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旭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只是秉承著一個簡單生意人再樸素不過的理念,做生不如做熟。
既然過去和白家合作相當愉快,那麼此次自然也能將一些價值不算高的繳獲物資,再度打包賣給白家。
如此一來,南衙諸衛便能輕裝班師回朝,把運力騰出來攜帶那些價值更高的物品。
雖然白家明面上掌管庶務的人是白良平,但這種大事只能同當家人商議。
于是,吳越和莊旭懷著勢在必得的心態,前去拜訪白雋。
結果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明明肥肉近在眼前,白家偏偏吃不上。
這次北征,白家已經吞下了太多的繳獲物資,壓下不少本錢。更為重要的是,並州恆榮祥大量收購羊毛,羊毛價賤,但量一起來,那也是一大筆錢帛。
世家大族的富貴主要集中在田宅產業上,生意做得並不出色的白家更是如此。
白雋在長安發展數十年,在山西的家底自然要薄弱一些。
白雋眼下都愁,若吳含生當真發奮圖強搞來了羊毛,這筆錢帛從何處籌措?
照吳含生過往展現出來的行動力,她若要養屬于自己的兵馬,必然要考慮些生財之道。與白雋合作自然是上上之選。
不過以吳含生如今的境況,以物易物恐怕才是更為現實可行的選擇。
用看似無用的羊毛,去換取急需的鹽巴、布帛和糧食。
何況,去年右武衛帶來的“伴手禮”,白家雖然小賺一筆,但至今還有尾貨積壓在庫房里。
莊旭“痛心疾首”地說道︰“堂堂國公府邸,竟然連這點錢帛都拿不出來!”
更為糟糕的是,白家如此,恐怕其他山西大戶此次也都 “吃撐了”,沒有余力再來消化南衙的繳獲物資。
照如今這情形,南衙的繳獲想要變現,恐怕只剩下在並州城的大街上擺攤甩賣這一條路了。
老百姓的門路總沒那麼寬廣,難以立刻接觸到草原上的物資。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雖說有些令人頭疼,但終究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無非就是班師的行程會慢一些。
呂元正提議道︰“山西過去就是河東、河洛和關中,一路上慢慢想辦法吧!”都是富饒之地。
言下之意,一路班師一路做生意唄!
範成達擰緊眉頭,思索了片刻,沉聲道︰“優先考慮河東和關中。”
河洛之地是洛陽的輻射範圍,無論吳越還是四衛,在那邊都沒有可靠的關系。
過江龍遇上本地龍,誰強誰弱,尚且說不準呢!
莊旭緩緩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河東有一幫合作記錄良好的本地士族,南衙常駐長安,有的是門路,再加上有祝明月從中幫襯,打開銷路對他們而言,輕而易舉。
莊旭繼續說道︰“河東亦在支援之列,如今柳十一郎就在並州,便通過他傳信吧!”
河東的父老鄉親們,南衙又來送“溫暖”了。
吳越微微頷首,“盡快將貨物清單整理出來。”
一听絕大部分的繳獲都砸在手里,蔣新榮生怕夜長夢多,急道︰“就沒有能賣出去的嗎?”
莊旭說道︰“我把俘虜給賣了!”
停頓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只是口頭上說好了,交接還得等回到並州城再說。”
此時此刻,莊旭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人牙子,哪位同行能一次性買賣數萬人口?
馮睿達不屑道︰“這不早就知道的事嗎?”
漢人俘虜自不必多說,遣送原籍便是。真正為難的,是那些胡人俘虜。
其中一部分帶回長安獻俘,另外一部分是出征軍隊可以自行處理的。
雖然今年因為相娑羅的加入,俘虜營沒有鬧出大亂子。但任何事情,一旦聚眾,都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所以,俘虜問題,還是盡早處理為好。
眾所周知,經過元宏大數年的“挖牆腳”,並州大營兵員缺省嚴重。要不然當初白智宸等人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三州的亂兵身上。
但這背後折射出的,卻是整個山西人口不足的大問題。
即便如此,山西全境在處理完並州大營抓獲的俘虜後,留給南衙諸衛的空當也不多了。
白雋挑挑揀揀一番,只留下東境和西境的部落人口,其余不東不西的,讓南衙自己想辦法消化。
白雋哪敢要太多,若胡人數量一舉超過漢人,幾十年繁衍生息下來,說不定就“換種”了。
到那時,山西究竟是漢人的山西,還是胡人的山西?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焉能胡子胡孫遍地走。
當然這些俘虜人口並非白雋本人索要,是他以並州大營當家人的名義,替屬地先行預訂的。
東境部落這些年南下侵擾次數不少,和並州大營、山西百姓結下血海深仇。一朝淪為俘虜,別指望有什麼好下場,各個礦洞里待著去吧。
至于西境部落,少有“打”過交道,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身份姑且算是“清白”。
就看世家大族的莊園需不需要放牧的人手,甚至新打下來的土地,若實在不宜耕種,還是得讓牧民來。
這些人為了保護新得到的草場,絕不會和那些逃過一劫的東境殘部,攪合到一起。
等回到並州,白雋就會召集屬地各個礦山負責人以及豪族代表,商量“分人”事宜。
當然,首先消化的,肯定是並州大營的俘虜。南衙的,只能排在第二序列。
白雋個人若是一口氣吸納數萬俘虜,其中有不少還是壯丁,別說遠在長安的吳杲,就是身前的吳越晚上都別想睡安穩覺了。
繳獲少了心里不滿足,繳獲多了,找不到下家,同樣發愁!
諸路大軍就這麼帶著他們甜蜜的負擔,繼續踏上歸程。
與之前相比,在己方國境內行軍,腳步都要輕松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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