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穿著病號服進來。
    淚流滿面。
    沖到床邊,“溫白,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我听到說是你出事了,我趕緊跑來看你。”
    周太太被擠到旁邊。
    周先生給周太太使了個眼神。
    夫妻兩人去了陽台,
    周先生問,“剛才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溫白的初戀?”
    周太太頷首。
    沈鳶。
    她都快要將這個人忘了,沒想到沈鳶又回來了。
    周先生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算計。
    周太太問道,“你想做什麼?”
    周先生說道,“周溫白寧願和沈鳶在一起,也不能和妮娜再續前緣。”
    周太太抿唇。
    她說道,“溫白能在除夕夜去追妮娜,就說明溫白是真心喜歡妮娜,你這是亂點鴛鴦譜。”
    周先生皺眉,呵斥說道,“我不亂點怎麼辦?你只是內退,還沒徹底退下來,你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老爺子曾經什麼身份,別人會怎麼說?”
    雖然說,在法律上,並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是有時候,法也是要讓路的。
    法律上說可以。
    但是法律上並沒有明確表明,可以之後,要怎樣處理。
    某些事情。
    是心照不宣的。
    此時此刻。
    周先生的心里在責備周溫白。
    明明什麼都知道,還要和外國的小姑娘糾纏在一起。
    到底是不管他這個當爹的烏紗帽,還是從一開始就只是打算跟人家小姑娘玩玩?
    若是前者。
    這孩子真的不孝。
    若是後者。
    這孩子真是個渣男。
    周先生說道,“你兒子這麼多年,就這麼兩個女人,和外國小姑娘比,我寧願要一個二婚的女人做兒媳婦。”
    周太太覺得不妥。
    她說,“你要過問溫白的意思。”
    周先生說,“他現在不理智,沒辦法好好溝通,等到他清醒過來,就知道我做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周太太還想開口。
    被周先生打斷了,“你別說了,都听我的,我現在在關鍵期,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周太太嘆息一聲,“我不管你做什麼,你都要考慮我兒子的心情。”
    周先生沒說話。
    周太太有些沮喪。
    病房中。
    周溫白看了沈鳶一眼,將自己的手從沈鳶的手中抽出去,塞到被子里,“我沒事,你回去休養吧。”
    沈鳶哄著眼楮坐在床邊,“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出事,需要人,護士也不會給你打電話,你不過去陪著我手術,妮娜也不會生氣,更不會走,要是妮娜不走,你也不會出事。”
    周溫白閉上眼楮,“和你沒關系,你走吧。”
    沈鳶搖頭,“我不走,既然事情都是因為我引起,我就留下來好好照顧你。”
    周溫白現在快要煩死了。
    他閉上眼楮,
    一言不發。
    老爺子輕輕咳嗽一聲,說,“沈小姐對吧?你的心意,我替溫白領下來了,看你應該也是病號,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溫白這邊有我們家里人。”
    老爺子很委婉的逐客。
    沈鳶抿唇。
    她起身。
    對著老爺子的方向鞠躬,說道,“爺爺您好,我是沈鳶,是溫白曾經的女友,對不起,是因為我……”
    老爺子打斷了沈鳶的話。
    他溫和地說道,“溫白做的每個決定,都是他自己做的,不是有人拿槍頂在他的腦袋上,讓他去做的,他都三十一了,他需要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負責,和別人都沒關系,你別自責。”
    沈鳶掉了幾滴眼淚。
    她說道,“可是妮娜賭氣離開,是因為我。”
    老爺子搖頭,“更是和你沒關系,妮娜和你只是陌生人,妮娜走,是因為周溫白做錯事情,是因為周溫白拎不清了。”
    老爺子聲音始終很溫和。
    但是沈鳶總覺得老爺子是拿話打自己的臉。
    她面色訕訕。
    輕聲說道,“那我先走了,溫白,晚一點我再來看你。”
    沈鳶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老爺子嚴厲囑咐周溫白說道,“雖然說妮娜那個外國小姑娘不行,沈鳶更不行,她現在還沒拿到離婚證呢,你像什麼話?”
    周溫白低聲喑啞的說,“我只是將她當成朋友。”
    老爺子哼了一聲,“隨叫隨到的朋友?我也想要這麼一個朋友。”
    周溫白︰“我已經夠煩的了。”
    老爺子提高自己的聲音,“你煩也不是我惹出來的,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早干什麼去了?現在覺得煩了?一把年紀了跟人一個小姑娘,給不了未來,你跟人家在一起干個熊啊?”
    老爺子覺得周溫白就是一個渣男。
    偏偏還是自己的孫子。
    這時。
    周家夫妻從陽台上出來。
    老爺子交代周太太說,“給他找個護工,不愛在這里,看見他就生氣。”
    說著。
    老爺子步履矍鑠的走了。
    周先生對兒子說道,“你什麼都別想,好好養病。”
    轉過身。
    又交代太太說道,“給他請個護工。”
    周太太拿出手機下單,不知道初一有沒有接單的護工。
    結果出人意料,還真的找到了。
    周溫白也沒想到,母親請來的照顧自己的護工,竟然是阿豪。
    阿豪背著書包進來。
    周太太驚訝的問道,“你是護工?”
    阿豪點點頭,“我是。”
    周太太上下的打量著阿豪。
    阿豪笑著說道,“什麼證我都有。”
    周太太笑了笑,“那你照顧好他,我先走了。”
    阿豪點頭。
    等到周太太離開。
    阿豪才走到床邊,“周先生。”
    周溫白看了阿豪一眼。
    阿豪坐在板凳上,說道,“昨天晚上,妮娜一直和我打游戲。”
    周溫白盯著阿豪。
    等著阿豪繼續說。
    阿豪笑了笑,“馬上十二點的時候,她就不打了,我們昨晚上運氣很好,一路過關斬將,我很驚訝。
    妮娜說,她要跟您打電話了,說是新的一年,希望她的第一句新年快樂是說給你听的,希望你的第一句新年快樂也是說給她听得。
    我們甚至約好了今天繼續打游戲,但是我一覺醒來,就看見了妮娜的留言,妮娜回國了。”
    周溫白能想到妮娜和阿豪說那句話時候的語氣,一定是開心雀躍。
    周溫白又想到了。
    昨天晚上。
    在沈鳶的病房門口。
    穿著單薄的毛衣的妮娜,白皙的小臉幾乎透明,滿臉都是破碎的神色,說,“周溫白,新年……一點也不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