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還听不懂,只一個勁的點點頭。
    很快。
    阿芙就把小七帶到了一座小木屋前面,說道,“這是大夫的住處,你的阿爸阿媽和阿兄都在里面了,我帶你進去。”
    小七點點頭,小聲的說謝謝。
    阿芙很禮貌的敲了敲門。
    里面傳來一聲請進。
    阿芙才拉著小七的手,走進去,說道,“大夫,這個小阿妹醒過來了,她想要見見她的阿爸阿媽阿兄。”
    大夫點點頭,說道,“去吧。”
    阿芙拉著小七走到了床邊。
    小七看見了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商雲緲。
    小七聲音顫抖著問道,“大夫,他們還好嗎?”
    大夫走過來。
    摸著自己的胡須,說道,“你阿媽和阿兄還好,你阿爸的肺部被嗆進去水了,可能會留下一點後遺癥,會經常咳嗽。”
    小七用力的點頭,“謝謝大夫。”
    忽然。
    帝九司睜開了眼楮,“商雲緲……”
    小七趕緊跑過去,握住帝九司的手指,迫不及待的說道,“是我,爸爸,是小七。”
    帝九司看清楚眼前的女兒。
    他掙扎著坐起來。
    小七趕緊幫忙拉著帝九司的胳膊。
    帝九司坐起來後,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商雲緲,他猛地就要過去,忽然胸腔里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小七趕緊說道,“不能激動的,爸爸,你不要激動。”
    阿芙趕緊去幫忙倒水。
    遞給小七。
    小七說了謝謝,接過杯子,送到帝九司的嘴邊。
    帝九司摸著小七的小臉,聲音沙啞,“小七。”
    小七抿唇,“喝水。”
    帝九司喝了一口,“你媽媽怎麼樣了?”
    小七說道,“這個大夫爺爺說,媽媽沒事,楚嶼山也沒事,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帝九司抱起小七。
    放在自己腿上。
    他低聲問道,“害怕嗎?”
    小七搖搖頭,很快有心虛的點點頭,小聲說道,“剛剛和厲淵分開的時候,有點害怕,但是看見菜刀叔叔就不怕了,我知道菜刀叔叔就是嘴巴不好,但是人很好,他很疼我。”
    小一點的時候。
    跟著菜刀叔叔。
    偶爾搗亂。
    菜刀叔叔都會很生氣的說要把她丟掉,可是一次都沒有丟掉過。
    而且有時候去了溫玉叔叔那里,菜刀叔叔都會偷偷地把自己搶回來。
    小七隱隱約約的能夠感覺到。
    菜刀叔叔其實是很喜歡自己的。
    可是……
    小七低著頭。
    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說道,“小七再也沒有菜刀叔叔了。”
    再也沒有一個嘴巴很厲害,但是很愛很愛小七的叔叔了。
    帝九司抱緊小七。
    小七仰起頭。
    她問道,“爸爸,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找我呀?”
    帝九司的心髒好像是被一把手抓住了。
    用力的擰攪著。
    疼的撕心裂肺。
    帝九司不知道和小七解釋。
    最後的最後,帝九司只是撫摸著小七的臉頰說道,“對不起,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的錯。”
    小七握著帝九司的手,說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爸爸,因為我和你的眼楮長得一樣,我和舅舅也很像,但是我一看就知道我不是舅舅的小女兒。”
    帝九司的一生。
    都在孤獨中度過。
    他的母親不喜歡他,父親也不喜歡。
    他少年時候就流落他鄉,和宋意在一起的時間,是帝九司唯一感受到人間值得的日子。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一切都是假的。
    宋意只是在利用他。
    但是帝九司從來不在乎。
    他不在乎宋意是不是在利用自己。
    他甚至很慶幸,自己有資本,有把柄,被宋意利用。
    而帝九司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宋意不愛他。
    因為利用,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愛情是假的。
    海誓山盟是假的。
    所有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都是宋意這個騙子,為他編織出來的假象。
    宋意離開後。
    他再也沒有相信過任何人。
    也陷入更加令人無法忍受的孤獨中。
    我本能接受黑暗。
    若是我不曾見過陽光。
    但是現在。
    小七坐在帝九司的懷里。
    軟軟的說著話。
    喊著爸爸。
    他們好像從未分開過,好像只是普通家庭,爸爸出趟差,一周後回來的樣子。
    他們骨子里有著親近。
    他的女兒,在相認的第一天,就沒有和自己生分。
    帝九司眼眶猩紅。
    小七抬起手。
    擦了擦帝九司的眼楮,說道,“爸爸,你可以和我還有媽媽回去京市嗎?”
    帝九司沉默。
    小七期待的等著帝九司的回答。
    帝九司默然許久。
    他點頭。
    好似用上了自己畢生的勇氣,說,“會。”
    哪怕付出一切。
    小七撲進帝九司的懷里,說道,“爸爸,我養了一只狗狗,叫可樂,我還幫助昏迷不醒的少揚哥哥養了一只叫做黑蛋的貓貓,但是黑蛋一點都不黑,是布偶貓貓,很傲嬌的,可樂還有三個……”
    小七和帝九司說話的時候,商雲緲就已經醒了。
    但是商雲緲沒睜開眼楮。
    她不忍心打破帝九司和小七的溫馨互動。
    她眼楮里盈出濕潤。
    血緣關系,超乎她的想象。
    等小七說完。
    商雲緲才睜開眼楮。
    小七一眼就看見了,“媽媽!”
    她從帝九司的懷里跳出來,立刻奔向商雲緲。
    商雲緲慢慢的坐起來,問道,“你受傷了沒有?”
    小七用力搖頭。
    她摸著商雲緲臉上的一點點傷痕,“是不是很疼?”
    商雲緲搖頭,“沒事的。”
    夜幕降臨。
    楚嶼山也醒過來了。
    他和小七抱頭痛哭。
    小七哭完後,哽咽著說道,“不要哭了,楚嶼山,你一直說你是哥哥,會保護好我的,你別哭了。”
    楚嶼山不好意思的轉過身擦擦眼淚,說道,“我以為我們都要死了,我以為我們都要活不成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見不到我的爸爸媽媽了。”
    商雲緲帶著兩個孩子休息。
    帝九司出門去找了族長。
    也就是阿芙的爸爸,那德。
    卻被告知,他們若是想離開,只能等到大概二十天之後,他們唯一的一搜輪船捕魚回來後,才能將他們送出去,他們現有的小小的漁船,肯本不敢出海太遠。
    帝九司點點頭,“謝謝你們。”
    那德笑了笑。
    拍拍帝九司的肩膀,說道,“我在海上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華國人,我看著覺得十分的親切,我靠近你,看見你身上綁著繩子,另一端是你的女人和孩子們,我就知道你是個漢子,我更要救你了,話說回來,你們怎麼會漂泊在海上?”
    帝九司隱瞞了一些不便言說的事情,只說是一家人被仇人追殺,迫不得已的上了漁船,在海上遭遇了風暴。
    那德族長很痛快的說道,“你們安心住在我這里,我們這里沒什麼好東西,但是魚蝦管夠,你是我們遠道而來的兄弟,我們這里,已經十幾年沒來過生人了,我會招待好你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