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府城,蓬萊縣。
此時的蓬萊縣的三面城牆下的護城河已經被填平了,那城下到處都是尸體,這些尸體中有叛軍的有官軍的,但是更多的則是死難的無辜百姓。
這些無辜百姓的尸體就是被官軍驅使去填溝的炮灰,那被填平的護城河中甚至還可以看到埋著半截尸體的死難百姓。
這蓬萊縣的三面城牆此時也是殘破不堪,城牆上隨處可見的被重炮轟擊過後的缺口露出了里面的條石,也虧得登州府在築城的時候里面用的是石塊,要是夯土的話此時城牆估計已經被轟塌。
那城頭上也如同城牆一樣非常殘破,三面城牆幾乎一半以上的垛口都被炮彈給轟倒,就連馬面牆上的敵樓也有很多被轟倒,叛軍也只能用沙袋堆在城頭上的缺口上來做防御工事。
在距離這蓬萊縣城的城牆大概兩三里左右的位置,官軍挖了差不多有一丈深三四丈寬的壕溝,這壕溝從城西的海邊順著城南的方向挖到城東的海邊,將登州城給徹底的圍了起來。
在壕溝後面那就是一排排的柵欄和拒馬,這些柵欄和拒馬也同樣是從城西圍到城東,為了搭建這些柵欄和拒馬官軍幾乎將附近山上的樹木給砍伐一空。
不過由此可見官軍也是奈何不得在城中的叛軍,只得是用圍城之法來將城中的叛軍給困死,待其彈盡糧絕之後自然便會跑路,到時候官軍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復登州城。
這負責圍困登州城西城牆的是昌平鎮總兵陳洪範和雜號的義勇總兵劉澤清兩部標兵,這兩部的任務就是守壕溝和柵欄防止叛軍從西城牆出來。
在這兩部後面的就是關寧軍的遼東鎮總兵吳襄,也就是大漢奸吳三桂的爹,此次這位大漢奸也跟著他爹一塊過來蹭軍功。除了吳襄之外還有遼東鎮副將靳國臣。
這兩部關寧軍的任務就是作為陳洪範和劉澤清的後援,如果陳、劉兩部頂不住那就關寧軍上。
負責圍困南城牆的是川兵總兵鄧杞此時已為薊鎮總兵但手下部隊為四川兵)以及石柱土司馬士鱗、馬張鳳儀部,在後面坐做後援的則是山海關總兵金國奇以及寧遠副將祖大弼。
負責圍困西城牆的則是密雲副將牟文綬,在後面做後援的則是寧遠參將祖寬和張韜。
除此之外還有監軍太監高起潛所率領的三千京營禁旅疑似為新組建的勇衛營)在城南築起了一座土山,如何在土山之上架起了從京師運過來的紅夷大炮對著城內狂轟濫炸。
此次鎮壓登萊叛亂大明朝那可是下了血本,關寧軍的主力被調了過來,薊鎮三協的主力也都差不多被調了過來,就連京營也出動了,參與圍困登州的部隊差不多快有三萬人。
在此之前天津鎮、保定鎮、山東鎮也都派兵過來鎮壓叛亂,不過這前面來的幾批已經被叛軍打的損失慘重回去休整去了。
...
在蓬萊縣城南城門樓子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臉大漢,這大漢不僅臉上黑身上的皮膚也是非常的黑,站在他身邊一群親兵也同樣皮膚黝黑。
這一群人的黑皮膚自然不是天生的,而是因為這群人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是在地底下挖礦的礦工,長時間不見天日再加入井下的惡劣環境自然也就讓這群人的皮膚產生了變異。
此時在城頭上為首的黑臉大漢正趴在垛口上觀察拿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著前面兩里處土山上的動靜,也在順便觀察著壕溝柵欄附近的情況。
此人就是登萊叛軍的首領孔有德,不過在幾天前叛軍名義上的首領還不是他,而是吳橋兵變的重要責任人,那個把買馬錢不知道是真的叫被搶了還是賭博輸了的李九成。
本來這孔有德是沒想過造反的,雖然他手下的大頭兵當時餓的沒力氣走路,但是他和他手下嫡系家丁個個都是有飯吃的,孔有德當時沒道理去造反。
也就是那個李九成害怕因為丟了買馬錢被朝廷問責所以就煽動兵變裹挾孔有德叛亂,這一下子就搞的孔有德上了賊船下不來只能硬著頭皮干了。
在登萊叛亂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那就是登萊鎮的撫標游擊耿仲明,要是沒這玩意做內應開城門孔、李叛軍是不可能拿下登州城的。
要說孔有德造反有很多被逼無奈的因素在里面,個人的主觀意願並不是太強,說不定再給孔有德一次機會他孔有德說不定會直接跑路。
但是這耿仲明造反純粹就是自己主動的!沒人去逼他造反!
