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這三個巡撫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吵的那是面紅耳赤的,就如同鄉野坊市中的菜市場一樣嘰嘰喳喳的那叫一個熱鬧。
此時這幾個手握一方軍政大權的巡撫,一點子大明朝高級文官的樣子都沒有,完全就像是在菜市場上和攤販為爭那幾毛錢而吵的不可開交的老太太一樣。
不過這也由不得幾人不爭,如今這幫流寇的威脅遠比幾年前要大的多,如果幾年前的流寇對于大明朝來說只是芥蘚之疾的話,那如今的流寇就已經是病入肌理,再拖下去可能就是病入骨髓無藥可救。
當然,從上帝視角來看此時的大明朝已經是無藥可救,但身在當世之人總有一種還能搶救一把的錯覺。
也正是因為如今這幫流寇的威脅太大,而且這三個巡撫的轄區內各有幾個能讓他們腦袋搬家的弱點,所以他們都想洪承疇的部隊去他們的轄區內剿賊。
但這洪承疇也不是《紅警》里面的基地,想爆多少兵就爆多少兵出來派出去剿賊,所以洪承疇此時也很為難。
此時的洪承疇被這三個巡撫吵的已經是頭都大了,正在用手摸著額頭閉目養神,等這三個家伙吵完之後自己再出來講兩句。
...
這三個巡撫吵了一半天誰也吵不過對方,再一看那洪承疇的臉色有些難看,于是便也沒有再多費口舌繼續打口水仗。
畢竟這洪承疇好歹是他們名義上的上司,多多少少還是要給他一點面子的,就這樣在他的會議室內大呼小叫的頗有一番喧賓奪主的模樣。
所以這三個巡撫過了一會之後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拿起茶杯假裝喝茶,然後用那眼角的余光查看洪承疇的臉色。
洪承疇見這三人都停了下來之後,便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然後便開口對幾人說道︰“諸位同僚,洪某此次出關上面早已經教洪某該如何行事。”
“你們也都讀過了皇上的旨意,皇上在旨意中已經說過,此次進犯中都之賊,除鐵闖諸逆之外其余脅從皆可赦免。”
“張司馬兵部尚書張鳳翼)給本督的信中也提到,勿要將侵犯鳳陽之首惡元凶鐵賊給那辦,以告慰我二祖十宗在天之靈!”
“所以本督此次出關剿賊,主要為那鐵賊而來,闖西諸賊則次之。”
這洪承疇去專剿鐵賊最高興的則是淮揚巡撫朱大典,雖然這鐵賊目前活動的區域在應天巡撫的防區內,但是指不定哪天就又竄回鳳陽地界,所以洪承疇派兵去剿鐵賊正和朱大典之意。
但另外兩個巡撫就不樂意了,這皇帝的旨意幾人自然是看過,但那旨意中並沒有明確要求洪承疇專門去剿鐵賊。
張鳳翼雖為兵部尚書掌管全國軍事,但也並沒有用明發公文傳令洪承疇專辦鐵賊,所以洪承疇將有限的兵力去專辦鐵賊,另外兩個巡撫自然是不服。
...
只見那盧象升放下茶碗狠狠的往茶幾一磕,那茶碗磕桌子的聲音稍微有點大,在這屋子內的幾人都能感覺到這盧象升心里有氣。
只見那盧象升擼起袖子眼楮瞪的老大看向那洪承疇,洪承疇瞧著盧象升這副樣子心里還頗有些害怕,不過表面上還是依舊鎮定。
這盧閻王的威名洪承疇是知道的,雖然是兩榜進士出身但那一身武藝可比大明朝那些久經沙場的丘八還要強,況且大明朝有文官開會打架的傳統,所以這洪承疇還真怕惹火了盧象升被他給暴打一頓。
緊接著那盧象升那語氣頗有些威脅的對洪承疇說道︰“部院,如今涌入湖廣的賊寇將近三十多萬,而湖廣全境的總兵力不足三萬,且這三萬官兵分守汛地還不知道有多少是在紙上擱著的!”
“以湖廣目前的兵力遠不足以抵擋這麼多的賊寇,前番鳳陵失事一鵬伏法,今日若景陵有變,盧某這顆項上人頭自然是不保,但部院恐怕也會受到牽拉吧?!”
“這鐵賊雖肆虐江北,但鐵賊部眾多為北人不習水戰,且有長江天塹南都水師在,任那鐵賊如何掙扎他也過不了長江,部院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而如今景陵之危就在眼前,請部院仔細斟酌切勿因小失大後悔莫及!”
