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府,山東巡撫署。
巡撫署一堂內坐著山東省的一眾高級官員,堂上書案後面坐著的就是山東巡撫朱大典,堂下兩邊分別是山東省的布政使、按察使以及在省城的道員、濟南知府和山東巡按。
此時這山東省的一眾高級官員那個個都是心急如焚臉上都充滿了憂慮,完全沒有平時在衙門里坐堂之時的從容淡定。
就在這幫山東省的高官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時候,突然門外沖進來一個塘兵一路小跑到巡撫書案前單膝跪地稟告道︰“啟稟中丞大人,長清縣被賊寇攻陷,知縣及縣衙屬官皆死賊手!”
“啊!——”
“怎麼回事?!賊寇不是才剛到運河嗎?!怎麼這麼快打到長清縣了?!”
“塘報上不是說流寇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嗎?!怎會如此厲害?!”
“這長清知縣真該死!縣城都守不住!”
...
這長清縣是濟南府的西大門,長清縣淪陷也就代表著濟南門戶洞開他們在濟南府也不安全了,所以這幫人才大驚失色。
更為讓他們驚訝的是賊寇的動作如此的迅速,他們在昨天收到的情報還只是賊寇在渡過運河,而今天就收到了長清縣淪陷消息,這怎麼能不讓他們驚慌呢?!
不過這主要是長清縣隔著濟南府城近,也就是六十里地左右的距離,所以收到長清縣的情況比收到運河附近的消息快。
而此時在長清以西的東阿、平陰兩縣淪陷的消息他們還沒有收到,要是收到的話只會更讓他們慌張。
當然,最讓他們感到慌張的是賊寇居然說破城就破城,那縣城好像是紙糊的一樣說破就破,頗有上半年登萊叛軍一路南下之時的氣勢。
這魯東地區已經有一伙叛匪了,魯中地區要是再來一股與登萊叛軍不相上下的賊寇,那這山東還不得被剿得天翻地覆?!
這堂下的一眾官員慌張是寫在臉上的,而听到這個消息之後最為慌張的則是巡撫朱大典,不過朱大典到底是封疆大吏養氣功夫還是有的。
只見朱大典大袖一揮示意塘兵退出去,待塘兵退下之後朱大典戰術性的喝了口茶緩解心中慌張的心情,在這廳堂中最慌的其實就是他!
自從今年以來山東已經換了三個巡撫,他前面的兩個巡撫可都沒有好下場,都是因為鎮壓叛亂不力被朱由檢給拿下。
這朱大典很清楚,朱由檢這個皇帝是一個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領導,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有流寇搗亂所導致的平叛不力,只要叛亂沒有及時鎮壓下去那就是你這個巡撫的責任!
所以此時朱大典的心里那是慌的一批,而這個時候真是登州圍城最關鍵的時刻,再要不了兩三個月,登州城中的叛匪那就彈盡糧絕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來了一群流寇來搗亂!
此時朱大典可是把這群流寇給恨死了!
就在朱大典喝水緩解心中焦慮的心情之際,堂下的山東巡按謝三治起身對朱大典說道︰“中丞,濟南是山東腹心且為德王封地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還請中丞迅速從登萊前線調兵回援濟南,另外再向朝廷上書,請求朝廷派兵入魯夾剿!”
听到謝三治的話後朱大典放下茶杯擺手示意謝三治坐下去,然後嘆了口氣對廳堂內的官員說道︰“諸位同僚,本院在十天前接到兗州知府稟告稱有數萬賊寇入境之時便已經向朝廷上書請援。”
“可選擇朝廷能調的兵都已經派了出去,眼下豫北、畿南、山西四處起火官軍在處鎮壓這群流寇,實在是沒有多余兵力可以調入山東夾剿。”
“兵部給本院回文說讓山東這邊相機行事,可這登萊叛軍平定在即此時,若從前線調兵回援豈不是讓叛軍又可以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說到這里朱大典話鋒一轉便說道︰“那賊寇雖然一路攻城掠地,但濟南城池堅固諒那流寇一時半會也別想撼動分毫,待到登萊叛亂平定,再回師剿賊殲此丑類豈不快哉?!”
這朱大典的思路是對的,流寇人數雖多但也就能攻打一些縣城和普通的州城,但凡大一點的城池不可能幾天時間給拿下來。
況且濟南府城池堅固糧草充足,且不缺填線的兵力,任他流寇圍困多久都不怕。
所以朱大典認為應該固守濟南府放棄周邊的縣城,就讓他賊寇把濟南府周邊的縣城全部拔掉又如何呢?!等到登萊叛亂平息之後再來狠狠的收拾這群搗亂的流寇!
