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是不敢與玄赦正面對決，硬踫硬的廝殺嗎？
顯然不是的。
即便他將自身修為壓制到了先天實丹境巔峰的階段，而且全程出手都保持在這個階段應有的水平上，也不至于不敢施展強大的攻伐手段。
歸根結底，還是擔心自己表現得太過矚目，影響了後續的計劃——
李鼎天差點兒被中州玉衡宗的聖子北辰珩廢掉，張大川打定主意了要幫李鼎天報仇。
而想要報仇，他就不能表現得太強了。
否則，玉衡宗的人為了保住自家聖子，很可能在某個關鍵的場次，讓北辰珩直接認輸。用盡一切可能來阻止他這個甦家弟子可能存在的報復行動。
所以，張大川即便已經壓制了修為，也是刻意收斂了鋒芒。
目的就一個，不希望玉衡宗的人認為他太強，可能會在公平對決中威脅到北辰珩的人身安全。
不過，他雖然在不斷的閃躲、避讓，面對玄赦的進攻幾乎只做防守，不做反擊，卻不代表他沒有仔細留意玄赦的攻擊節奏和出手習慣。
張大川打算用最容易“引起爭議”的方式來取勝。
所以他在等，等一個玄赦犯錯的機會。
或者說，等玄赦因為久攻不下而情緒波動、思維焦躁所露出的破綻，然後，出其不意的偷襲，反敗為勝。
這樣，他贏了之後，世人也會質疑他的硬實力是否真的能勝過玄赦。
有了質疑，狙擊北辰珩的計劃，才更容易得手。
懷著這樣的心思，在接下來的半炷香時間里，不論那玄赦如何憤怒、激將，張大川始終保持平靜，古井無波。
他猶如一只銅鐵，從上到下，四面八方都密封著。
不論玄赦從哪個角度進攻，都始終取不到成效。
漸漸的，越打，玄赦心中壓抑的火氣也就越重。再加上持續不斷的高強度進攻，玄赦自身的精氣神消耗也不低。
反而是張大川，一直保持著被動防守的局面，以逸待勞，狀態越來越從容了。
這種此消彼長的情況，令下方看台上的各方修士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尤其是那些專門沖著玄赦慕名而來的“粉絲們”，他們處在旁觀者清的角度上，自然也看出了局面在漸漸滑向對玄赦不利的一側。
有心想提醒，卻又不太好開口。
畢竟，人家是真武殿的當代聖子，他們只是普通宗門的修士，萬一要是人家故意賣破綻，有特殊的計劃，他們這樣貿然提醒，豈不是要淪為笑柄？
教職業選手操作，那可是大忌。
正當眾人猶豫之時，某個瞬間，戰場中防守躲避了一整場的張大川，突然改變了動向。
在眾人充滿震驚的目光中，只見這個代表南天域甦家參加大比的“張小海”，精準無比地抓住了玄赦含怒出手而暴露出來的破綻。
“轟！”
攬雲手橫撫過去，不偏不倚地拍在了玄赦的胸口。
“噗”的一聲！
那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卻蘊含了極為恐怖的力量，當場打得玄赦弓起了後背，口中噴出了一大片血霧。
張大川卻沒有躲閃，只以先天真元形成屏障，擋住了這些血霧落在自己的身上，而後如附骨之蛆，緊貼著玄赦倒飛的方向追了上去。
雲步施展，身形閃爍，他後發先至，繞到了玄赦的身後，凌空一記漂亮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喝彩的回旋後踢。
先天真元縈繞著水之法則，化作一條出水的青龍，從張大川腳掌下飛出。
眾人只听一聲龍吟響起，那真元所化的神龍搖頭擺尾，重重拍在了玄赦的脊柱上。
“ ！”
神威浩蕩，真元炸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沖擊波，伴隨著玄赦自高空墜地的路徑，依次在眾人視線中呈現出來。
那種強悍的力量感，是完全能用眼楮感受到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如流星斜著墜落地面的那道身影。
“張小海”的凌厲反擊，根本沒有給這位真武聖子任何喘息和掙扎的機會，一掌一腳，果斷而強大的爆發，直接宣判了這場比試的死刑。
因為……
摔下來的玄赦沒有能在半空中完成調整身形，重新穩住陣腳的舉動。
他完全是不受控制地被踢了下來，直接摔到了演武台的範圍之外，在地面上砸起了一大片的塵土。
現場瞬間落入了沉寂。
無數坐在看台上的人都懵了。
不知道是因為結束得太突然，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因為張大川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量太強大，以至于震撼到了他們。
直到兩三個呼吸之後，摔得無比狼狽的玄赦從煙塵中沖了出來，雙目通紅，怒斥張大川為“陰險小人，不講武德”時，看台上才嗡的一陣騷動，嘩然四起。
“我⺪，這算什麼？”
“玄赦殿下竟然敗了？！”
“從剛才的戰況來看，真武聖子敗了不意外，但是，這敗得太突然了。”
“那張小海到底在想什麼？明明有足夠的實力可以跟真武聖子硬踫硬的對抗，為何要用這種看起來就充滿了算計的手段取勝？”
“……”
眾人都有種無處吐槽的感覺。
就好像，進了一家酒樓，進去前，別人說里面吃的是滿漢全席，結果到了餐桌旁，才發現桌上的菜品樣式雖然精美，卻沒一個葷菜。
要說這桌席面不夠豐盛吧，那也不至于。
畢竟菜品樣式精雕細琢，就連碗筷、茶盞等，都是上好的物件兒。
可硬要說這席面很好，能讓人吃得回味無窮，那也顯然不太夠看。
總之，上不上下不下的，令人很難評價。
這就是此刻諸多在現場觀摩這場比試的修士們的心理感想。
原本當張大川展露出先天實丹境巔峰的修為時，他們都以為今天來對了，有機會能見證一場不輸上次李鼎天和北辰珩那種級別的精彩大戰。
可最終卻是虎頭蛇尾，一言難盡。
“不應該啊，那張小海的實力，怎麼看都是要強過玄赦的，用這種方式取勝，難道說，他真的是只擅長防御？”許多人搖頭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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