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蕪倒不是不讓曲凌喝酒,是怕他喝多了忘我。畢竟上次曲凌喝醉當著眾人面非給她唱歌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我不生氣,我們先回酒店。”
兩人定的酒店是甦明月家的,離這個酒店不遠,走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將曲凌送到房間里,助理和顧野等人下樓,曲蕪則留在房間照顧他。
“先把醒酒湯喝了,不然明天要頭疼了。”將碗遞給沙發上的男人,曲蕪的嗓音溫柔得要溢出水來。
曲凌返過身子看著她,並不打算動作。她瞬間明了,拿著碗喂到他唇邊。
“謝謝。”
“不用謝,你好好躺著就行。”
落下話,她拿著碗去了入口處的清洗台處。
在國外的五年,她每每求死曲凌都是一碗藥一碗藥將她喂醒,所以喂他喝個醒酒湯哪需要他說謝謝。
正當她深思之際,台兩側伸過來兩只手臂,撐著台面將她圈在中央。
她擦干淨手回頭,看到的是眸子沉了墨的曲凌。
兩人的距離只有一拳之隔,呼吸起先在正常不過,不過對望片刻後變得炙熱無比。像滾燙的鐵塊般灼得曲蕪的心間點點麻木。
來不及多想,曲蕪大力推開他,“睡覺去。”
“哦。”
長哦一聲,他的語氣透著淡淡委屈。
曲蕪輕笑聲,拉住了他的手臂,“阿凌,再等等我。”
“我明白。你也快休息,明天我帶你回大伯母家。”
“行,那下午我們就去二中走走,好不好。”
“都听你的。”這四個字落下,曲凌整個人倒在床上,不過片刻,沉緩的呼吸聲便傳了過來。
曲蕪碎步邁過去,將他鞋子脫掉後又動手解他外套的扣子。
剛解到第三顆,曲凌悠悠睜眸鎖住了她。眸色在黃昏的燈光下透著無比暗色,“怎麼,想趁我喝醉輕薄于我?”
她急忙抽手,張口解釋,“我是怕你睡著不舒服,所以才幫你脫鞋脫衣服的。”
解釋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曲凌撐起身子將面容湊到了她面前來。
比剛剛的一拳距離還要近上幾分。
眼見面前的人被逗得面紅耳赤,曲凌勾唇繼續點火,“你親我一下我就不計較剛剛的事了。”
曲蕪無語,她就知道醉酒的曲凌不會那麼容易睡下的。
“換個要求,比如我給你唱首歌。”擋開他的臉,曲蕪的目光無所聚焦。
曲凌不同意,又將臉探過來磨她,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在他額間落了個如羽毛拂過的吻。
即使是這樣,曲凌也心滿意足,擁著她在她耳邊低喃,“小刺蝟,你知道我為了等這個吻等了多少年嗎?”
“多少年?”順著他的話問,曲蕪沒想過醉鬼會回答。
“十二年。”
三個字讓曲蕪呼吸停滯,她輕輕拉開兩人距離,想從他眼里看出些什麼,可醉鬼緊閉眸子繼續喃喃。
“走到你身邊我用了十二年。”
什麼十二年!
此刻,曲蕪的腦袋里面全是漿糊,越想越亂。待她理順混亂思緒想多問些什麼時,曲凌徹底睡了過去。
.
從廁所取出毛巾擦拭著他的面容和手腕,曲蕪又再一次想到在國外被他照顧的場面來。
印象最深的是有次她故意跟丟向導將自己埋在冰天雪地里四天被找到後的事情。那時候的她已經奄奄一息,可是曲凌並未放棄,傾盡所有細心照料,終于將她從鬼門關再一次拉了回來。
她還記得醒來時見到曲凌的樣子,蓬頭垢面,青色胡渣滿臉,眼里全是血絲,還沒同她說上兩句話,人就暈了過去。
後來她才得知,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里,他都是靠著營養液吊著口氣。
也就是從那次起,她沒在尋死並開始積極治療那所謂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阿凌,如果沒有你,我可能走不出來。”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
……
略帶哭腔的幾句話回蕩在房間里,她握著曲凌的手緩了許久才收拾好上了另一張床。
曲凌听見她輕柔的呼吸聲後才淺淺睜開略帶酒意的眸子。
“傻瓜,說了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就要信守承諾不是。”
第二天早上,助理跟顧野送早餐來,見兩人同時從洗浴間出來,調侃了好半會。
老板開兩間房不是純純多余嗎?
吃了早餐兩人沒帶其他人,沿著曾經無比熟悉的路往大伯母家走。
小橋縣經過多年時間的洗禮,已經變得煥然一新。很多舊街道拆了變成高樓大廈,路況也不再是坑窪成片,設施設備也是最新的。
它從過去的簡樸變成了如今的繁花似錦。明明很熟悉卻也覺得很陌生。
時間在流逝,周圍在變化,最初的很多氣息都不復存在了。
這不得不讓曲蕪感慨。
七星拱橋行到一半,曲蕪突然說,“阿凌,我們去老地方吃碗餛飩吧!”
“嗯,下午去吃。”
“我不要,我要現在去。”
回了小橋縣的曲蕪很喜歡跟曲凌唱反調,曲凌雖佯裝發凶,但依舊拿她沒辦法。
兩人站到熟悉的小店面前,老板一眼就認出了他們,連招呼進去坐。
“這麼多年,我就對你們印象最深了。”
曲蕪疑問︰“為什麼?”
“肯定是因為我們長得太好看了。”曲凌臭屁答話,惹得老板笑個不停。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最重要的是我記得你每次和這姑娘來吃餛飩時都會給她挑蔥花,開飲料,遞紙巾。雖然都是小事,但每次來你都有做,包括剛剛。”
“所以啊,我記你記得最久。”
老板的一席話猶如沉石落在曲蕪的心間,蕩起一圈一圈水花。她的眼眶頓時模糊起來。
原來在那麼早之前,曲凌對她的好就已經被旁人烙在了心間。
盯著曲蕪的面色看了幾眼,曲凌笑了笑,“老板,我做這些都是順手的事,你看你說的我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老板看出曲蕪眼中的濕潤,連忙附和曲凌的話,“對,對,就是順手的事!”
說完忙去了。
靜默片刻,曲蕪吃了三個餛飩,將多余的推到了曲凌面前。
“我吃不下了。”
曲凌也不多說,拿著勺子勺了個,“怎麼?不高興了就懲罰我吃你口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