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箱子上被鋪上了一層波光粼粼的布料。
    花昭懶洋洋的坐著。
    目光慵懶的盯著戲台子。
    忽然想到了小時候在村里跟著外婆外公那會兒,每年的暑假,村子里都會請來戲班子。
    外公是個戲痴。
    每天早上。
    天都沒亮。
    就拎著自己的小馬扎去佔位置。
    一听就是一整天。
    中午。
    花昭奉外婆的命令去叫外公回家吃飯,外公都不回去。
    一直從早晨的第一句,听到傍晚的最後一句,這才心甘情願的回家去。
    老人家好像對戲曲,情有獨鐘。
    “瑤池領了聖母訓,回身取過酒一樽,進前忙把仙姑敬,金壺玉液仔細斟……”
    麻姑獻壽開始唱。
    外公以前也是很喜歡這一曲。
    花昭因為耳濡目染,竟然能反射性的跟著哼了兩句。
    老夫人驚奇地問道,“昭昭也喜歡听戲?”
    花昭連忙低聲說道,“小時候跟著外公,听過幾次。”
    老夫人點點頭。
    回身去看小七。
    小七已經被唱得睡著了。
    小嘴微微張開,粉嫩嫩的,好像是一朵花骨朵。
    老夫人忍俊不禁。
    這孩子,真的惹人疼。
    此戲台子上還在唱。
    老夫人說道,“也不知道她們時候時候開完會,昭昭肚子餓了吧?”
    花昭搖頭。
    轉眸看向戲台子。
    忽然。
    扮演麻姑的花旦忽然掀開了角落里放置的那一只大箱子。
    變故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
    箱子里跳出來兩個男人。
    手里拿著槍。
    剎那間。
    尖叫聲此起彼伏。
    隨著兩聲槍響,扮作服務生的兩個保鏢已經應聲倒地。
    閣下夫人撕心裂肺的喊道,“來人!”
    門外。
    偽裝成服務生的特種部隊幾乎是飛進來。
    場面陷入了一片混亂。
    花昭早在箱子打開的時候,就抱小七,蹲下來,藏在了桌子下面。
    剛才站出來的閣下夫人的胳膊被打傷。
    倒在地上。
    老夫人無人看顧。
    花昭下意識的想去護著老夫人。
    可是花昭還沒有踫到老夫人的衣角。
    就看見一個穿著戲服的男人,從戲台子足最後面忽然抬起一支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老夫人。
    剎那間。
    花昭感覺到一陣窒息。
    她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已經撲上去。
    擋在老夫人的身前。
    一枚槍子射過來。
    在一陣痛徹心扉的疼痛之後,花昭的耳邊模模糊糊的響起了商北梟撕心裂肺的聲音。
    花昭想要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但是她的身子忽然變得很重。
    重的。
    根本沒辦法轉身。
    她只能順著老夫人的膝蓋,緩緩地滑了下去。
    她听到了老夫人的尖叫,感受到老夫人的眼淚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逐漸的。
    失去了意識。
    ……
    所有的叛亂分子都被抓獲。
    死傷無數。
    醫院急救室。
    花迎和曾博趕來。
    花迎的臉色蒼白的不像話,沒任何血色,她身上的紐扣都是歪的,只覺得自己腳底發軟。
    她想問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是好像張不開嘴。
    周圍的聲音都被無限的放大,她听不到自己的聲音。
    她只能盡量的憑借自己在這一場驚恐的漩渦中,拼命的掙扎。
    閣下從夫人的急救室走過來。
    他看向花迎。
    基本上猜出是花昭的母親。
    閣下滿臉傷痛的走到花迎面前,說道,“抱歉,都是我不好。”
    花迎抬眸。
    嘴唇顫抖著,看向這個只有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男人,她竟然揪住了他的衣領。
    閣下的副手馬上就要上前。
    被閣下用眼神制止。
    花迎聲音恍若字字泣血,“你辦壽宴,為什麼不能保證十足的安全?既然不安全,為何要辦壽宴?為什麼受傷的是我的女兒?”
    花迎手上越抓越緊,“你說啊!”
    曾博按住花迎的手,輕聲說道,“迎迎,先放開閣下,昭昭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花迎甩開曾博。
    她眼楮猩紅的看著閣下,說道,“要是我的女兒出事,我不會饒了你們的,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閣下一臉的愧疚。
    他走到商北梟面前。
    商北梟頹廢的好像路邊的流浪漢,他僅僅是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現在,不想說話,你別在這里。”
    閣下閉了閉眼楮。
    帶著自己的副手,去了隔壁的急救室。
    事情是在他的地盤上,甚至是在他的家里出的,他對于一切受傷甚至是死亡的人,都責無旁貸,他有很大的責任。
    花昭一直在搶救。
    沒有護士出來,也沒醫生出來。
    景南星,小五,江月初,他們陸陸續續的都到了。
    到了後。
    誰也沒說話。
    就站在牆邊,靠著醫院里的冰冷的牆壁,一起等待著,等待著奇跡的出現。
    凌晨兩點鐘。
    薛老夫人也來了。
    她看著商北梟,雙眼紅腫,他說道,“昭昭太傻了,我一個老不死的,死就死了,救我干什麼啊?”
    她懊悔的捶胸頓足。
    若不是她過大壽。
    就不能發生刺殺這件事。
    她就是間接的凶手。
    景南星輕輕的踫了踫江月初。
    江月初上前將老人家扶起來,說道,“老夫人,您別太難過,昭昭為了救您……您一定要保重身子,才不枉費昭昭對您的以命相救。”
    老夫人老淚縱橫。
    老爺子是在手術結束之前的最後十分鐘內過來的。
    他看了兒子一眼。
    也沒說話。
    面色凝重的站在那里。
    突然。
    急救室的燈光暗下。
    左右人都朝著門口走。
    門打開。
    明宴舟走出來。
    看了商北梟一眼,低聲說道,“商先生,手術很成功,借一步說話,可好?”
    商北i梟漆黑的神色盯著明宴舟。
    明宴舟卻只是說道,“花阿姨也一起吧。”
    三人往遠處走了幾步。
    明宴舟不忍心的說道,“阿姨,六爺,子彈……穿透了子宮……”
    花迎滿身顫抖。
    她幾乎站不穩了。
    聲音一直在發顫,“那……那……有沒有什麼後遺癥……我的意思是……”
    明宴舟自然是懂花迎的意思的。
    他顧及的看了一眼商北梟,開口說道,“六爺,花昭她……她可能喪失了生育能力。”
    此話一出。
    花迎腦海中的弦,斷了。
    她以為……
    她抱著最好的打算,得到了最壞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