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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遲歡清楚的看見了他眸底閃過的殺意，不加修飾，異常狠厲。
她的心里這一刻沒有任何懷疑的相信，喬盛霆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然而她沒有退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什麼，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回來，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遲歡蒼白著臉色，緩慢的開口，前不著調的一句話，卻因為她異常寡漠的臉色，而讓整個房間都沉默了幾分。
喬盛霆深邃的眸光暗芒微閃，安靜的等待她的下文，面色早已沉寂下來，看不出多少情緒起伏。
遲歡緩緩握緊了拳，心中的弦繃到了極致，反而感覺不到緊張的存在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汲取到了足夠的力量，抬眼看著喬盛霆的目光滿是灼熱︰“我跟唐婉婉，究竟是什麼關系？”
提起這個名字，喬盛霆的眸底頓時閃現了幾絲異樣的光澤，即使很快被他掩去，但遲歡一直集中著全部心神注意著他的反應，因此沒有錯過他這一瞬的異樣。
她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有一股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止不住的，如同藤蔓般迅速的滋芽生長，讓她的全身都被激的隱隱發抖。
喬盛霆看著她溢于言表的激動神色，低垂在身側的手掌早就狠狠的握在了一起，又在遲歡錯過眼神看過去的一瞬間猛然松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清冷的臉色異常，重新對上遲歡的圓潤的鳳眸後，身子步伐悠輕的往後退了一步，宛若與她再待近一秒，連呼吸的空氣都要被玷染。
這樣侮辱的動作，遲歡卻已經沒有精力去計較這些，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另一件事吸引去，眸底滿是想要知道答案的迫切。
在她熾熱的目光下，喬盛霆的嘴角緩慢的勾起了一個笑容。
遲歡愣了下，眸子里幾分疑惑，下一秒，他滿是冷諷的聲音響起，仿佛劃破了空氣，帶起了一股風︰“你覺得，你配和她有什麼關系？”
他冰冷如霜的嗓音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猛地扎進了遲歡的胸膛。
遲歡的瞳孔猛縮至一個點，痛苦連一絲壓抑也做不到，瘋狂的從心底洶涌而出，隨著每一根血脈迅速傾襲每一塊肌膚，連毛孔都在散發著悲涼。
她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心底這份難言的激痛從何而來，因何而起，只知道自己很難受，很難受。
喬盛霆的目光由冰冷換成了一種輕描淡寫，像是再懶得跟她多費口舌，突然跨步朝門的方向走去。
遲歡的身體比大腦思考的更快，幾乎在他抬腿的一瞬間，手已經攔了過去。
喬盛霆的臉色愈加陰沉，遲歡卻在他發怒之前先一步開了口︰“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這一次，喬盛霆毫不猶豫的冷嗤出聲︰“你在幻想什麼？”
看著他滿是輕蔑的臉色，遲歡的指甲死死的掐進了肉里，尖銳的疼痛由著筋脈蔓延，心里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愈發的平靜，她的思路也愈發的清晰，一些往日被她忽略的細節如今一股腦似的瘋狂向她腦海中涌來，速度快到幾乎抓不到，但還是吸取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止住一直在隱隱作抖的手，嘴里說話的話輕的仿佛隨時可以從這空氣里化開，眼神卻是堅定地，半點沒有偏移的直直看向喬盛霆︰“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對我的恨有很多莫名。”
喬盛霆半蹙起眉頭，低沉的嗓音里已經有幾分不耐煩︰“我讓人送你離開才一天，遲歡，是不是外面的世界太過自由，讓你飄飄然得連自己都想不起來是誰了？”
遲歡何嘗听不懂他話里的嘲諷，她咽了咽嗓子，刻意忽略他的激怒，照著自己的話題說道︰“你說我是陸驍派來的人，可是我跟唐婉婉長得那麼像，像到連你都會認錯，派我這樣一個人到你身邊，不是擺明了告訴你我是有問題的麼？”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個禁忌的名字，喬盛霆的眸底一片煞紅，染著瘋狂的暗芒壓了又壓，終于迸發了出來，頃刻倒進了遲歡的身上。
他緊繃的肌肉瞬間勃發，雙手猛地抬起一把扣住遲歡的脖頸，聲音也帶著赤裸的威脅︰“不管你在想什麼，停止你不切實際的幻想，還有，再提一遍那個名字，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他眸底翻騰的戾意越來越翻涌，手里的力氣隨著他的話逐漸加大，遲歡很快便再次感受到窒息的感覺，喉嚨被勒住，她痛苦的糾結著掙扎，卻沒有掙開半分。
喬盛霆低低的抵在她身前，額前的幾縷碎發因為激烈的動作而散落下來幾分，給他冷淬冰削的面上削弱了幾分距離感，然而那雙泛著血光的眸子，讓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要讓人膽戰心驚。
遲歡眼皮間的距離正在一點點的縮短，她有些絕望的想，若是這樣死去了，她該有多遺憾。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的折磨沒有持續太久，在遲歡尚有生存的呼吸時，脖頸間的壓力便驟然消失，呼吸像是重新被放進來的水流般，沒有隔絕的阻攔，頓時源源不斷的重新涌了進來。
也許是她一閃而過的神情太過脆弱，也許是某一瞬間的角度太過與記憶里的某一瞬相重疊，喬盛霆猛地松開了雙手，身子也往後退了兩步。
遲歡抵著身後的門，門把手在被他推過來時狠狠的硌在了腰上，一種凶猛的鈍痛逐漸擴散開，她的眼角含著淚滴，面色更加薄弱蒼白。
明明樣子是狼狽的，她的嘴角依舊倔強的掛著笑容。
遲歡閉了閉眼楮，掩去眸底的復雜神色，虛弱又堅定的語氣說道︰“你心虛了麼？還是在逃避，喬盛霆，你究竟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她抬眼看向仿若近在咫尺的喬盛霆，聲音字不成句，卻字字清晰︰“你這樣恨我，是不是，我在你心里，不僅僅是陸驍派來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其實就是唐婉婉，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