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永遠都可以讓人放心的阿黎!
阿黎探出手,向下一抄,甄鑫的兩只腳便落入她溫暖的臂彎。兩手也終得順利地攬住阿黎的脖頸。
甄鑫順勢便啵了一口,即香且甜!
正待繼續甜蜜,卻感覺到這姿勢有些羞恥……自己被阿黎給公主抱了!
眼角瞥見李顯似笑非笑的面孔,甄鑫急忙掙脫阿黎的雙手,勉強站好,怒道“我跟我老婆親熱呢,你瞅啥?”
我就瞅你了咋地……李顯收斂起笑容,默默地側轉身子。
“阿黎你怎麼來了?你啥時來的?你等我很久了嗎?”未等阿黎回答,甄鑫忍不住地掀開她的面紗,又“啵啵”了許多口。
久別勝新婚,更何況是新婚之後的久別。
離開杭州到江西,從江西到武昌,再從武昌到大都,而後從大都西行至此。每個日夜,都讓甄鑫想得長吁短嘆——除了在大都的那些日夜,好像有點沒空……
“吱吱——”一團黑影突然拐出,直撲甄鑫鼻尖。
甄鑫臉一側,掌一揮,極為熟練地拍向黑影。
黑影似乎已經看穿了甄鑫的掌勢,在半空中生生地扭了個肥腰,又向甄鑫沖來。
甄鑫大驚,眼見鼻子就要失守,卻有一只皓掌突然攔在鼻前。
黑影一把撞在掌背之上,嘀溜溜地轉了個身,抓住垂下的衣袖輕輕一蕩,便順著胳膊竄到阿黎的肩膀之上。
正是那只破猴墨墨。
甄鑫舉拳欲捶,墨墨叉著肥腰,吱吱吱地朝甄鑫晃出小尖牙。
這畜牲,在嘲諷我?
甄鑫擼起袖子,準備噴死它再說。
“墨墨,別鬧!”阿黎輕斥道。
墨墨脖子一縮——其實甄鑫已經根本尋不著它的脖子,而後哧溜地便消失不見。
甄鑫探爪上前摸索,阿黎臉上紅暈更甚,輕聲罵道“你摸啥呢?”
“我怕它騷擾你。”
“除了你,沒人敢騷擾我!”
“胡說,我哪里舍得騷擾你。”
阿黎看著甄鑫,眼波盈盈流動,如欲滴水。
李顯仰天長嘆道“你們,有完沒完吶?”他突然有些後悔,就不該讓阿黎趕到這里陪著甄鑫去見他可能的母親。
“沒完!”甄鑫理直氣壯地吼道。
“好了公子。先去忙完你的事再說,好嗎?”阿黎輕聲安撫道,一邊輕輕地拍去他身上的塵土,又給他束好頭上的方巾。
突然之間,甄鑫心里就涌出一股豪情。
不就是一個娘嗎,怕個甚啊!
于是,緊緊地拉住阿黎的手,邁步往村子里而去。
擠在山凹里的這個村子,幾乎一眼便能望得到頭。
此時並無炊煙升起,整個村子靜默如畫,如同一幅被世人遺忘並拋棄的毫無價值的拙劣風景畫。
甚至連一聲犬吠都沒有。
更別說是雞鴨的鬧騰。
大多數的村民都在打掃自己的屋子,一簸箕一簸箕地往外倒著黃沙。
看見進村的三個人,村民的目光大多在阿黎身上略作停留,便無人過問。
阿黎帶著甄鑫,站在一座土屋之前,輕聲說道“我來的時候稍微打听過,就這座房屋,有女主人姓甄。不過,我還沒進去。”
村子里的土屋,基本長得一個模樣。
薄薄的青石為基,尺余厚的夯土為牆,摻入的碎麥秸將土牆撕出一道道的縫隙。
小院中、屋檐下、門楣上、窗欞間,糊滿黃沙。
糊窗的棉紙被沙粒打出星星點點的窟窿,竦竦作響。
一個壯婦推門而出,提起掃把惡狠狠地掃向滿階的黃土。灰塵立時揚起,遮住甄鑫望眼欲穿的視線。
雖然看不到長相,但粗壯的腰身與虯然有勁的四肢,看著甄鑫為之一怔。
這身材,解決自己可能只是一巴掌的事。
不過起碼說,這位老娘的身體還是挺健壯的。
甄鑫覺得,自己應當感覺到欣喜,可是腳步終究又開始猶疑不定。
“誰站在那?”壯婦停下掃把,吼出震人心魄的聲勢。
甄鑫又為之一喜老娘眼神沒花,中氣也是十足,看來還能活上好多年!
飛揚的灰土被壯婦這麼一吼,紛紛掉落于地,視線終于變得清晰。
卻見這壯婦,年四十有余,濃眉大眼,貌相堅韌如一頑石。虎背熊腰,站在那身子未動卻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比熊二還粗壯,比我還高半個頭,這是我的親娘?
甄鑫一時懵懵以對。
不行,這姿勢不正確……子不嫌母丑!我得努出笑臉,我得熱淚盈眶,我得撲過去摟著她喊媽媽……
甄鑫打了個哆嗦,死命地眨巴雙眼,卻擠不出半滴眼淚。
老婦戳出一截如鼓槌般的手指頭,懟向阿黎,吼道“是不是你?在村子里四處打听我家的消息?你想干什麼?還帶了兩個野男人過來,找死嗎?”
阿黎訥訥不敢對,手足無措地看向甄鑫。
甄鑫卻呆呆地合不上嘴。
我的親娘,是不是健康過頭了?
不對,這個肯定不是!
阿黎是不是問錯人了?
“問你話呢,啞巴了嗎?”壯婦倒提掃把,虎步而來。
阿黎只好訕訕問道“請問,這里是甄娘子家嗎?”
“你是誰?從哪來?干什麼的”壯婦並沒有回答,卻一連三問。
李顯擠上前,先給甄鑫投去一個鄙夷的眼神,而後昂然立于壯婦身前,不怒自威。
“我等,京城來的,有官職在身。你們家的甄娘子在不在,我等要見她!”
壯婦腳步一頓,上下打量著李顯。這氣勢,確實有點像京城的官老爺……于是手中掃把不由地一松,轉過身朝屋里吼道“姓甄的,有人找你,見還是不見?”
姓甄的……這一瞬間,甄鑫為自己臨場的愚蠢而感到熱淚盈眶。
屋子里摸摸索索地又走出一個婦人。
婦人的身上,還有未掃盡的黃沙,卻並未遮住她婉約可人的面容。眉尖微蹙,似乎夾雜著一團總也化不開的愁緒。
眼角處的褶皺層層疊疊堆向鬢角,略顯松弛的皮膚卻依然能讓人看到其曾經的秀麗。
一方青布頭由將滿頭碎發全都裹得緊緊實實,身著青布衣裙,袖子半卷。身前的一件粗麻織就的圍腰上,補丁針腳細密如雁陣,倒像是特意繡成的雲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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