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陳川抱著孩子親自去挑帽子。
家里的客房,被陳川做成了財寶的衣帽間,塞了個滿滿當當。
兩口子所有的衣物加起來,還沒有財寶半個衣櫃多。
實在是,身邊的人太寵,太喜歡送了,然後財寶又長得太快了。
講真,好多衣服財寶都沒上過身,她就已經長胖長高,穿不下。
最近陳川在整理這些衣物,打算等去山區考察時,把這些衣物都帶過去,讓財寶親自送給當地的孩子們,也算結個善緣。
財寶不僅衣物多,各種配飾更是多到不行。
因為之前不良父母不做人,財寶姐當了快一年多的小光頭,家里帽子多不勝數。
陳川和沈溪的朋友,都以為財寶喜歡帽子,送衣服時還要一定要送配套的帽子。
財寶在一堆帽子里挑了個綠色的,這是喬羽送的青蛙裝配套的帽子。
她覺得跟自己今天這紅色的小裙裙十分搭。
陳川默默地看了看那頂綠帽子,再看看女兒那喜歡到不行的樣子……
紅裙子配綠帽子,嘖嘖嘖……
行吧,他從不掃興,給女兒戴上,財寶在鏡子前轉來轉去,然後翹起屁屁,往前彎腰,捧著小胖臉︰“我怎麼這麼好看……”
沉醉于自己的美貌,美而太過自知。
陳川忍笑問道︰“好了,靚女,請問能出發了嗎?”
“好的,靚仔~~”
父女倆嬉鬧著,他抱著女兒,女兒拎著菜籃子,可算是打算出門了。
剛打開門,就見到眼巴巴的四只……四個人,全都愧疚期待地看著他們。
“阿川……財寶姐……”
“師父……”
除了鄭壽,其他人都來了。
財寶臉上燦爛的笑容,收了起來。
陳川抱著孩子,冷冷地看著他們。
範立珂趕緊上前,直接對他們一鞠躬︰“阿川,財寶姐,對不起,昨天都是我的錯,我來跟你們道歉,只要你們肯原諒我,無論什麼事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黃浩輝他們也都跟著鞠躬道歉,神情誠懇,對不起聲聲,不絕于耳。
財寶眨眨眼楮,轉頭看向爸爸,小孩子沒經歷過這種事,不太懂。
陳川笑了笑︰“你們堵我家門口來鞠躬,怎麼,來找晦氣嗎?”
他們嚇得趕緊起身。
“沒有,不是,我們只是想來道歉。”
“那麼你們道過了,我現在告訴你們,道歉沒用。”
範立珂臉色一白。
陳川看向他︰“我對你很失望,非常失望。”
這麼多年的朋友,範立珂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他這人有一點好,喜歡誰信任誰時,就是全心全意,沒有一點算計。
所以雖然幾十年來,範立珂時不時嘴賤得罪他,但陳川從來都沒往心里去。
你跟一個腦容量比雞還小的人,計較什麼呢?你計較半天,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何必呢。
可這次,陳川偏要計較。
範立珂搖搖欲墜︰“阿川,我有勸……”
“你完全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哪怕發個消息,可你沒有。是沒想到嗎?還是手斷了?”
他……沒想到……
遠水救不了近火,告訴阿川又有什麼用?他以為財寶姐哭一會就不哭了,小孩子不都這樣嗎?她又那麼聰明那麼懂事,不像別的小孩,講不通道理,只會無理取鬧。
哪想到,她沒停。
陳川淡淡地看著他︰“我不介意你蠢,不介意你嘴臭沒腦子,也不介意你愛惹是生非,但我介意你不忠。”
他勾了勾唇角︰“一次不忠,一世不用。”
朋友之間,忠誠與信任,很重要。不好意思,範立珂出局。
他轉頭,看向黃浩輝、方世友和古飛凡三人︰“這話,你們也適用。”
“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你的師父。”
這話是對黃浩輝說的。
“我女兒,也不再是你們的師父,彼此之間的師徒緣分,到此為止。”
晴天霹靂。
黃浩輝和方古三人,全都傻了。
誰能想到,這麼件小事,居然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黃浩輝一下子眼楮通紅︰“師父,我錯了,求求你再給次機會給我吧。”
方世友手捏拳,努力想讓自己的情緒別亂,古飛凡年紀小一點,直接就哭出聲來。
“師父,我錯了,你別不要我啊……”
他才剛入師門,兩天,就被掃地出門,別說丟臉不丟臉,就這心里,也受不了哇。
範立珂突然覺得自己心里好受多了,比起逐出師門來,阿川不搭理他,好像又不算什麼……果然幸福都是要對比的……
方世友帶著哭腔問財寶︰“師父,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財寶仰個臉兒看看爸爸,又看看方古二人,眨眨眼楮。
正當大家以為她可能不懂什麼叫逐出師門之類的時候,她點點頭︰“嗯嗯。”
她听爸爸的。
方世友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自從他懂事後,他就沒哭過了,因為他爺爺和爸爸都跟他說過,習武之人,頭可斷血可流,眼淚不輕撢。
可今天,他哭了。
明明他才拜師沒多久,明明,財寶只是個幌子,真正教他的,是沈老師,明明……哇……受不了了,他師父不要他了……
三個大男人,哭成了淚人兒。
範立珂沒眼淚,哭不出來,但他也跟著看傻了。
財寶“o”型嘴,看得十分稀奇。太認真了,在那樣的眼神下,他們有點……哭不下去了。
黃浩輝抹了把眼淚,對陳川說︰“師父,昨晚是我們做得不對,我們改還不行嗎?”
其他三人猛點頭。
“改?”陳川冷笑︰“你們心里,是不是還不服氣?覺得我小題大做,覺得鄭壽在那里,你們又能怎麼辦?打也打不過,身份也壓不過?”
他們沒說話,但從神情上,可以看出來,他們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財寶還小不理解,他們知道啊,師祖是為了她好。
陳川定定地看著他們︰“我不看結果,只問一點,你們昨晚,有試過為財寶反抗嗎?”
“不管任何原因,只是為了財寶,反抗鄭壽的決定。”
他們一愣,反抗?怎麼反抗?反抗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