那這耿仲明造反的原因是什麼呢?!
這玩意造反的理由和那疑似為賭錢賭輸了孔有德差不多,耿仲明是因為搞外貿生意投資失敗從而造反的。
作為東江老兵的耿仲明繼承他老上司毛大帥的優良傳統,手底下養著一支武裝走私船隊。
這耿仲明出身和孔有德一樣都是礦工自然是沒有做外貿生意的本錢,所以這家伙就和登州城的官紳合作一起干。這文官武將合伙來搞走私也算是大明朝一貫以來的傳統了,那毛大帥在的時候也是這麼干的,耿仲明不過是接了他老上司的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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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隨著東江鎮解體海上局勢的不斷惡化,耿仲明的走私船隊被東江鎮的一伙同行給假扮成海盜給劫了,搞的耿仲明是血本無歸欠了一堆登州官紳的債。
這要是欠普通人的錢耿仲明自然就當起了老賴,但這群官紳老爺的錢豈是那麼好欠的?!
于是耿仲明為了化解債務就搞了這一出“以殺化債”,這把債主給做了自然也就不欠債了唄!
所以耿仲明見孔有德和李九成造反果斷響應他們兩個,在孔有德攻打登州城的時候這耿仲明就開城門放他們兩進來,然後耿仲明就去他的債主全給圖圖了。
三人造反會師之後,幾人公推資歷最老的李九成做“都元帥”,孔耿二人則是做“副都元帥”,但實際造反事務則是由孔有德負責。
此時時間已經進入到崇禎五年的十月下旬,在幾年前孔有德為了摧毀城南土山上的火炮陣地派李九成偷襲,結果這李九成叫一炮給打死了,所以此時孔有德此時就成了名義上和實際上的叛軍頭子。
...
在城頭上拿著望遠鏡到處亂瞅瞅的孔有德突然發現守壕溝柵欄的鄧杞部和石柱營在集結從戰區撤退,這頓時就讓孔有德非常的驚訝。
于是孔有德放下望遠鏡有些疑惑的對左右親兵說道︰“這他娘的怎麼回事?!怎麼川兵在往後面撤?!”
一旁的孔有德帳下馬仔線國安上前對孔有德說道︰“大帥,您說這會不會是官軍的陰謀?!想以此吸引咱們出城要將咱們一網打盡?!”
線國安的擔憂不無道理,幾天前官軍就是這樣故意賣一個破綻給他們,然後將李九成給勾了出去中埋伏被打死,所以線國安擔心官軍就是故技重施。
正當孔有德疑惑之際,從城西跑過來了一名士兵稟告道︰“大帥!城西的密雲兵突然拔營走了!”
“大帥!城東的劉澤清部也撤了!”隨後城東也來了一名士兵稟報道。
連續听到這兩聲稟報讓孔有德更加的疑惑,于是孔有德看著城外堆砌的土山嘆了口氣說道︰“咱們先穩住別動,先看看形勢再說,免得中了官軍的陰謀詭計!”
“遵命!”
...
這濟南府距離登州府城相距有一千多里地,本來按照官府六百里實際日行兩百到三百里)軍情加急文書最多也就五天的時間就能到。
但是因為登萊之亂的緣故再加上崇禎二年的裁撤驛站以及今年驛站經費被摞用做鎮壓叛軍的軍費,所以這從濟南府到登州府這一千多里地的驛站系統基本上被癱瘓。
這朱大典給登州那邊傳遞軍令用的還是撫標營的塘兵,這撫標營的塘兵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用了十幾天的功夫才趕到登州府。
軍令送到登州府之後監軍太監高起潛還磨蹭了兩天與一眾將帥商議過一陣之後才放這幾路官軍回濟南剿賊。
孔有德此時見城外的官軍有幾部撤離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出城一戰,但一想到最近這段時間出城挑釁被打的抱頭鼠竄心里就有些發慌,何況這李九成的尸體還沒有涼透,他也怕自己落得和李九成一樣的下場。
雖然這孔有德被圍在登州城里差不多有快兩個月了,城中的彈藥和糧食消耗的也差不多了,但是孔有德那是一點也不慌。
因為登州城的北面靠海的區域並沒有圍住,且登州水師在孔有德的掌控之下,實在是不行孔有德完全可以坐船出海去當海賊王。
在接下來幾天孔有德通過在城外的細作報告稱這幾路官軍確實是撤了,所以孔有德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認為這不是官軍的陰謀。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孔有德和耿仲明又出城打了幾仗,雖然依舊被捶回城中,但是因為叛軍的主動出擊導致城外的圍城工事遭到了一定的破壞,且包圍網沒有以前那麼嚴密,這讓從東邊來的一群不速之客得以能夠混入城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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