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討賊？！
一听張道靭這話可把宋統殷給高興壞了，他手下的那群丘八只要糧餉不到位一個個他娘的別說討賊了，就連反賊大舉入寇滁安府這些狗日的沒一個來找他商量對策的。
丘八們目前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像這進入滁安府的不是反賊而是一群來良民來著。
對于這個情況宋統殷那是惱怒不已，但也沒辦法手中無餉硬氣不起來，要是逼的太過火的話，這幫丘八給他來一場兵變就完了。
但如今一見張道靭這個團練頭子居然自備糧餉申請討賊這可把宋統殷感到的不得了，心想要是大明朝的丘八都像張道靭自備干糧打仗該有多好。
不過轉念一想這張道靭的身家可都在山西，他不自備干糧討賊誰替他保護家產呢？！所以一想到這里宋統殷對白嫖張道靭的勞動力便沒什麼心理壓力。
不過這還是讓宋統殷非常的欣慰，畢竟這錦上添花怎麼著也比不過雪中送炭來的強。
...
“哈哈哈！叔治，老夫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啊，你來的正好！”
“來來來！且跟老夫過來！”
隨後宋統殷便將張道靭拉到輿圖前面來指著地圖上面開始對張道靭比劃道。
“叔治，你過來看，從昨天到今天老夫一共接到了兩份軍情塘報，其大體情況是這樣的。”
說著宋統殷便指著輿圖上壺關至陵川一片區域說道︰“據壺關知縣來報，有一伙打著鐵賊旗號的賊寇竄入壺關縣境內，具體賊數不知，距縣城僅三十里！”
接著宋統殷便又指著長子縣和高平縣一片區域說道︰“剛才老夫收到了長子知縣的塘報，據說有好幾股賊寇出高平縣進入長子縣四處劫掠，其賊眾甚多，為首的乃是鐵賊所部。”
張道靭看著地圖听著宋統殷的指示邊听邊點頭回應，其實張道靭知道這個情報比宋統殷還要早，因為他張家在長子縣境內的漳河邊上有一座三千畝水田的田莊。
這田莊里的水田豐年差不多能收兩石糧食，就算是災年也有一石糧食，張家是按照豐年八成的比例來收租子，也就是一年要收4800石糧食。
這個田莊里所產出的糧食，就是用來供應張家在滁安府城內兩千名團丁的口糧。
而就在昨天今天早上，長子縣田莊的管家急匆匆的來找他，告訴他說莊子被賊寇劫了，留在莊內庫房里的兩千石糧食被賊給搶去了。
這氣的張道靭差點一個不留神背過氣去，于是便氣沖沖的來找宋統殷請戰。
本來宋統殷是沒指望張家團丁去與賊寇野戰的，畢竟當初朝鳳山一戰的戰報宋統殷是看過的，張家團丁的戰斗力還是有些差強人意，所以宋統殷只是打算讓張家團丁守城之用。
而宋統殷如今苦于無兵可用，這個時候張道靭就來了，于是便決定把張道靭給派出去打兩仗，省的滁安府的官紳嚼舌頭說他玩寇。
宋統殷介紹完當前的情況後，便對張道靭問道︰“叔治啊，依你之見，這長治和壺關的兩路鐵賊，其中哪一路是鐵賊的主力呢？！”
听到宋統殷的話後，張道靭摸著下巴看著地圖認真的想了一想，一旁的宋統殷也沒有打擾他，就讓他在那里靜靜的思考。
過了一會之後，張道靭指向地圖上的長子縣語氣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似乎這長子縣更像是鐵賊的主力所在！”
“哦？！何以見得？！”
宋統殷習慣性的問了一下其中的原因，他听著張道靭的語氣好像也不太確定，所以便想听听他的看法自己在綜合起來分析一下。
听到宋統殷的問話後張道靭看著地圖上的長子縣緩緩的說道。
“第一，這長子縣位于上黨盆地長治盆地古稱上黨）中的富庶之地，周圍遍布良田，鐵賊與群賊困于陵川數月，雖往來四處打糧，但終究是難以為繼，否則群賊也不可能從陵川撤離。”
“所以鐵賊之主力勢必出高平北上長子打糧，方能解決其糧草問題。”
“而這壺關縣位于太行山中，土地貧瘠產出甚少，難以養活鐵賊營中那數萬賊眾，所以出現在壺關縣的必是鐵賊之偏師。”
“第二，賊渠向來剽悍難御，出現在長子縣的鐵賊能夠統領諸賊必是渠魁王賊在其中，否則難以御之。”
“所以晚輩據此兩點推斷出現在長子縣的鐵賊應為賊營之主力。”
說到這里張道靭看著地圖咬了咬嘴唇又補了一句︰“不過這也是晚輩的推測而已，情況到底如何還需派探馬查明才行。”
“來的正好！就派你去查一下！”宋統殷心道。
接著宋統殷便擺出一副笑臉來看著張道靭說道︰“叔治啊，這鐵賊于去年九月火並了王賊自用，如今已是兵強馬壯，如不加以遏制恐怕又是王賊嘉胤。”
