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急了,“你肯定有辦法對不對?在我認識美玲的時候,你已通靈境強者,這麼多年過去,實力必有長進,你趕緊救阿靈啊!不論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外孫女。”
“我的精神力強度有限,無法撫平阿靈暴亂的精神力。若以蠻力鎮壓,會導致阿靈整個大腦炸開,這事得玲兒來。
我先運轉罡氣抑制她精神暴亂的發展,拖延時間,再打電話叫人強行喚醒玲兒。”
黃濤聖說著,周身涌現出一絲絲白色氣流,右手探入扭曲視界,白色氣流跟著緩緩注入其中,蔓延開來,繞著阿靈旋轉飄動。
眨眼間,扭曲的視界變清明了些。
黃濤聖左手掏出手機,點了個號碼撥過去。
電話接通,他說道︰“阿福,去閉關室強行喚醒小姐,讓她速速趕到聖光醫院重癥監護103號病房,她女兒有危險。”
“家主大人,小姐之前已出關,離開了黃家,您可以直接聯系她。”
“出關了,這麼快!”黃濤聖有些詫異。
自黃美玲從臨城回來,就立刻備齊資源閉關,要沖擊神命第一重——凝罡境。正常大概需要閉關12月,這才半月不到。
“我明白了,掛了。”掛斷電話,黃濤聖迅速打給黃美玲。
接通後,傳來黃美玲淡漠的聲音︰“打我電話干嘛?”
“阿靈有危險,精神暴亂,速來聖光醫院重癥監護103號病房,我暫時抑制住了她的精神暴亂發展。”
“精神暴亂!怎麼回事?黃濤聖,別告訴我是你搞出來的事情。我女兒要有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黃濤聖兩眼一暗,這就是曾經作孽的後果,“不是我,你來了就知道。”
“我已經快到了。”
“嗯?你知道最近發生的事了?”黃濤聖問。
“怎麼會不知道,事情都鬧得這麼大了!出關後,黃竹第一時間跟我說了。
你應該很高興吧,我兒子陷進了死亡遺跡,女兒又落得這個下場,剛好稱了你的心意,哼!
但我告訴你,我已經突破到了凝罡境,實力超越了你。
你別以為我兒女遭了患難,就能脅迫我什麼,今時不同往日,黃家要變天了。”電話里傳來黃美玲冷厲的聲音。
“唉,不多說了,你趕緊過來吧。”黃濤聖嘆息一聲,沒想去解釋什麼。他與女兒的十多年恩怨,不是一兩句能解釋開的。
那頭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久後,黃美玲跑進病房,看到了黃濤聖、方父和扭曲視界中的阿靈。
“美玲,你趕緊看看,阿靈這個情況要怎麼辦啊?”方寒焦急地說。
“不用擔心,女兒跟我同源,我很容易撫平她暴亂的精神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精神念師的精神力極為穩定,怎麼會出現暴亂?”黃美玲正色問道。
方父將剛才的情形說了遍。
黃美玲怔了下,心下難受。
得知方離的遭遇時,她人都快炸了,當著黃竹的面罵聯盟高層,一個個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被暗夜教在眼皮底下鑽了空子,害了自己兒子。
氣過後,就只剩下擔憂。
死亡遺跡非常特殊,進去了很難出得來。她也毫無辦法,只能寄希望方離的兩位老師,尤其是陸司令。
得知女兒還在躺在聖光醫院後,她便火速趕了過來,在途中接到了黃濤聖的電話,心情越發不好了。
“哀莫大于心死,過度悲痛,導致了心神崩潰,為什麼我的兒女總這般命苦?!”黃美玲低沉地說道,心中不平。
黃濤聖將手抽離出扭曲視界,“玲兒,你來吧。”
黃美玲冷冷看了下黃濤聖,卻發現對方很低落,臉上居然沒有半點喜悅,真是出奇了!
