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霄的嘆氣聲音，大到能吹飛財寶︰“我可太想了，可惜我不是刑事律師。”
他向來處理經濟案，而且自從事務所越做越大後，需要他親自下場的案子就更少了，他的工作重心，早就移到商務那塊。
所以他才更想讓陳川接這個案子，十拿九穩，這不是送上門的打名氣的好機會？誰會嫌名氣太大呢？
哦哦，沈溪懂了。
她很理解周雲霄一心想把事務所做大做強的決心，但，陳川不願意接，她看著老周那期盼的眼神，只能無奈聳聳肩，她也無能為力呀。
周雲霄的肩膀有點垂下去了。
沈溪怪不落忍的。
“老周，你要這樣想，這天下不能所有的生意都歸你嘛，你現在情場這麼得意，事業失點，無所謂啦。”
周雲霄無語︰“嫂子，請教一下，情場哪里得意？”
“你結婚了呀，有老婆了呀，人生大事，還不得意嗎？”
我要謝謝你了，但，又無法反駁。
到底是他家阿川的老婆，嘴皮子跟他一樣利索。
“我結婚不結婚，有什麼區別？”
沈溪肩膀撞他一下︰“喲，老周，你這是甜蜜的報怨？”
周雲霄小臉一紅，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哪有甜蜜？你從哪看出來甜蜜了？嫂子，你什麼眼神啊！”
沈溪笑眯眯︰“哪里都甜蜜呀。”
“看來你跟紀法官，感情培養的很不錯嘛。”
“我們沒有培養感情，我們結婚只是為了幫江恩……”
沈溪突然打斷他︰“你們有住一起嗎？”
“當然沒有！！”
“都結婚了，怎麼還分居啊，老周，這不像你嘛。”
“嫂子！！”
要不是太娘，周雲霄真的想跺腳。
“是不是不好意思？”沈溪還在繼續︰“老周，不是我說你啊，你好歹也談了幾百次戀愛，這麼點女人的心思還摸不嗎？你得主動啊，難不成你想等紀法官主動？可能嗎？現實嗎？”
周雲霄直接舉雙手︰“我投降，嫂子，咱們換話題，ok？”
沈溪哈哈一笑，暫且放過他。
看來這種契約婚姻，也沒有那麼契約嘛，有戲有戲。
不過，話說，老周的……某種隱疾，好了嗎？
要不是不合適，她都想問問他。
陳川默默看了眼他家老婆調戲周雲霄，不說話。
周雲霄可算從沈溪的調侃中恢復正常，努力調理思路，說正事。“阿川，要不你考慮一下，她這個案子，還是有的打的。”
陳川笑了︰“我不接，難道是因為怕輸嗎？”
“呃……阿川你怎麼可能會輸！我對你很有信心。”
“別扯了，只要上了法庭，就有輸的可能，誰都不敢說百分百。”
“那……你是因為什麼？”
“因為錢不夠呀，早跟你說過了。”
周雲霄︰……
“咱們有時候，不能只看錢，也得看看別的東西……”
“不好意思，我的眼里只有錢。”
周雲霄看向沈溪︰“嫂子~~”
沈溪趕緊澄清︰“不好意思，我的眼里也只有錢，比陳川還純粹呢。”
“你們！！”
哼！一對拜金夫妻，周雲霄垂頭喪氣的走了。
唉，失敗。
老周一走，沈溪趕緊朝自家老公撲過去問道︰“你真的不接嗎？”
“嗯。”趁女兒還在睡，陳川又開了把游戲，那邊萬山的語音就響了起來。
“阿川，我老婆帶兒子出去散步了，快快快，咱們玩一把。”
“喂，回答一聲啊。”
“c，你個死摳門，摳死你得了。”
萬山一邊罵，一邊發了個紅包。
陳川順手就給領了︰“沒問題，哥帶你飛。”
萬山︰……
陳川懶洋洋的說道︰“今天讓你先選英雄。”
萬山喜出望外︰“川哥，你就是我親哥。”
沈溪︰……
“嗶嗶”兩聲，一個打了兩年多的游戲，他們又打上了。
呵，男人，至死是少年，一天天的，除了打游戲，啥也不會！
平時怎麼不見他們這麼專一？
看陳川那邊進了游戲，她又繼續問道︰“你真是因為錢少不接？”
“嗯。”
“難道不是因為看不慣羅妍娜的為人，不屑……”
“呵呵，老婆，成熟點。”
她瞪他。
而他沒空搭理她，手指在手機上快速的點，還要忙著罵人。
“清兵線啊，傻佬！還有你，你是甄姬ok？你走路是可以放技能的，別傻跑啊你……”
里啪啦一頓輸出，隊友被罵的都不敢吱聲，可見平時沒少被罵。
沈溪向來知道自家老公一心幾用非常順暢，所以，她接著追問︰“你啥意思，解釋一下嘛。”
陳川閉了麥，分神給老婆。
“我不接，真的就一個原因，錢太少。別把你老公想的太過高大上，律師而已，只要錢給夠，我可以替一頭豬辯護。何況羅妍娜。”
沈溪︰……
是她膚淺了，把他想得太過高尚。
陳川這個人，跟高尚真是沒有一毛錢關系。
“什麼為正義為戰，為底層發聲，那不過是騙騙毛頭小子傻姑娘的，等他們在社會上吃夠了虧上夠了當，就會明白，當律師的立場在哪里了。”
好……毀三觀的話……
陳川抬頭看了自家老婆一家，溫溫柔柔一笑︰“當然，將來只有當他們做到一定的位置，有了自己的能力，才能決定，接什麼樣的案子，知道嗎？”
而在那之前，牛馬律師沒有自主權，跟打工人一樣。
甲方爸爸讓你改一百遍的方案，哪怕他屁事不懂，讓你把建築畫的像條褲衩，你還不是得內心p卻又咬著牙改？有什麼辦法？
他給錢啊。
想為底層發聲前，照照鏡子，自己是不是就是底層。
你不站在高處，你的聲音，誰都听不見。
太過清高的人，除非生在頂峰，否則他們永遠都走不長遠。
牛馬沒有清高的權利，這話或許殘酷，但就是社會的現實。
沈溪靜靜的看著他，輕聲問︰“所以，你最初做律師時，也會因為錢，接很多昧良心的案子？”
以她家陳川這種性格，該有多……
“哦，我不一樣。”他漫不經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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