的路,都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黨,更對得起人民。
現在的甦燦和胡立一定在想,為什麼一個國家的司令,做事情會這麼不分青紅皂白?你要想當胡立的養父你就要盡一點養父的責任,如果你盡不了,就別讓人家在胡家受罪!”
梁明江一番話,讓胡玉山直接懵圈了。
他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復雜,因為梁明江的這些話,一旦是正確的,那就意味著他的家里人……沒有一個是好的。
“我是真沒想到,胡立在胡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現在回想前兩次回來,胡立的反常反應,那時候他還認為這個養子實在是太過分的,仗著自己是胡家人,好吃懶做,橫行霸道。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胡立在胡家真正的生活是這樣的不堪。
他長長嘆了口氣︰“我對不起他父親呀……我沒有盡到一個養父應該盡的職責。”
“你不僅沒盡到,你現在還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和幫了他的人全都抓了起來。你好大的威風呀。”
胡玉山看著他道︰“行啦,這種時候你還笑話我。”
“我不笑話你,誰還敢笑話你?誰還敢給你指出來這種錯誤?”
別看梁明江這麼說自己,胡玉山並不生他的氣,這些年他們兩個早就已經有自己獨特的相處方式了。
胡玉山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終于看著梁明江道︰“如果甦燦真如你所說那樣好,也就是說,她確實是我的親生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