這盧老爺說的也有他的道理,湖廣的轄區相當于後世湖南湖北兩個省,雖然兵力相對其他內地省份來說要多,但是太過于分散,且湖廣境內也有好幾個死穴要守。
所以盧老爺也沒有多余的兵力能夠拿的出來守衛承天府的景陵,此時衛戍景陵的就兩支部隊,一支是由馬詳鱗統率的三千石柱兵,另一支則是從安慶撤回來的鄖陽總兵鄧杞部,總兵力加起來也不過七千多人。
而且這鄧杞手下的川兵軍紀敗壞戰斗力極為低下,對付一般的山賊流寇還行,像張獻忠、羅汝才這種大賊頭鄧杞手下的川兵完全就不是對手。
這石柱兵戰力雖然強,但是畢竟兵力太少,如果獻曹諸賊集結主力死磕承天府,萬一附近的官軍援救不急,那恐怕景陵就會和鳳陵是一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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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這八賊可是最喜歡刨墳的流寇,指不定這八賊就有想去刨了景陵的想法,畢竟這去年流寇進入湖廣地界的時候,就組織過一次進犯承天府的軍事行動。
所以此時的盧老爺那是心急如焚,巴不得這洪承疇現在就領著秦兵入楚剿賊。
...
盧象升這話一說完,那河南巡撫陳必謙的臉色一變,一看那樣子就是準備再和盧象升吵一架,但緊接著盧象升又瞪著眼楮看著他。
這陳必謙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心想萬一將盧象升這夯貨給惹怒打自己一頓那可就虧大了,于是這陳必謙非常老實的閉上了嘴巴。
然後只听見那盧象升對陳必謙說道︰“益吾兄,那洛陽城池高大堅固,且如今中原已經是精兵雲集,有左祖二鎮坐守,難道益吾兄還不能保中原無事嗎?!”
“若是如益吾兄這般手握重兵還不能保中原要地,那我大明社稷恐怕危矣!”
“而我湖廣兵少將弱不堪一戰,如若無重兵來援,恐全境安定不得保,益吾兄又何必與在下爭之?!”
“那闖李諸賊困于豫西山中未必是圖謀進犯洛陽,說不定這群賊寇是打算從豫西過境罷了!”
這還別說,盧象升的判斷還是非常準確的,這高迎祥、李自成他們確實是打算由豫入陝。
但這陳必謙長時間沒有當官且從來沒有過軍事工作的經驗,所以被這一群賊寇涌入河南嚇的有些不知所措,這才趕到汝寧府來找洪承疇發兵剿賊。
雖然這陳必謙心里估摸著這群賊寇未必能夠攻陷中原地區的大城市,但陳必謙作為河南巡撫自然是不願意看到轄區有這麼一群賊在,所以才想讓洪承疇先替他把中原的賊給解決了再說。
...
這會開到這里總歸得有一個結果,于是這一旁的淮揚巡撫朱大典便直截了當的問洪承疇道︰“部院,如今的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最後還是得您那主意。”
洪承疇听到朱大典這話後放下的茶碗看了一眼這三個巡撫,然後正色的對三人說道︰“諸位,你們說的都是實情,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但本部院也不是那孫猴子不可能拔出一根毫毛就變出一個兵出來。”
“此番剿賊不能全靠本部院手下的秦兵,你們也要盡力配合本部院剿賊!”
“部院所言及是,我等守土有責,自當是配合部院大人剿賊!”听到洪承疇這話後,這三個巡撫都滿口點頭答應道。
緊接著洪承疇便對他們三個說道︰“這賊寇之所以難以剿滅,不在其戰力強悍,這賊寇再強那也不如官兵厲害,賊寇再狡猾那也不過是耍一些小聰明上不得台面。”
“賊寇之厲害那就在一個‘流’,而要想撲滅這幫流寇那就必須得限制他們的流動,只有將這幫賊寇的活動範圍給控制住,官軍才能將這幫賊寇給滅了。”
“河南、湖廣、南直隸之兵未經大戰磨煉,雖與賊野戰多有失利,但守住關隘要塞則是綽綽有余,所以這限制賊寇流動的任務就交給諸位。”
“本部院手下的秦兵多驍勇善戰之士,流賊之所懼者除關寧鐵騎之外也就是三邊精銳,這剿賊之任那就由本部院的秦兵來來干。”
“自即日起,那鄉間野外你等就不要去管任憑那賊寇肆虐荼毒只管讓他們去搶,你等只需要派駐重兵守住水陸津要之地堵截賊寇不使其四處流竄即可。”
“雖然這上面讓本部院專辦那鐵賊,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本督不會如同那等庸官一般全憑上意是從!”
其實洪承疇說這話還是有些心虛的,雖然這只是兵部尚書讓他專辦鐵賊,但洪承疇摸不著這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
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將主力全部用于剿滅鐵賊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洪承疇只得違背張鳳翼的命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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