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小酒館門口。
    一條巷子最深處,名字直接叫做巷子深。
    商北梟下了車,他垂眸,盯著花昭的發旋,沉聲問道,“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歪歪繞繞。
    盡是胡同。
    花昭神秘的笑了笑,她抬起眸子,眼眉爛漫,“進去吧。”
    她在前面帶路。
    很快。
    她被巷子深的老板攔下來。
    老板客氣的說道,“不好意思,今天被包場了,您看這樣,我送您一張酒水券,下次……”
    花昭微笑著打斷著老板,“我是今天過大壽的黃老爺子的朋友。”
    老板恍然大悟。
    他急忙問道,“你叫花昭?”
    花昭連忙點頭應是。
    老板也哭笑不得。
    老爺子方才特意交代,除了自家人和比較親近的親朋之外,他有個很重要的小友會過來。
    名字叫花昭。
    老板當時還尋思怎麼大老爺們取了個女氣的名字?
    原來還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老板連忙作出請進的手勢,花昭扭頭對著商北梟眨眨眼,“商先生,走啦。”
    巷子深後面有個大廳。
    也是辦壽宴的地方。
    巷子深平日是不接宴會的。
    但是黃老爺子曾經對老板有恩,老板曾經身陷囹圄,被人陷害,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老爺子力挽狂瀾,一針見血的指出案件不合理之處,成功為老板洗刷冤屈。
    老板感恩戴德。
    等老爺子內退後,他才敢經常邀請老爺子來巷子深坐坐,久而久之,也成了忘年交。
    所以他主動攬下了老爺子家里所有私人宴會。
    畢竟黃家身份特殊。
    盯著的人也多。
    不少人假借各種宴會的名義,行不軌之事,黃家人對此也是苦大仇深。
    即便瞞的再深。
    總有一兩個環節被泄露。
    原本打算的家宴,總是會變成名利場,老爺子對此很是排斥。
    自從有了巷子深,黃家的私人聚會,全部選在這里。
    巷子深位于鬧市里的偏僻地兒。
    一般沒人注意。
    老板帶花昭兩人走到門口,就離開了。
    花昭看了商北梟一眼,思索著開口,“商先生,您別怪我先斬後奏,其實今天是黃爺爺的八十歲大壽,我知道您應該想見一見黃家人的。”
    商北梟面色穩重如常,沒有絲毫驚訝。
    花昭抿唇。
    她訕訕的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進去吧。”
    商北梟下巴微揚。
    花昭猝不及防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那架勢。
    生怕他會跑掉。
    垂眸。
    商北梟盯著那只縴細白皙的小手,五指捏緊自己的衣袖。
    他眉目輕微顫動。
    旋即,抬腳跟上了花昭。
    老爺子第一個看見花昭,“哎哎哎,這就是我那個小友,昭昭,快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投射過去。
    黃局看到花昭身後的男人,頗有些不淡定了。
    他下意識端起水杯。
    灌了自己一口水。
    沒想到是茅台,一時間,總不好吐出來,只好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穿著紫紅色唐裝的老爺子親自走過來。
    他打量著商北梟,“這個年輕人,怎麼有些眼熟呢?”
    有故人之姿!
    花昭小聲說,“黃爺爺,他是我前夫的舅舅,具體的,改天跟您說。”
    老爺子爽快的答應下來,讓兩人趕緊入座。
    老爺子的女兒是位大學教授,她抬了抬眼鏡,“姑娘,我听我爸說了,他上次差點被花生嗆到窒息,多虧了你路過,才救了他一條命,我們全家都感念你。”
    花昭笑的乖巧懂事,讓長輩喜歡,“黃老師,您別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黃局緊張的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商北梟深沉的眸光掃了他一眼。
    一聲不吭。
    倒是黃局旁邊的黃小姐,目光赤裸裸的落在男人的身上。
    成年人。
    欣賞的目光中,總是帶著成熟的欲望的。
    黃局也是過來人。
    他在努力撮合閨女和老同學家的商少珂,沒尋思閨女看上少珂他舅了!
    說實在的。
    商北梟在商家的地位,哪里是少字輩分的那群年輕人比得上的?
    私心里。
    黃局也不是沒想過。
    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
    他覺得,自己閨女雖然在自己手心里是個寶兒,但是她真的配不上商北梟。
    可如果成了呢?
    黃局心里開始天馬行空。
    花昭從包里拿出一個帶著檀香味道的小木盒,雙手遞過去,“黃爺爺,壽辰禮物。”
    老人家迫不及待的打開。
    里面躺著一枚平安符。
    黃老師探過頭看了一眼,眼楮一亮,“這是佛陀寺的平安符吧?據說要提前半年去請,每個月都要去還願,六次之後才能拿到師傅開光的平安符。”
    花昭嗯了一聲,“給我媽媽,外婆,還有黃爺爺,一人求了一個。”
    黃老師看著花昭的目光尤其喜歡,“你有心了,我們這些做兒女的都沒這麼大的耐心。”
    老爺子愛不釋手。
    掛在了自己的衣襟上,竟是像個精美的裝飾品。
    黃躍拿著話筒起身,她是今晚的主持人,“今天是我親愛的爺爺八十歲壽辰,感謝各位長輩各位親朋的蒞臨,我們做晚輩的合計了一下,準備給爺爺出個晚會節目接龍,大家鼓掌!”
    花昭笑著拍手。
    黃躍余光掃過商北梟,她清了清嗓子,“第一個節目,是由我的父親和姑姑共同演唱的《父親》,大家歡迎!”
    黃老師拍了拍花昭的手背,“昭昭,等下幫我錄個視頻。”
    花昭用力點頭,“好。”
    姐弟兩人拿起話筒,唱起《父親》。
    花昭雙手舉著手機,穩穩當當的錄像。
    一首歌曲時長三分鐘,一分鐘多,花昭的胳膊便開始發抖,時間好像變得漫長。
    堅持到一分半。
    花昭忽然感覺到一道黑影從頭頂掃過。
    下一秒。
    手機就被商北梟拿住。
    花昭像是被他摟在懷里……
    幸好,這邊光線換成了昏暗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台上,沒人注意這邊。
    花昭屏氣凝神的從商北梟雙臂形成的包圍圈中逃了出去。
    可是……
    從他身上沾染的清冽淡漠雪松香味,卻經久不息,在鼻翼間繚繞。
    她嘗試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去看今天的老壽星。
    老壽星笑的合不攏嘴。
    花昭終于在這一刻明白,彩衣娛親的必要性。
    一曲《父親》結束,黃老師的外孫兒,也是老爺子的曾外孫,七八歲,表演街舞,他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子發著五顏六色的酷炫的光。
    熱鬧之余。
    黃局主動邀請商北梟出去抽根煙。
    商北梟剛起身。
    花昭迅速扭頭。
    商北梟低聲和她解釋,“我出去抽支煙。”
    花昭︰“……”
    其實不用打報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