黃濤聖自覺退開。
黃美玲走到阿靈身旁,眼中綻放湛藍光輝,磅礡的精神力涌出,覆蓋住阿靈暴亂的精神力,慢慢滲透進去,與其交融。
此刻,在暴亂精神力的侵蝕下,阿靈的識海空間隱隱現出了裂紋。
識海中央,有片平靜水面,阿靈坐在水上,兩手抱住雙腿,頭埋在腿間,低聲抽泣著。
聲音裊裊,淒婉哀絕,傳了開去,卻沒有任何回響。水面一動不動,只有她在孤獨地哭。
人在陷入極度自我否定時,會生出自殘,甚至自我毀滅的傾向,阿靈就處在這種情況中。
重大的打擊讓她將所有責任攬在了身上,產生強烈自責、懊悔的情緒,直沖大腦,令腦子宕機,只剩下極端的單線回路。
哭著,哭著,識海的天突然開了,一縷陽光打在她身上。
她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看著柔和的光線。
有聲音從裂口傳了進來,“阿靈,阿靈,阿靈..”
阿靈受到聲音的吸引,向上招手,身體就懸浮了起來,朝天的裂口飄去了。
病房內,黃美玲運轉精神力,迅速撫平阿靈暴亂的精神力,一聲接一聲柔和地喊著。
扭曲視界漸漸消失,暴亂的精神力消散了,阿靈重新睜開雙眼,見有個很美麗的女子掛著微笑,正看自己。
“美玲阿姨。”阿靈輕輕喊了聲,臉上滿是淚痕,神情仍舊有些木然。
黃美玲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很是悲痛。運轉精神力,調整阿靈的身形,讓阿靈直立在身前,再伸手將之抱住,眼眶微紅,“不要叫我美玲阿姨,叫我媽,我是你媽媽!”
阿靈呆住了!
媽媽?多麼遙遠的詞。她媽媽死了啊,爸爸很小的時候就告訴她和哥哥,媽媽在抵御凶獸時犧牲了。她哪來的媽媽?
阿靈掙脫黃美玲的擁抱,睜著圓溜溜的眼楮,“我媽媽很早以前就死了,死在凶獸手上。”
听到這話,黃美玲抑制不住情緒,淚水涌出,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就是你媽媽,你媽媽沒死。”
方父明白時候到了,心中五味雜陳,“阿靈,面前人確實是你媽媽!當初為了你們兄妹的安全著想,不想讓你們掛念媽媽,我騙了你們!”
阿靈側過頭來,面上難以置信,身體微微發抖,“真的?”
方父艱難點了下頭。
阿靈睜大眼,看向黃美玲,想起從小到大受過的苦楚和委屈,心底升起難言的憤怒,咆哮道︰“你不是!”
“我是!”黃美玲大哭著,再次抱緊了阿靈。
阿靈面露憤怒,想要掙脫黃美玲,自顧自地說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黃美玲牢牢用力,不讓阿靈掙脫,依舊哭著,“當初媽媽沒辦法,在你外公脅迫下,不得已才離開了你們。”
黃濤聖听到這里,心下悵然,滿面羞愧,悄悄退到了病房外,靠在牆上,呆呆望著天花板。
“我要是不離開,你外公會迫害你們兄妹倆。你的腿就是他派人撞斷的!只因為我回來偷偷看了你們幾眼。
我若是再不听他的話,他放言要殺了你哥哥。我害怕你外公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從此就不敢再見你們,一晃十多年了!”
阿靈眼珠子都快突了出來,極度震驚。她被撞斷腿,竟然不是出于意外,是外公派人做的!
方父眨巴兩眼,嘴巴微張。一直以來,他也認為阿靈被撞殘是意外。
原來真正的凶獸是黃濤聖,他岳父!!就因為那一撞,阿靈從小到大受過多少苦,數都數不過來!
他兩眼冒出血絲,雙手握緊成拳,板著臉,一言不發,大步走向病房外,想要抽黃濤聖兩個大鼻竇,你個畜生還是人嘛?
來到病房外,左右一看,黃濤聖早已不見了人影。
“跑得挺快的啊!”方父冷冷說道︰“還想讓我原諒你,原諒你媽隔壁,溝槽的玩意,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