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
“快,扒著貨車車廂的鐵欄桿往上爬!”
“妮子,妮子你在哪,娘在這呀!”
“孩子,我的孩子沒上來,快,讓我下去,我要下去!”
在最後面追的那位老爺爺忽然摔倒在地,這一刻他放棄了掙扎,只是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孫子,微笑的揮了揮手。
‘孩子,去吧,去外面尋個活路去,爺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爺爺!”車尾最後的少年睜大了眼楮,高吼著。
這時,從遠處忽的跑出來一隊火車站巡邏隊,手里拿著木棍,見人就打。
有的還直接拉扯著已經爬上車廂的人們。
這時,火車忽的開始了加速,頭頂的蒸汽肉眼可見的變多。
整個場地上,人群的呼喊聲、哭喊聲、腳步聲混在一起,讓從頭看到尾的肖衛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連列車長都在主動配合這些苦難的人們,爭取讓他們多趴上一些人。
肖衛國既然看到了,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該到了他干活的時候。
當即利用意念將馬上就要掉下火車的一對母子使勁往上推了一下。
又將一個襁褓里的嬰兒從地上卷起來,直接扔進一個一直呼喊哭泣的婦人懷里。
一名老者的背包因帶子斷裂,直直的往火車下跌去。
肖衛國讓這個背包直接掛在了一根鐵棍上。
驚得這名老者冷汗連連,連忙撈起來,抱在懷里,要是丟了可咋辦呀。
…
漸漸的,隨著火車的離開,現場歸于平靜,肖衛國這會也下了自己這趟列車。
抬頭看著天,霧還沒散。
可是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的那輛列車,卻是扒火車的群眾們的活路,是他們的希望。
他們知道,哪怕再難,也得扒上去,往前奔。
也許能拼出來一條活路。
他們要的不多,僅僅只是有口吃的,能活下去而已。
車上認識姓李的干部這會和肖衛國並排著往外面走去。
等到了車站門口時,這位李干部說道︰“肖同志,那咱就從這里分開吧,你要去的地方可沒有了火車,需要你沿著公路慢慢過去。”
“等再來蓉城,歡迎你去城西的供電局找我玩。”
肖衛國揮揮手道︰“李同志再見。”
他並沒有在這座城市長待的想法。
正好下車的時候是早晨,也不耽誤今天盡快趕路。
肖衛國將沈秋霞給自己的那個信封拿出來,再一次的查看著地址。
上面寫的地址寫的並不是蓉城,而是川渝地區的另一座城市,他問了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蓉城距離那邊大概還有五百公里。
這座城市則是昌西市,在川渝最西邊的位置。
對于一般人來說,這是一段最為不好走的路。
要是一般人的話,就得坐長途客車歷盡磨難的前往。
不過肖衛國自己則是還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自己開車。
他慢慢的走在城市的道路上,讓肖衛國感覺到這就是一座死城一般,基本上家家掛白帆。
低沉的哭聲順著壓抑的空氣,傳導到肖衛國的耳朵里。
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沉重,仿佛喘不過氣來一般。
城市里都這樣了,真的不知道鄉下會是一個什麼光景。
從供銷社買了一份省內地圖後。
肖衛國又一路走到郊外。
在人跡罕至的道路邊,一揮手將面包轎車給放出來。
開著車朝著西邊而去。
他其實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邊還有一個市叫昌西市。
也不知道沈姨的家里人會是什麼樣子,好不好說話。
這次他其實也沒想著在昌西多待,把東西送到,事情談妥後。
他就打算再往西走,去干他這一行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到邊境線,然後徹底的解決空間玉石荒的問題。
就這樣從早上一直開到了晚上,這才終于到達昌西市地界。
夜幕降臨下,也不急著找人,肖衛國尋了一間市內最好的招待所,將自己特意準備的介紹信遞給前台。
開了一間單間好好的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拿著信封上的地址打算前往沈秋霞的家。
這地址上寫的是昌西第五中學家屬區。
看樣子是在一所學校里面,這麼看的話,沈秋霞的家庭條件還算好。
畢竟是教職工家庭,怪不得能培養出沈秋霞這麼一位優秀的工程設計師來。
肖衛國沒有開車,而是騎著一輛二八大杠,問著路人,一路來到了昌西第五中學門口。
看門的是一名上了歲數的大爺。
肖衛國上前問道︰“大爺,我找下家屬區的沈光政老師。”
“沈光政?”大爺警惕的盯著肖衛國,沉默了一會,接著又喘著粗氣擺擺手道︰“我們學校沒有這個人,你趕緊走吧!”
“嗯?”肖衛國很是疑惑,看大爺念叨名字的神情,分明是認識才是。
最後怎麼會說一聲不認識?
肖衛國又往後退了兩步,看了看學校的招牌,確實是第五中學沒錯呀!
不過他也不想在這里多嘗試,自己直接進去,找到沈姨的家不就解決問題了嘛。
門衛不想通報,估摸著是和沈光政有仇?
肖衛國不得而知。
于是他沿著學校的圍牆散著步,當發現了一個里外都很偏僻的地方時,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學校內部。
走在學校的道路上時,正逢學生放學。
只見路上的學生們一個個頂著蒼白的臉,麻桿樣的身材,腳步虛浮的在學校里晃蕩著。
沒有一絲學生的朝氣。
有的可能只有對糧食的渴望。
也許肖衛國這會對著這群人說,我能讓你們吃飽,這群饑餓難耐的學生們,可能什麼都能答應他。
問路後,肖衛國成功的來到信封上地址所在的區域。
只見面前一大片的屋子矗立在這里,一座接著一座。
听學生說的意思,這里是學校教職工的居住區域。
學校里基本所有的老師都住在這一片。
肖衛國仔細分辨著門牌號,當走到目標門牌號的位置時。
只見面前的屋子里空空蕩蕩的,屋里灰塵積壓的很厚。
連屋門都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
肖衛國又一次的辨認了一下門牌號,發現確實沒有認錯。
他這時站在殘破的屋門前,滿是不可思議。
听沈秋霞說的意思,她一直和家里人保持著聯系,最晚的一次書信聯系,也就是在上個月而已。
不過肖衛國看著屋里的灰塵,空置半年一年都有可能呀。
正當肖衛國背著手站在那里沉思的當口。
這時隔壁的一間屋子忽然傳出一個聲音︰“哎,你是誰,來這里干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