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她的聲音也如冷梅,清潤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像是被山風拂過的琴弦。說話間,她抬手將滑落的紗巾往上攏了攏,動作輕緩如流雲,露出一截皓腕,腕間的銀鐲隨著動作輕顫,發出細碎的響。
林風走近一把把她抱起,蒙紗女人嬌呼一聲。
“又跟我裝!走,我們換個地方。”
林風足尖一點,身子已經躍向窗前,然後再次飛向了空中向著滿天星辰飛去。
女人的眼楮更加迷幻,如漫天星辰。
林風踏著月色和星光,擁著懷中的玉人,來到了夏都東側的霍青山頂。
林風凝視著月光下的玉人,目光落在她的眉心。那里點著一點朱砂,不大不小,正好在雙眉中央,像是畫師蘸著朝霞點上去的,與她素淨的妝容形成絕妙的反差。紗巾下的鼻梁挺直,卻不似男子那般凌厲,山根處有一道極淺的弧度,在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讓整個面容都立體起來。
林風緩緩摘下了臉上的紗巾。?
那一刻,林風覺得天地間一切都靜止了。?
眉如遠黛,眸若秋水,鼻似懸膽,唇若含丹。每一處都像是造物主打量了千遍萬遍才定下的模樣,多一分則艷俗,少一分則寡淡。尤其是她的皮膚,細膩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連最挑剔的畫師都挑不出一絲瑕疵。
不是藍葉還是誰?
林風低頭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藍葉激烈地迎合著。
兩人把倭國一別的相思揉進了熱吻中……
山風掠過峰頂的矮松,帶著清洌的松香,拂動藍葉散落在肩頭的青絲。她的發繩不知何時松了,長發如墨瀑般鋪在林風的臂彎里,發梢纏著他戰袍上未褪盡的硝煙味,竟奇異地融成一種讓人安心的氣息。?
林風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眉心的朱砂,聲音低啞得像被山月浸過,“你故意在萬花樓等我的?”
藍葉的臉頰泛著月光染出的粉,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光,聞言卻故意偏過頭,鼻尖蹭過他的下頜︰“在萬花樓可以掩人耳目。”她的指尖劃過他鎖骨處的舊傷——那是立興關戰役留下的箭痕,此刻在月光下泛著淺淡的白,“夏都現在聚集了很多人,單是我們聖島就有很多厲害的人物。除了二長老和我師父三長老,連我從沒見過的二護法都來了。”
“二護法?”
“是的,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二護法竟然是東印國人,而且會東印國的驅獸之術。你若是進攻內城要小心了,他很可能會用驅獸術對付你們。”
“他們有虎狼騎凶猛嗎?”
“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這些猛獸猛禽一齊出動,會讓人措手不及。”
“你出現就是想告訴我這些的?”
“不,大夏國還有依仗,他們在內城南門處設置了陷阱,即便你們攻入內城南門,也會被陷阱困住,所以我覺得你們最好是攻打東門。東門表面上重兵把守,其實反而是最弱的,那里只有普通的士兵,而且守城的軍械也不多。只是外表唬人而已。”
“謝謝小葉子。”
“林郎,這是我現在掌握的消息,護法和長老的到來,我沒有任何話語權,有什麼消息他們也不會告訴我,這都是我偷偷打听的。”
“他們懷疑你了?”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在大楚的頻頻失利有關,失去了聖主的信任。”
“那就不要回去了。”
“林郎,我不回去怎麼給你打探消息。”
“你給我提供的這兩個消息足矣。所以,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吧,我怕你有危險。”
林風俯身吻住她鮮紅欲滴的唇,嘗到了她唇齒間的甜。混著她飲的桃花釀,清洌中帶著纏綿的暖意。藍葉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指尖陷進他披散的長發里,像是要把這數月的牽掛都揉進指腹。?
山巔的青石被月光曬得微涼,林風脫下戰袍鋪在地上,帶著體溫的布料隔絕了夜的寒意。他將藍葉輕輕放下時,她的裙擺在布上漾開,如一朵盛開的白梅。藍葉忽然有些羞怯,伸手想去攏衣襟,卻被林風握住手腕他的掌心帶著握劍的薄繭,摩挲著她腕間的銀鐲,鐲子輕顫,聲如碎玉。?
