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東看著她，嗓音低沉︰“你說的對。這些年……她確實對我不怎麼好……”
以前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而且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就應該承擔家里的事情。
可是現在回頭看，那個所謂的“親娘”，確實對自己沒有太多的感情。
她的眼里心里，似乎除了老二陸紅武，就是老四陸慶生。
就算是大哥，那也是跟她生活在一起的。
只有對他，從小到大似乎都沒有太過關心的話語，更不用說在吃穿的事情上想著他了。
“當年她和我干媽是在同一個產房里生的，如果老太太知道這個孩子也是個心髒病，她很可能會有換孩子的想法。再說了，白撿一個孩子還能給她當牛做馬，多好的事。”
陸戰東的眼神說不出的復雜︰“你說的這些，確實有存在的可能。可是這種事……怎麼證明？”
“干媽的精神本來就不好，這件事我們暫時不能告訴她。但是我覺得現在應該把干爸叫進來，咱們敞開的聊一聊這件事。如果他們真的是你的親生父母，要是錯過了，那就太可惜了。”
陸戰東深深看著她︰“媳婦，那你把姚叔……叫進來吧。”
“好。”
甦燦也沒猶豫，起身就出了門。
看著她走出去，陸戰東的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如果甦燦不是嫁給了自己，他可能這一生都不會往自己的身世上想。
可是姚叔姚嬸……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甦燦按捺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出了門，姚叔一看到她趕緊迫不及待地迎了過來。
“燦燦，怎麼樣？”
在外面等的一分一秒里，姚叔都感覺度日如年。
可是他又不敢進門，生怕自己打破了那個美好的願望。
此時看到甦燦，他實在是按捺不住了。
“爸，我要是說了，您不能太激動。”
姚叔連連點著頭，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燦燦，爸沒事，你說吧。”
甦燦看著他道︰“他的右腳下面……確實有一塊胎記。”
姚叔的身體晃了晃，甦燦趕緊扶住了他。
“爸，咱們進屋說，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好嗎？”
姚叔的眼眶里淚花在打轉，他用力點點頭，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好……”
“我先去跟我媽說一聲。”
“好。”
甦燦扶著姚叔進大門的時候，能明顯到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氣也喘的厲害。
走進院門，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緊緊抓著她的胳膊︰“燦燦，你說我和你媽……真能有那個福氣嗎？”
他不敢相信呀！
痛苦了二十多年，突然給了他這麼一個天大的希望。
他真的害怕這只是老天給他開了個玩笑。
“爸，我相信您有這個福氣。老天爺讓您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從今往後就都是甜日子了。”
姚叔顫著聲音道︰“燦燦，我信你……”
甦燦先去姚叔夫妻倆的房間里，跟姚嬸撒了謊，說她有事情想跟姚叔單獨說一說。
姚嬸笑著應了。
她現在在這個小院里住的很有安全感，所以丈夫離開一段時間她也不會有恐懼感了。
甦燦帶著姚叔進了堂屋，還沒去推里屋的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陸戰東和姚叔四目相對，表情都有些復雜。
“姚……姚叔，坐。”
陸戰東難得有些語結。
姚叔顫著聲音應了一聲，被甦燦扶著坐到了床邊。
陸戰東拿過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甦燦則坐在了姚叔旁邊的位置。
兩個男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甦燦干咳一聲，看著陸戰東道︰“你給姚叔看看你腳上的胎記吧。”
眼見為實。
陸戰東看著姚叔緊張的眼神，也沒猶豫，抬起腳底就準備讓姚叔看。
“等一下！”
姚叔意外地制止了他。
甦燦看向姚叔︰“爸，您不用緊張。看看咱就放心了。”
她以為姚叔是害怕緊張的，趕緊安慰他。
姚叔搖了搖頭︰“燦燦，爸不是害怕。我是想說一下我兒子腳底的胎記有哪些特征。我兒子當年出生的時候，他腳底的胎記旁邊我記得還有一顆小痣來著，可能是跟胎記一起的，但是分開了一兩毫米的距離。對了，他腳底的胎記小時候像個長長的大米粒。”
姚叔的話說完，甦燦便听明白了，他是想看看自己說的這些特征，能不能跟陸戰東腳底的胎記對上號。
甦燦看向對面的陸戰東，此時此刻這個男人已經僵住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誰也沒說話，陸戰東抬起了自己的腳底。
甦燦這次是真的激動了。
為什麼？
因為姚叔說的特征，和陸戰東腳底上的那個胎記一模一樣。
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胎記只是長大了一些，但是形狀還是跟姚叔說的形狀一模一樣。
姚叔雖然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聲音已經顫抖的不像話了︰“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呀……”
說到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了。
陸戰東有些不可思議看著姚叔︰“姚叔……您……您真的是我父親？”
姚叔眼神復雜看著他，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可是你腳上的胎記……跟我兒子的胎記……真的是一模一樣呀……”
甦燦道︰“雖然現在我們還不敢百分百的確定，但是我覺得從陸老太太的反應來看，這事八九不離十。也只有這麼大的事，她才會感到心虛，才會想著回避一下。爸，你仔細想一想，當年我媽生產的時候，陸老太太身邊除了陸老頭還有誰？”
“她姨和她姨家的一個表姐。”
甦燦眉頭一皺︰“還是兩個人？”
“是的。當時……我想起來了，當天晚上她姨和她表姐還幫我們照顧孩子了。娘倆個一人抱一個孩子，當時我和小慧都覺得這母女倆人真好。你說，她們不會是為了……把孩子換掉吧？”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感覺自己後背發冷。
當時還覺得陸老太太和那娘倆個都是心善之人，因為小慧生產後身體格外虛弱。
那天晚上還多虧了她們的幫忙。
這麼多年下來，他都一直念著人家的好。
可如果她們只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