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沉默一下，配合龍燭分身剛才表露的身份，點了點頭。
西門清與符江相互對視一眼。
彼此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一絲晦暗之色——
這件事情有些不好辦了。
武宗新招收的那兩位妖孽天才。
竟然全都與眼前這少年有著關聯！
渾天幽見狀，立刻抓住機會大笑起來。
“哈哈，原來如此。”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
西門清笑道，“沒錯沒錯。”
“都是誤會。”
“純粹是一場誤會！”
符江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西門清抬手便阻斷了他的話頭。
隨即，他轉向龍羽，“小友。”
“如果你願意加入我武宗。”
“便能與表妹相聚了，又能與朋友在一起。”
“那不兩全其美了嗎？”
聞言，渾天幽的臉色驟然一變，剛要開口反駁。
旁邊的龍羽卻已經挑了一下眉，“讓我加入武宗？”
西門清笑道，“正是！”
龍羽也笑了，“我身屬槍宗。”
“槍宗從未負我，我自然也會終生做槍宗的人。”
“前輩的美意，龍羽心領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此刻為了眼前的好處改換門庭。
那就等于把槍宗上上下下都得罪光了。
更何況臨陣倒戈這種事，只會讓武宗的弟子們暗中恥笑！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他必將腹背受敵。
即便天地再大，恐怕也難有容身之處了！
相反，只要當眾表露出對槍宗的忠心。
槍宗為了自家顏面和聲譽，必然會拼死保全他。
可一旦投進武宗的懷抱，日後若是武宗翻臉不認人。
他連喊救命的靠山都找不到！
此時，龍羽的話音剛落，西門清臉上依舊掛著微笑。
只是眼底卻飛快的掠過一抹冰寒的銳利光芒。
一閃而逝！
……
遠處，渾天幽暗中松了半口氣。
如果龍羽真的敢當場投靠武宗，那他反倒會束手無策。
當然，要是那小子真的選擇背叛。
對槍宗來說也未必全是壞消息 ——
早背叛總比晚背叛好！
如今他羽翼未豐，槍宗的損失還尚算微小。
可若是等將來他羽翼豐滿了再反水。
那槍宗所承受的打擊才真叫痛入骨髓！
場中，西門清溫和一笑，“既然如此。”
“本宗也絕不強人所難！”
言罷，他將目光投向龍燭分身，“小媚。”
“剛才的話，都不算數。”
“你回去繼續修行吧！”
龍燭分身看了龍羽一眼，隨即莞爾一笑，“好！”
西門清與符江同時在心里舒了一口氣——
她肯留下，就等同于變相宣布不會脫離武宗。
這對武宗而言無疑是件幸事！
旁邊，渾天幽也跟著放下心來。
他當然巴不得黑裙女子能跟龍羽一起走。
可若真的那樣，武宗必定會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下他們兩人的頭顱！
兩大奇才若是同時從武宗跑路，武宗就算因此血虧，也絕不會手軟！
如今那叫小媚的女子選擇留下，局面便有了回旋的余地。
為了鎖住一位未來特別有發展潛力的天才。
武宗妥協這一次，很值！
龍燭分身轉頭看向龍羽，“你的事情，我都記著呢。”
“雪兒挺適應這里的，正在閉關。”
“三日後便能出關，到時候你可以來尋她！”
看著姑姑的目光，龍羽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龍燭分身進入武宗，其實也是為了幫他搜尋獨孤邀月和孩子。
不過，看樣子，還沒找到。
畢竟，身為碎流城最大的宗門，在武宗找人也並不容易。
何況還是獨孤邀月那種無比奸詐的女人。
龍羽略一思索，點頭應道，“好。”
龍燭分身轉身離開，身影迅速就消失了。
此時，渾天幽朗聲一笑，“西門宗主。”
“誤會既然已經解開，我等就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他大袖一卷。
帶著龍羽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不見。
場中，西門清淡淡的揮了一下手。
“都散了吧！”
圍觀的武宗弟子們如潮水般退去。
現場很快只剩下西門清與符江二人。
符江見狀，上前壓低聲音道，“宗主，小媚她……”
西門清反問，“你是擔心她日後會反噬武宗？”
符江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西門清輕笑一聲，“她入宗還不足半個月。”
“你就指望她能對武宗誓死效忠嗎？”
“再者說，龍羽是她的舊友，看樣子感情還不淺。”
“若是方才她真的提劍斬了龍羽，我反倒要心生警惕了！”
符江細細一想，也點頭表示贊同。
收徒首要看重的是心性，其次才是根骨。
若是養出一頭白眼狼，誰都別想睡個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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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江遲疑了片刻，又說道，“那小媚對龍羽……”
“也不知道她們是什麼關系……”
西門清笑得意味深長，“此事，該頭疼的應該是槍宗才對！”
符江愕然，“為何？”
西門清緩緩道，“龍羽的血親和紅顏知己都在我武宗！”
“真正坐立難安的會是我們嗎？”
“你細想！”
頓了頓，他又說道，“去，把龍羽的底細再翻查一遍。”
“務必詳盡！”
話落，他的人已憑空消散在原地。
符江呆立片刻，想到了什麼。
也拂袖離去。
……
山巔
渾天幽負手而立
“小子，你可知道。”
“如果不是那位姑娘機敏，懂得審時度勢。”
“你今日恐怕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旁邊，龍羽沉默。
渾天幽嘆口氣，“碎流城這地方水深得很。”
“下次動手之前，先好好想想後果。”
“明白嗎？”
龍羽點頭，“明白！”
渾天幽翻了個白眼，“明白你個錘子。”
“真明白就不會鬧這麼大動靜了！”
言罷，他抬手扔給龍羽一瓶丹藥，“這幾日你就乖乖閉關。”
“別到處瞎溜達。”
“那些老家伙們自重身份，不會輕易對你動手。”
“可武宗那些年輕氣盛的小瘋子們。”
“未必肯就此罷休！”
龍羽掂量了一下手上的丹藥。
這東西對他而言，如同雞肋！
“槍宗與武宗之間。”
“為何會水火不容到這種地步？”
龍羽想了想，問道。
渾天幽指向遠方，“碎流城就這麼大一塊肉。”
“卻擠著槍宗和武宗兩頭猛虎。”
“你說它們能和睦相處嗎？”
龍羽想起城門口那兩座對峙的雕像，不由說道，“我在城外……”
“看見兩座石像……”
渾天幽的語氣頓時蕭索起來。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
“總之，最初的時候，兩家一起在碎流城內。”
“確實相安無事。”
“可歲月最是能侵蝕人心。”
“再好的情誼也經不住利益的消磨！”
聞言，龍羽揉了揉眉心。
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照眼前這架勢來看，槍宗與武宗之間爆發全面開戰。
並非是杞人憂天！
一山難容二虎，此事不假！
曾經身為冠軍侯的龍羽，很明白這個道理。
渾天幽又叮囑道，“沒有要事千萬別出城。”
“記牢了！”
言罷，他便轉身離開。
原地，龍羽眸光微微收斂。
槍宗想必已經查清了他的底牌。
渾天幽禁止他出城，顯然城外早已布滿了天羅地網。
就等著他主動自投羅網。
他沉默了片刻，隨後轉身下山。
識海內，鎮天狼的聲音懶洋洋響起，“小子。”
“又想去哪兒？”
龍羽冷聲回答，“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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