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憂作為白家二房,未來勢必要和白𠤖分家。
恆榮祥這麼有“內涵”的生意,不可能從主枝分出去,交到旁支手里。也就是說將來的並州恆榮祥分號和他們小夫妻沒關系。
舍棄切身利益,違背本性。
人或許能為理想舍棄財富,但若這理想自始便破綻百出,又當如何?如此抉擇,是否值得?
祝明月經商有道,賬目清晰,股東們除了偶爾過問家中安插的管事,平日里連賬本都不翻。
不過這也不排除,他們看不懂復式記賬的緣故。
只每年分紅時,象征性的翻兩頁。
祝明月有口皆碑,輪到商業上屢屢翻車的白家就不一定了。
哪怕換成不曾接觸商業,但用心的李君璞,都不會達成如此讓人猶豫的效果。
並州分號搞黃了,勢必影響長安恆榮祥的生意,間接動他們的錢袋子。
沒錯,祝明月正巧妙地瓦解著他們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聯盟。
畢竟她從一開始就旗幟鮮明地支持設立並州分號。
所以他們的共同目標就是如何將並州分號做大做強,哪怕讓祝明月拿到前期主導權。
白𠤖藏起心中的一絲隱秘失落,認真地問道︰“祝娘子以為,並州分號該如何籌辦?”
祝明月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對面的四人,“我倒想問你們,手下的掌櫃、管事派誰去?”
四人一時怔愣,他們原本以為白家會與祝明月先確定大方向,至于具體的人事安排,待到明年夏秋再議也不遲。
從何處抽調人手這個問題,年後考慮都合適。
現在猛地把調子拉得這麼急,竟有些措手不及,毫無後續對策。恍然想起來,祝明月做事,向來雷厲風行。
祝明月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無奈道︰“你們毫無準備,讓我如何是好?”
趙瓔珞一唱一和打圓場,“所幸現在冬日,恆榮祥旺季,忙得腳不沾地分不出身來。北邊的羊毛收不著。要不等分紅後再細細籌謀。”
但那樣一來,照祝明月的規劃,時間就更緊迫了。
上首的白𠤖一頭霧水,他知道恆榮祥賺錢,也知道他們分紅,但具體年前年後,亦或分多少,全然不知。
哪怕白秀然和孫無憂都在其中摻和了一把,但因為白雋只把這當女眷的私房不過問,所以白家並不知道她們究竟賺了多少。
白𠤖更不好問妹妹和弟媳的私房,但想想白湛的名馬和神兵,孫無咎的孤本和古董……應是不少。
一提到錢,所有人頓時眼神閃爍。
恆榮祥第一年趕上年尾,忙了一通,只算打開市場,賺了聲名。真正賺錢的是第二年,今年生意更上一層樓,想來只有更多的。
唯有徐昭然目光坦然地迎接白𠤖探究的目光,輕聲道︰“大哥,我不知道。”
但白秀然每次分紅後,都特別樂意為他置辦新衣。
說來慚愧,他的衣裳比白秀然還多。
趙瓔珞暗暗觀察著白𠤖那略帶懊悔的神色,心中暗道︰果然是個愛面子之人
連情況都沒打听清楚,所有人都知道恆榮祥是只金雞,但對它的含金量一無所知。
所以白𠤖心里,其實並沒有完整的補償方案,是覺得以白家的權勢,祝明月不會拒絕。還是祝明月提出任何要求,見招拆招,亦或全盤接收。
白𠤖擅長政客手腕,祝明月卻是錙銖必較的生意人。
白秀然知曉白雋對此事寄予厚望,鑒于白𠤖不擅長與祝明月周旋,主動站了出來,“明月,你認為該如何是好?”
祝明月心中暗喜,終于掌握了主導權,面上卻故作鎮定,“今年的賬本你們都看過了吧,知道賺了多少嗎?”
孫無咎回避道︰“大致听婁稟提過。”
白𠤖只是意向合作者,祝明月不可把賬本翻給他看,“無咎听的應該是總數,沒有扣除成本。恆榮祥的成本主要集中在兩塊,原料和人工。”
“我們都知道並州設立分號有利可圖,但對于具體的盈利幅度,尚缺乏清晰的認知。”
手輕輕一指,戚蘭娘順勢將話接下去,“霍管事今年兩赴雲內,都是羊毛專線。將一路的運費食宿折算下來,每車羊毛的運費是它收購價的兩倍有余。”
祝明月囑咐霍忠,務必詳實記錄路上的每項支出,以精確折算成本。
因為是幾家聯合的生意,過了並州,打得是白家的旗號,一路上去除最大頭的苛捐雜稅。
所以說,這幾個合作者是找對了。
戚蘭娘進一步闡述,“為何依舊要從雲內收羊毛,原因無他,便宜量大。即使運到長安比在周邊收購成本略高,但對緊缺原料的恆榮祥而言,這筆生意依舊劃算。”
孫無咎做起簡單的數學題,“若在並州設分號,原料成本節省三分之二。”
祝明月搖了搖頭,“不止,雲內路途比並州更遙遠,霍管事運送的是未經過任何清洗加工的粗羊毛,本身就更壓貨。”
“更重要的是,並州的人工比長安廉宜。”
長安天子腳下,薪資自然不菲,反觀並州,只需溫飽,便有無數勞工蜂擁而至,競相求職。
白家甚至還有另一個更具有性價比的選擇,莊園奴婢,成本更為低廉。
祝明月三人細細盤算,每一處節省,每一處盈利,皆不放過。
說來說去,就一句話,如此前景光明的買賣,誰不干誰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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