藍葉忽然伸手解開了腰間的絲帶。月白色的裙衫滑落肩頭,露出如凝脂般的肌膚,月光在她背上流淌,像一汪溫柔的水。她轉過身時,發間的珍珠耳墜晃出細碎的光,落在他手背上,癢得像羽毛輕拂。?
“每天都在想你。”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指尖描摹著他眉骨的輪廓,“想……”?
剩下的話被林風的吻吞沒。他吻她的額角,吻她耳垂的珍珠,吻她鎖骨處淡淡的疤痕。此刻在月光下竟成了可愛的印記。藍葉的指尖插進他的發間,身體微微顫抖,卻不是因為冷,而是山風里都飄著的、讓人心慌的甜。?
松濤陣陣,像是天地間最溫柔的私語。林風將她擁在懷里,感受著她貼近的心跳,與自己的聲息交疊。藍葉的發絲纏著他的手指,他一根根解開時,她忽然咬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卻帶著撒嬌般的纏綿。?
月光漫過青石,山風拂過花海,將所有的思念都化在其中。藍葉的回應帶著顫抖的熱烈,仿佛要將這數月的等待都傾瀉而出,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才額頭相抵,望著彼此眼里的星河。?
山巔的月亮漸漸西斜,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藍葉枕在林風的臂彎里,指尖數著他胸口的傷痕,每一道都纏著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林風則把玩著她的發梢,听她講她在聖島的那些沒有滋味的日子。
講著講著,藍葉睡著了。?
她將臉埋進他的頸窩,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草木香。山風掀起戰袍的邊角,蓋住兩人交疊的腳踝,像一床溫柔的被。遠處的夏都還有零星的火光,卻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此刻天地間只有月光,只有松濤,只有彼此溫熱的呼吸。?
天快亮時,藍葉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林風替她攏好裙衫,望著她恬靜的睡顏,忽然想起遠方的楚瀟瀟田曦兒千葉女帝她們,想起了義父和義母甚至剛剛認親的鎮南王,想起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一直沒有見過的孩子們。
他覺得所有的廝殺都有了意義。那些炮火與鮮血,那些犧牲與傷痛,終究是為了守護這樣的時刻——有人在懷中安睡,有月光在肩頭流淌,有一個可以稱之為“未來”的東西,在山風里輕輕搖晃。?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在她耳邊輕聲說︰“早安,我的寶貝。”?
遠處的天際泛起魚肚白,第一縷晨光越過山巒,照在相擁的兩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霍青山的頂峰,松濤依舊,卻多了一絲比蜜糖還甜的氣息,在晨光里,在歲月里,久久不散。
帶著易容成小兵模樣的藍葉回到外城南門時,天邊的魚肚白已染成緋紅。林風將她安置在中軍帳的隱蔽角落,帳外傳來工兵營埋雷的叮當聲——昨夜霍青山巔的溫存尚未散盡,戰場的硝煙已再次彌漫。
一路打下來,對付野獸他們早有一種成型的戰術。
就是毒攻和火攻,除了天上飛的蒼鷹外,只要是陸地上的野獸都會怕火和毒,兩者如果一起用,自然更是事半功?
“老大,斥候回報,夏都內城的獸欄全開了!”刀影的聲音帶著急喘,他左臂的繃帶又滲了血,“東北方向的地平線上黑壓壓一片,像是……像是有上萬頭野獸沖過來了!”
還真來了,看來這大夏皇帝真是不管南邊外城百姓的死活了。
望遠鏡里的景象讓林風瞳孔驟縮︰夏都內城與外城之間的空地,竟真的奔涌著獸潮!黑鬃野豬頂著獠牙狂奔,金錢豹的身影在斷壁間穿梭,最可怖的是數百頭灰熊,它們用利爪扒開廢墟,朝著南門的方向咆哮,震得空氣都在顫抖。更要命的是,獸潮上空盤旋著數十只蒼鷹,翅膀展開足有丈寬,利爪閃著寒光,顯然是沖著士兵們的喉嚨來的。?
林風的目光掃過獸潮後方,隱約能看到黑袍人的身影,“他們想用野獸踏平我們的工事!”?
“毒煙彈和噴火槍都準備好了!”殺影扛著一挺重機槍跑過來,身後跟著二十名手持噴毒煙槍的士兵,“就等這些畜生送上門了!”?
