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潰散？實驗失敗？這是什麼意思？”胡強心中頓時感覺不妙，連忙追問道。
“字面意思，簡單點說，就是陳子欣完全死亡，無論是肉體上，還是意識上。”屠林道出了恐怖的現實。
“完全死亡•••”胡強心中一沉。
“胡經理，之前簽署的協議里面也有這一條，實驗是有風險的，實驗過程中存在失敗的可能性。七號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我只希望到最後會有人完全通過實驗。”屠林又道，“雖然我這麼說有些不近人情，但這就是事實。”
“你也需要有個心理準備。”
胡強面色凝重，捏緊自己的拳頭，卻忽然感覺有人在拍他的手背，一轉頭他就對上了莫菲的眼楮。
“相信小胡桃，也相信你自己。”莫菲輕聲道。
“小陳，情況怎麼樣了？”屠林和小胡桃屏幕前的某位研究員交談道。
“情況還不錯，一號是最先穩定下來的，目前也沒有波動。她的意志力很頑強！”小陳有些興奮，看的出來，他是那種比較純粹的研究人員。
純粹往往就是瘋狂•••
“簡直就是超乎我的想象。”小陳繼續喋喋不休，“相比較其他幾位的強度，一號更像是一位成年人應有的能量，她的求生意志很強烈，可以說，轉化過程比預想中還要完美。”
“呼——這就好。”屠林松了口氣。
其實拋開七號，剩下幾個或多或少都有意識潰散的問題，只是沒那麼嚴重罷了。
意識潰散怎麼說呢，會影響數字生命對于以往的部分記憶，還是比較可怕的一個問題。
更重要的是，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有更嚴峻的考驗等著他們。
畢竟數字生命听起來宏偉，可它涉及到的包括技術、硬件、乃至倫理問題，很復雜。
“這兩位是•••一號父母嗎？”小陳這時才注意到實驗室內多了兩個人。
“是。”胡強有些不情願的點著頭，一號這個名字他不喜歡。
小胡桃就是小胡桃，她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實驗體。
她是一個人，哪怕成為了數字生命，那也是一個人。
“屠組長，你是想讓我激活一號的意識嗎？”小陳問道。
“是的，已經穩定下來，那就可以嘗試著進行下一步了，而且這也是胡經理的期盼。”屠林道。
“如果有風險的話，那就算了，我等得起，無論多久。”胡強插嘴道，他是真的怕了。
“風險自然是有的，做任何實驗，都是有風險的，哪怕只是一絲一毫。”小陳直接道，“但一號目前的狀況是最好的，即便過幾天，也起不到增加成功率的作用。”
“所以是無需等待的。”
“真的沒影響嗎？”胡強多問了幾句，現在他必須慎重，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小胡桃的命捏在了他的手上，他不想自己做出抱憾終身的決定。
“胡經理，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再問問屠林。”小陳示意著。
“小陳說的是對的，意識喚醒這一階段很重要，而且不是時間拖得越長，越穩定就越好。”屠林介紹著。
“因為上傳是一種不可逆的過程，會有意識潰散的危險，也有意識損耗，拖得時間越長，這種損耗和逸散反而越多，所以穩定後盡快喚醒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麻煩你們了。”胡強听完以後就做出了決定。
作為一個門外漢，他信奉的是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
“彎彎，啟動p2項目。”小陳在一旁的操作台上按下按鈕。
“項目啟動中，正在建立電子神經鏈接，鏈接通道完成，正在啟動喚醒程序中。”彎彎的聲音從操作台上傳來，操作台的屏幕里也出現了一個百分比的進度條。
胡強的眼楮死死盯著屏幕里的小胡桃，他的內心忐忑不已。
已然死去的小胡桃真的會“活”過來嗎？
這個所謂的數字生命計劃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不多時，進度條就達到了百分之百，同一時間，屏幕里的房間燈亮了，而病床上的小胡桃有了些許反應，眼皮在跳動著。
“程序啟動成功！已進入喚醒模式！喚醒中•••”
“爸爸！”小胡桃猛地睜開眼楮，兩個字大聲喊了出來。
“小胡桃！”胡強的眼淚再一次落了下來，他伸出自己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屏幕，仿佛在撫摸著自己女兒的臉。
“爸爸，你在哪兒？”小胡桃听到了胡強的聲音，卻沒找到胡強的人，她有些害怕。
大段大段的記憶也在此刻涌入，小胡桃哆嗦著，腦海中出現了自己臨死前的那畫面，即使很模糊，但也足夠驚悚。
“我•••已經死了•••”小胡桃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你沒有死，你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小陳通過話筒道。
他之所以開口是因為屏幕里小胡桃的各項指標正在飛速下降。
很顯然，死亡這件事帶給她的沖擊讓她的意識不穩定起來。
這就像是一個bug，人類對于無法接受的事情第一選擇是逃避，可小胡桃完全逃避不了。
“我還活著•••活著•••”小胡桃的眼神逐漸恢復了神采。
下一秒，啪的一下，視頻又恢復到了一開始的樣子，小胡桃靜靜的躺在床上。
“這是什麼情況？”胡強很著急。
“這是目前的極限，三十秒。”屠林遺憾道。
“準確來說是二十七秒三二，在誤差允許範圍之內。”小陳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這已經是極限了，不過伴隨著研究深入，硬件升級，這個時間還會提升的。”
“三十秒•••”胡強的頭抵在了屏幕上，無力的感覺又襲上身來。
三十秒的人生有意義嗎？
而且一切都會重來，和存檔一樣，小胡桃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測試應該成功了吧？”莫菲追問道。
“成功了，但只是第一次，為了維持她的意識活性，每天她都需要被激活一次。”小陳在紙上涂涂畫畫。
“每天？激活一次？”胡強失聲道。
ps︰胡強︰每天重復這三十秒的人生，接受自己成為了數字生命的現實，這不是一次次的折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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