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雲遮很害怕。
    他更怕司政年會恨自己。
    所以甦雲遮不想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只要孩子不出生,就不會有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面前。
    所以。
    甦雲遮再次陪伴童顏做完一次產檢之後,私下給童顏換了藥。
    晚上。
    童顏就見紅了。
    一連兩三天。
    在童顏身體最脆弱的時候,甦雲遮匿名給童顏發了一通消息。
    是一則視頻。
    是當初甦雲遮迷奸童顏的時候,拍攝下來的視頻。
    果然。
    當天晚上。
    童顏就難產了。
    甦雲遮一直等候在香江的酒店里。
    他一晚上沒合眼。
    第二天。
    傳來了童家大小姐一尸兩命的消息。
    甦雲遮終于覺得塵埃落定。
    這才松了一口氣。
    原本。
    甦雲遮完成了自己一系列的計劃。
    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偶爾听到了酒店服務生都在討論的一則小道消息。
    有人說是因為司政年拋棄了童家大小姐,童顏才會落得一尸兩命的下場。
    甦雲遮靈機一動。
    他買通了好幾家主流媒體的記者。
    大肆宣揚,司政年成為負心漢這件事。
    為的就是引起童家對司政年極端的憤怒。
    為的就是讓童家所有人和司政年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
    他曾經做過的事情,都會徹底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
    再也沒人知道。
    這就是甦雲遮的計劃。
    從頭到尾。
    不管是司政年還是童顏,都是他計劃中的受害者。
    他是唯一的施害者。
    沒有任何苦衷,沒有任何緣由,就是純粹的壞。
    說完一切。
    甦雲遮徹底的閉上眼楮。
    好像已經聆听過到了死神來了的聲音。
    但是。
    甦雲遮還是請求說道,“不管你們對我千刀萬剮,還是如何,我都悉听尊便,但是我的女兒是無辜的,你們放過甦念。”
    花昭一句話沒有和甦雲遮說。
    甦念是無辜的。
    對。
    甦念是無辜的。
    但是誰不無辜呢?
    司政年不無辜嗎?
    他只是因為有著良好的教養,他只是善于樂于助人,他只是努力的攙扶和托舉那些家境貧寒的同學,他的赤忱,他的熱血,他的善良,給他帶來的卻是一個魔鬼。
    一個叫甦雲遮的赤裸裸的魔鬼。
    童顏不無辜嗎?
    她甚至一點壞事都沒做過,她甚至和司政年一起幫助甦雲遮,她甚至經常給他們兄弟之間相處的空間,她的善意,她的溫柔,她的愛情……
    甚至到了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受到了欺騙。
    含著滿心的痛苦和不甘心,憎恨和無能為力,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她拼死生下孩子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
    這個孩子,不應出生,應該去死。
    她不該出生的。
    花昭不該出生的。
    她那個喪心病狂的親生父親害怕她,覺得他會成為自己迷奸的證據,甚至到了憎恨她的存在,想方設法要打掉她。
    她的親生母親,最應該恨她。
    司政年,也應該恨她。
    花昭一步步的向外走。
    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走的險象環生,踉踉蹌蹌。
    忽然。
    花昭雙腿一軟,她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花昭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的眼楮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
    兩行眼淚從臉頰落下去。
    她失聲痛哭起來。
    嘴巴大張。
    卻只能發出嗚咽的悲鳴。
    淚水決堤。
    像是洶涌的洪水一樣源源不斷得涌出來。
    撕心裂肺的嘶吼像是撕裂了胸腔,發出的靈魂的震顫。
    花昭的嘴角抽搐,渾身縮成一團,仿佛要將自己藏起來,才能躲避生命無法承受的痛苦。
    太疼了。
    渾身都再疼。
    怎麼會這樣疼?
    怎麼會這樣無奈?
    為什麼司政年和童顏要經歷這麼的慘狀?
    為什麼她會出生?
    商北梟破門而入。
    看著地上不停的顫抖的花昭,商北梟脫下外套。
    披在花昭身上。
    聲音里是被燻染的水汽,“昭昭,我帶你回家。”
    商北梟蹲下身。
    抱起花昭。
    花昭只是被迫坐起來。
    她半個身子壓在商北梟的胳膊上,哭的痛徹心扉。
    商北梟一只手護著花昭,另一只手不停撫摸花昭的後背,“昭昭,我們回家。”
    商北梟抱起花昭。
    沒看甦雲遮一眼。
    進去電梯。
    向上升。
    去到一樓。
    凌北趕緊走過來。
    商北梟的腳步沒有停留。
    他一邊走一邊吩咐說道,“甦念送回去,甦雲遮看好了。”
    要血債血償。
    被凌東綁起來的甦念立刻大聲喊道,“商先生,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好歹也是公職人員,我……”
    商北梟眼神狠厲的看過去。
    甦念雖然害怕。
    但是為了自己和父親,依舊鼓起勇氣說道,“商先生,我們好像沒得罪你,您這樣私自囚禁是犯法的,我一定會報警的。”
    商北梟看著甦念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著一個找死的臭蟲。
    他冷笑一聲。
    聲音冷漠的仿佛要冒出冰碴子,“讓她閉嘴。”
    凌東迅速拿出膠帶糊在了甦念的嘴上。
    商北梟將花昭放進車里。
    輕聲說道,“想回哪個家?”
    花昭悶聲不語。
    商北梟問道,“想去見外婆嗎?”
    花昭搖頭。
    商北梟繼續問道,“那我們回老宅?小七還在老宅?”
    花昭繼續搖頭。
    商北梟繼續耐心的說道,“那回去檀園?只有趙叔在,其他人還沒上班,我讓趙叔在偏院里不出來?”
    花昭默默的點頭。
    商北梟上車後。
    一路奔馳著。
    跑到了檀園。
    商北梟將花昭抱下來,輕聲說道,“趙叔連狗子們都帶走了。”
    花昭沒說話。
    一直到了客廳。
    商北梟去倒了兩杯溫水。
    掰開花昭的手。
    將水杯塞進了花昭的手里。
    花昭呆呆地抱著水杯。
    似乎也不知道可以喝。
    商北梟嘆息一聲。
    將人抱在自己懷里,心疼的說道,“別憋在心里,有話就跟我說,想問什麼就開口問我,我都告訴你。”
    花昭嘴巴一撇。
    眼淚已經先一步掉落下來。
    商北梟用手去擦,說道,“不哭了,乖。”
    花昭揪著商北梟的衣襟。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商北梟,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眼淚止不住。
    一串一串砸在了商北梟的西裝褲上,水漬暈染,周邊的顏色都要更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