林風望著獸潮越來越近,野豬的蹄聲已如悶雷般炸響,當即下令︰“工兵營撤到第二道防線!重機槍營守住牆頭,給狙擊手爭取時間!”?
數十名狙擊手迅速爬上南門城樓,手中的狙擊槍架在箭垛上,槍口對準盤旋的蒼鷹。這些蒼鷹顯然受過訓練,懂得利用雲層掩護,翅膀一振便消失在晨光里,再出現時已距城頭不足十丈。?
“砰!”最東側的狙擊手率先開火。子彈穿透一只蒼鷹的左翼,那畜生發出淒厲的慘叫,翅膀失衡撞向城牆,羽毛紛飛中,尸體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但剩余的蒼鷹立刻發起報復。它們俯沖時帶起的勁風掀翻了兩名士兵,利爪刺穿了他們的胸膛,鮮血順著城頭的縫隙流下,滴在城下的地雷陣上。?
“集中火力打領頭的!”林風的聲音在城頭炸響。他引動風系真氣,指尖劃過的軌跡在空氣中留下漣漪,將一只俯沖的蒼鷹硬生生逼偏。狙擊手們立刻調整目標,瞄準那只翼展最寬的蒼鷹首領——它的尾羽缺了一角,卻飛得最疾,爪下還抓著半具士兵的尸體。?
三發子彈同時出膛。蒼鷹猛地側身,避開了要害,卻被一顆子彈擦過右翼。它憤怒地尖嘯,盤旋著升高,竟指揮其余蒼鷹組成梯隊,輪番沖擊城頭。?
城下的獸潮已踏入地雷陣的範圍。黑鬃野豬的蹄子踩中偽裝成碎石的觸發裝置,“轟”的一聲巨響,為首的十多頭野豬被炸得血肉橫飛,內髒濺在後面的金錢豹身上。但獸群的狂性已被激起,它們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沖鋒,灰熊用利爪拍向鐵絲網,竟將堅韌的鐵絲撕出裂口。?
“噴火槍營,給我燒!”刀影的吼聲帶著火焰的灼熱。十具噴火槍同時噴射出橙紅色的火舌,火舌舔舐著沖在最前的灰熊,皮毛瞬間燃起大火。那些龐然大物發出痛苦的咆哮,在地上翻滾著試圖滅火,卻將後續的獸群堵在原地,形成一片混亂的火海。?
“毒煙彈跟上!”殺影的指令緊隨其後。數十枚墨綠色的毒煙彈被投向火海中的獸群,煙霧彌漫開來,火海中的咆哮聲漸漸微弱,金錢豹與野豬紛紛倒地抽搐,黑血從七竅涌出,在地上匯成腥臭的溪流。?
城頭的狙擊戰也到了白熱化階段。蒼鷹首領帶著殘余的十多只蒼鷹,借著濃煙的掩護再次俯沖。這一次,它們避開了狙擊手的視野,直撲重機槍陣地。一名機槍手剛調轉槍口,就被蒼鷹的利爪刺穿喉嚨,鮮血噴濺在滾燙的槍管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林風啟動火系真氣進入異脈龍珠,三色龍珠變成四色,洶涌的異色之火噴涌而出,在空中形成無形的漩渦,將俯沖的蒼鷹盡數卷入。它們在漩渦中掙扎,翅膀互相踫撞,羽毛如雪般落下。狙擊手們抓住機會扣動扳機,子彈穿透漩渦中的軀體,蒼鷹的尸體紛紛墜落,砸在城下的火海中,激起更旺的火焰。?
蒼鷹首領在漩渦中發出絕望的尖嘯,它拼盡最後力氣沖出漩渦,卻被林風擲出的龍嘯劍貫穿胸膛。白光順著劍刃蔓延,將這只畜生在晨光中墜下城頭,摔在獸群中四分五裂。
失去首領的蒼鷹徹底潰散,有的撞向城牆,有的被毒煙嗆死,很快便消失在天際。城下的獸潮也已是強弩之末,地雷陣與火攻毒攻的三重打擊讓它們死傷慘重,剩余的野獸被壓縮在鐵絲網與火牆之間,灰熊的咆哮聲越來越弱,最終被噴火槍的火焰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