“此番叔治前來看來是想請命前往征討一血朝鳳山之仇，那好！本院就給你這個機會，叔治可願為前鋒往長子縣征討鐵賊？！”
實際上當張道靭從宋統殷口里得知搶他家田莊的可能是鐵賊之後，張道靭已經後悔來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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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張道靭還以為搶他家田莊就只是一般的蟊賊，所以才來找宋統殷允許其出兵去剿賊報仇，可沒想到這長子群賊中還有鐵賊，而且疑似為其主力。
朝鳳山那一仗才過去半年時間，雖然在這半年時間中張家團丁勤加操練實力大有提升，但是你要讓張道靭帶著團丁去和鐵賊主力野戰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鐵賊這半年來也不是在原地踏步，不久前在兼並了另一路大賊。
所以當听到宋統殷的話後張道靭那是欲言又止的，即不好意思拒絕，因為這可是他自己找過來的，不是宋統殷去請他的。
但也不敢同意，畢竟去找鐵賊主力野戰他也有些發虛。
宋統殷也看出來張道靭的疑慮，但宋統殷也不管那麼多，這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大怨種不用白不用。
不過宋統殷還是知道不能強人所難，這張道靭團丁說到底也不是朝廷的軍隊，張道靭真的要是不干的話他也沒轍。
所以宋統殷就給他扯點別的。
只見宋統殷嘆了口氣看向張道靭，然後語氣有些低沉的對他說道︰“叔治啊，老夫這個巡撫當的難吶！”
“這眼楮一睜開就是一群丘八整天找老夫要糧餉，可這如今上面國庫空虛，地方上又盡是一群貪官污吏從中盤剝，使搞的官府的稅又收不上來。”
“這老夫也不是神仙，實在是沒那個辦法去給這些丘八變糧餉啊！”
說到這里的時候宋統殷的語氣居然還帶有一絲的哭腔，而張道靭見著堂堂一省巡撫做如此模樣心中不禁也是一聲嘆息。
沒辦法，如今是國步維艱事事都困難，誰都不好過，所以他也能體諒宋統殷的難處。
接著宋統殷一把抓住張道靭的手拍著他的肩膀用一種長輩的口吻說道︰“叔治啊，我與你父親乃是至交好友，老夫一向看你就如同自家子佷一般。”
“如今老夫手下實在是無兵可用，且如若不派兵出城剿賊，那恐怕朝野會有議論，所以還請叔治能夠幫老夫這一把！”
一听宋統殷這話張道靭此時已經知道他已經不可能拒絕了，宋統殷堂堂一省巡撫話都說到這份上他要是再不同意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況且他能從雁門關流放地回來還是靠的宋統殷從中運作，宋統殷能把他弄出來那自然也是能把他弄進去的。
所以張道靭此時也只得硬著頭皮答應︰“那好吧！晚輩明天便率兵出城前往長子縣剿賊！”
宋統殷也看的出來張道靭非常的勉強，于是便出言寬慰了幾句︰“叔治啊，老夫也不要你與那鐵賊死戰，只需打上幾仗割下幾個賊首送回來交差便是，老夫也好對外有個交代。”
“滁安乃藩封重地，放任賊寇肆虐老夫可是要擔責任的。”
張道靭一听宋統殷這話也明白了什麼意思，原來就只是讓他出城比劃兩下而已，那這樣一來張道靭就放心了，他就怕宋統殷讓他去和鐵賊硬踫硬。
宋統殷為了給張道靭提振一下士氣于是便給他透露了一個軍事秘密。
“叔治你去到長子與賊交戰若遇情況不利可退入城中，遇賊攻城也無需驚慌失措專心守城便是，最快二月末，最慢三月初，宣大總督張宗衡張大人便會率督標營與宣府副將虎大威部入晉剿賊。”
“同時昌平鎮方面也將派出一員副將入晉夾剿！”
“咱們只需要撐過這段時間，到時候定要這群流寇好看！”
張道靭一听這話心里就有了底，他就怕去了長子縣孤立無援最後死在亂賊手中，如今一听說宣大邊軍就要出動了，那張道靭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說這話的宋統殷倒是有些發虛，因為這事兵部雖然已經定好了計劃，但是因為糧餉的問題還扯皮。
張宗衡的督標營兵三千，虎大威的協營兵兩千五，左良玉的部隊也是兩千五，這八千兵的糧餉怎麼解決還是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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