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給周溫白帶去的小蛋糕,出現在了沈鳶的朋友圈中。
    妮娜愣住了。
    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立刻打開了和周溫白一起去拿小蛋糕時候拍的照片。
    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對比。
    百分之百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
    此時此刻的周溫白,是在沈鳶那里。
    妮娜喉嚨劇烈的滾動。
    周溫白去找沈鳶了。
    在除夕夜。
    明明房間里的暖氣很足,妮娜卻覺得自己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雙手用力的搓了搓。
    剛剛的擁抱,在別墅里做飯時候的溫馨的畫面,此時此刻就好像走馬燈一樣的在腦海中不斷的浮現,所有的一切卻都和沈鳶朋友圈里的小蛋糕形成了鮮明而又殘酷的對比。
    妮娜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手抓住了。
    被撕扯著。
    很痛很痛。
    痛的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妮娜有些煩躁的雙手抓了抓頭發,她猛的轉過身,到處去找自己的手機。
    手機呢?
    她的手機呢?
    最著急的時候,連手機都在欺負自己。
    眼角的水跡順著臉頰滑落,在地上暈染出了一滴一滴的痕跡。
    妮娜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
    忽然放聲大哭。
    不對……
    或許是……
    或許是沈鳶也剛好買了那一家的小蛋糕,畢竟……
    畢竟那是新年主題的小蛋糕。
    賣的很火。
    很多人在買。
    一定是這樣的。
    妮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手機竟然在自己的手中。
    終于找到了。
    妮娜立刻笑了笑,雙手慌亂的點開手機,想給周溫白打電話。
    但是電話剛打出去,妮娜慌忙掛斷。
    她現在……
    不想給周溫白打電話。
    忽然。
    妮娜想起了前幾天因為好玩兒,和周溫白關聯的地址。
    妮娜迅速打開了商北梟的公司研發出的那軟件,登錄進去,輕輕松松的找到了周溫白的地址。
    周溫白,此時此刻,正在婦幼醫院相距八百米的餐廳。
    婦幼醫院。
    妮娜握著手機就跑了出去。
    除夕夜,凌晨十二點半,外面一個人的身影都沒有。
    妮娜打不到車。
    而這邊距離婦幼醫院,也有八公里。
    一陣寒風吹過,卷起了地上尚未融化的雪花,繞著妮娜的腿飛舞。
    渾身驀地感受到寒涼。
    妮娜抱了抱自己。
    才發現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外套了。
    真冷啊。
    京城的冬天可真冷。
    從頭冷到腳。
    從皮膚冷到心里。
    冷的每一根血管仿佛都變脆了,輕輕一踫就會碎掉。
    好冷。
    就在這時。
    這條路上唯一的一個外賣員停留在了妮娜的面前,“姑娘,你在等車嗎?”
    妮娜點點頭。
    外賣員停下車。
    將布滿了冰霜的頭盔,翻開了眼楮罩子,“好家伙,是個外國友人啊!你現在等車根本等不到,都這麼晚了……要不然你跟我說你去哪兒,我送你吧,我送完最後一單,正打算回家過年呢。”
    妮娜有些防備的後退半步。
    外賣員笑著說,“我不是壞人,你看我證件。”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名字,我的手機號,我在平台的編號,你要是再不行,我把身份證拍給你。”
    妮娜這才相信了,小聲說了謝謝,抬腳坐在了外賣員的小摩托上。
    外賣員遞給妮娜一個安全頭盔,“帶上吧。”
    妮娜將安全頭盔,扣在腦袋上。
    外賣員油門一加。
    小摩托一下子飛了出去。
    隨著速度越來越快,寒風灌入了妮娜單薄的衣服里,凍得小姑娘直打冷戰。
    小摩托的速度很快。
    十分鐘不到,就把妮娜送到了。
    妮娜拿出手機要付錢。
    外賣員笑呵呵的揮了揮手,“你是國際友人,歡迎你來華國,回去多宣傳宣傳我們華國,讓更多的人來旅游,見識到我們華國真正的面貌,別總是听外國那些不良媒體說我們不好,我們現在可好了。”
    說完。
    外賣員正要加油門。
    忽然想到什麼又轉過身,“那什麼,新年快樂!”
    妮娜慢慢的咧開了唇角。
    原本想笑。
    可還沒笑出來,眼眶就紅了。
    她原本以為,新的一年第一個和自己說新年快樂的,會是周溫白。
    可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妮娜輕聲說,“你也是,新年快樂!”
    等外賣員走了。
    妮娜趕緊走進婦幼醫院里面。
    稍微的恢復了一些溫度。
    等到手指沒有太僵硬時,才拿出手機,查看周溫白的地址。
    此時此刻的周溫白距離自己只有十米遠。
    妮娜深吸一口氣。
    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電梯里。
    電話倒是接的很快。
    周溫白的聲音帶著抱歉,“妮娜,等我半個小時,馬上回去,我快到的時候給你發消息,你下來等我,我帶你去看煙花。”
    妮娜竭力的忍耐住,“周溫白,你現在在哪兒呢?”
    周溫白沉默一下,“馬上在回去的路上。”
    妮娜走出電梯。
    周溫白似乎听到了電梯開門的聲音,“你要下樓?外面天冷,記得拿外套。”
    妮娜平靜的走出去,“好的。”
    她繼續查看著和周溫白之間的距離。
    一點點的拉近。
    直到最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剩下了半米。
    妮娜站在病房門口。
    沒有走進去。
    她聲音很輕很輕的問,“周溫白,你現在是不是在回去的路上了?”
    周溫白含糊不清的說,“嗯。”
    妮娜又問道,“你手術順利嗎?”
    周溫白說順利。
    妮娜微笑,“病人是誰呀?”
    周溫白已經覺得不太對勁了,“妮娜。”
    妮娜推開門,“周溫白,新年……一點都不快樂。”
    正在陽台上打電話的周溫白听到開門的聲音,迅速轉過身。
    看到站在門口,穿著單薄,小臉已經凍成了紫紅色的妮娜,周溫白手中的手機瞬間滑落在地,啪的一聲,屏幕碎成了蜘蛛網。
    他耳邊清晰的響起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妮娜說新年一點都不快樂。
    周溫白猛地向前走。
    妮娜深深的看了周溫白一眼,轉身跑了。
    周溫白剛跑到門口。
    沈鳶忽然說道,“我流血了……溫白,你別管我,你快去追妮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