不過朱大典的思路雖然對但是地方官員不可能讓他這麼干,朱大典在這里沒什麼利益糾葛,但那山東的官紳身家可都在這里,廳堂內坐著的人有不少就和山東官紳有利益輸送關系。
要是山東省的官員讓賊寇把濟南府的縣城拔光,把他們這群官紳的家產搶光,那這群官紳還不得和他們這群現任官員拼命?!
要知道山東籍官員組成的“齊黨”在朝中可是比東林黨差不了多少,畢竟這是一個考公大省。
緊接著與山東官紳有利益糾葛的濟南知府便起身對朱大典拱手行禮道︰“中丞大人,下官認為這樣不妥,濟南府是藩封重地且為我山東省治,如果任由賊寇肆虐這豈不是讓百姓以為咱們怕了這群流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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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豈不是讓那群刁民以為官府可欺不成?!日後這群刁民要是爭相效仿的話那這官府的威嚴何在?!”
“所以下官認為,登萊叛軍暫時可以放一放,反正這叛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收復登州也不差這幾天,還是要以省府安危以及官府臉面為重。”
“還請中丞大人速發登萊官兵回師剿賊!”
濟南知府說的也有他的道理,這山東省不是沒有反賊和刁民,梁山泊那一片是一堆,就擱濟南府城南邊的泰山之中到處都是山賊,魯南的沂蒙山革命老區就跟不用說了。
雖然山東省是考公大省,百姓都向往做官發財,但山東這地方自古以來那也是出響馬的地方,民風之彪悍不輸陝西三邊。
明末農民起義的第一槍就是山東兗州府的白蓮教徒徐鴻儒打響的,若非朝廷鎮壓及時,要不然也會形成如同陝西三邊那樣的連鎖反應。
而此時省外的流寇竄入山東就有可能引發這種連鎖反應,那在梁山泊的侯五就是個例子,義軍一路過來不少的山賊水匪以及民間的窮苦百姓都在為義軍帶路和提供情報支持。
這濟南知府說這話雖然是出于利益關系,但他作為親民官是知道下面的民情已經是干柴烈火,要是任由這幫外省的流寇鬧騰下去的話,說不定還真會將山東這堆柴給點起來。
緊接著山東按察使也起身對朱大典說道︰“中丞大人,下官贊同李知府的看法,這流寇雖然攻不下省城,但以目前流寇的實力來看攻破附近州縣應該不是問題。”
“如果放任流寇在此肆虐的話,那山東省境內的那些山賊水匪必然會群起效仿,流寇不熟悉山東地形,但這些土寇必然會為其做向導,到時候流寇與土寇相合之下山東全境將會永無寧日,還請中丞大人發兵剿賊!”
“是啊!中丞大人,流寇必須得剿!”
“流寇如此囂張居然敢犯省府簡直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必須得給這群丑類一點厲害瞧瞧!”
“對!不能手軟!殺死他們!”
...
這山東省按察使一表態之後在廳堂內的一眾高級官員紛紛起身向朱大典請求發兵回師剿賊。
朱大典看著堂下這一邊倒的意見心中也是很無奈,他也知道這群人和山東的官紳有利益糾纏,朱大典心里很清楚這群人的真實目的沒有他們嘴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都他媽的是利益而已!
此時一旁的山東巡按謝三治便對朱大典說道︰“中丞,山東為聖人教化之地,如若遭賊寇肆虐萬一毀壞聖冢,中丞又將如何面對天下讀書人呢?!”
此時流寇所在的地方距離兗州府的曲阜縣直線距離僅兩百里地,且兩地之間雖然隔著一座泰山,但有好幾條大路是可以從山中穿過去的。
這以流寇的機動能力最多也就是兩天功夫就能到曲阜縣,而此時兗州府的大部兵力也被抽調往登萊戰場平叛,根本就無機動兵力可以對付流寇,只能是固守府城待援而已。
一旦流寇向南突入到兗州府挖了聖人的墳墓,那麼朱大典的罪過一點都不比陷藩要小。
雖然說流寇不一定會干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但是這群流寇連活著皇帝的反都敢造,難保這幫人不敢去挖了死去聖人的墳墓。
謝三治這話里面還有一從隱晦的意思,那就是山東可是聖人教化之地,朝中做官的人自然不少,你朱大典要是保不住人家的家產,那你就等著被彈劾吧!
所以朱大典一听謝三治之話立馬就驚醒了過來只得先把登萊之事往後放一放,先把濟南府給保住別叫這幫賊寇霍霍老爺們的家產。
“那好吧!本院這就調兵前來剿賊!”
“中丞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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