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媽對著和歲數相當的一名售貨員阿姨說道︰ “昨天咱內部不是說了嘛，今天這批貨都是一級的，我這才帶著我們大院的人過來買，怎麼現在全都換成了二級和三級的，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嘛。”
“張梅，你也是咱供銷社的老人了，不知道咱的規矩嗎，提前給你透露，你帶著和自己關系好的幾家人過來，我們還能不給你一級貨嗎，但是你看看你干的事。”
“不僅把你們大院的帶來了，隔壁幾個大院的是不是也都跟著過來了，還要一級貨呢，哪有那麼多一級貨供應！”
二大媽張梅語滯，她就是想著自己最起碼身為大院的二大媽，給大院人搞點福利也沒什麼呀。
往後看了一眼，確實，這麼多戶人家，全都給一級貨，還真沒那麼多好白菜供應。
至于白菜等級，主要分三類，一級、二級、三級。
一級的菜心很瓷實，更重一些，當然，價格也更貴，但是不僅耐儲存，還特好吃。
在定量這麼少的前提下，全都買一級的，是最經濟實惠的一種做法。
二級和三級的話，基本就是菜心很少，或者直接是開花的那種白菜。
所有人都想要菜心瓷實的一級白菜。
當然，一級白菜的價格也比二級和三級的貴一些。
不過性價比高呀。
見到外面的人仍然大喊大叫的要供應一級白菜。
一名微胖的供銷社干事這時出面，對著人群喊道︰“各位同志們，我們自己收到貨的時候，也是不知道這批貨是什麼等級的，一切只能靠自己的運氣。”
“如果你們覺得這批大白菜不合心意，那可以先行回去，明天再過來，或者去附近的銷售點再看看，沒必要大喊大叫，往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下面有人喊道︰“你爺爺的，往年可沒有一顆一級的都看不到的情況。”
吵鬧仍在繼續，不過肖衛國他們大院的人倒是沒在湊熱鬧。
而是全都在路邊集合。
一大爺和二大媽兩人對視了一眼，均都嘆了一口氣。
在大院里，他們兩個是整個大院的權威，但是出來以後，就是兩個不知名小兵而已。
連自己人都不給面子。
二大媽對著大家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大家了，今天沒有一級白菜供應，要不大家先回去，等我確認哪里有一級貨，再叫人回去招呼大家過來。”
“張梅，我可是听你昨天開大會說，今天一定能買到一級貨白菜，這才請了假過來的，我今天的工錢你給補嗎？”
“就是，就是，還在供銷社上班呢，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張梅也是有口難言，大家的非議，只能當做沒听見，還一個勁的在那道歉著。
肖平樂這時搖了搖頭，脫離出來，找到在人群後面待著的肖衛國。
“衛國，走吧，咱先回家好了，二級和三級的白菜放不了多久，咱還是等等一級菜的好。”
肖衛國剛剛看了半天熱鬧，也不算很無聊。
這時看著失落的老爹和幾個妹妹，笑著說道︰“怎麼，沒有買到一級菜就這麼難過呀。”
紅梅委屈的小嘴撅著，春曉更是流了兩滴眼淚下來。
肖衛國看到女孩子哭就受不了一點，急忙的對妹妹們說道︰“行了行了，別急，不就是一級菜嘛，你們等著！”
下了摩托車，肖衛國徑直朝著供銷社內部走去。
只因他剛剛不經意的一眼，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想來跟這老熟人要點好白菜，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還沒進去呢，就被剛剛說話的微胖同志給攔了下來。
“同志，供銷社現在還沒開門，要買東西的話，等再過兩個小時再來吧，如果要買白菜的話，在門口挑選就行。”
肖衛國搖頭道︰“我是你們謝明科長的朋友，麻煩叫一下他，就說肖衛國找！”
這個謝明的老爹是四九城供銷總社的采購主任，算的上四九城的一號人物。
謝明是最小的兒子，現在也在一家供銷分社當采購科長。
看來也挺巧，居然是在這家供銷社任職。
說起來，肖衛國對謝家的恩情極大，之前靠著人參藥酒，生生的將謝家老人救了回來。
想來今天謝明會賣他這一個面子的。
而且最近肖衛國接手紡織廠計劃內采購事宜以後，也是多次和謝家打交道，過程里對他還算尊敬。
微胖干事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肖衛國，他也不敢賭這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只能說道︰“請同志你稍等一會，我進去請示下我們科長。”
肖衛國心道︰這倒是巧了，這個干事看樣子是謝明的直屬手下。
沒一會，謝明就哈哈大笑著迎了過來。
緊緊的抓著肖衛國的手一直不丟。
“衛國？咱可好久沒見了，怎麼大早上的過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肖衛國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明哥，還真有一件事讓你幫忙。”
說完，指著外面大院里的人說道︰“我們大院的人奔著一級大白菜來的，不過發現都是二級三級的，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賣給他們一些一級白菜。”
魏明往外瞅了一眼，眉頭皺起︰“衛國，要是就你一家，或者沒幾家，我也就賣給你了，不過這麼多人，怕不是得上萬斤一級貨，倉庫里真沒那麼多的。”
“那樣行不行，你自己盡管過去拿，你家的定量全買成一級貨都行，你們大院的人的話，我可以做主全都給他們提供二級貨，也差不了多少。”
肖衛國想了一下，這還不如大家都買二級貨呢，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
他家又不差這幾棵大白菜，就是要上千斤，他找個由頭也能隨隨便便提供給家里。
“明哥，可不能這麼做，我家還想著在大院立足呢。”
忽的，肖衛國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你看那樣行不行，咱這邊提供我們大院需要白菜定量的十分之一一級貨，剩下的定量，讓他們自己看著辦，是慢慢踫運氣買一級貨，還是直接買二級貨，選擇都交給他們。”
如此下來，每家都能買到自家所需的十分之一一級白菜，也不算肖衛國白跑這麼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