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打撈船上躺著的一動不動的人，薄見琛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不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然後，薄見琛顫抖著聲音喃喃地道，整個人便像失了魂魄一樣。
“不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薄見琛的嘴里不停地說著這句話，眼淚如洪水一般從眼眶里往外灌著。
“林暖暖，你不能就這樣死了。”
“林暖暖，你要是就這樣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林暖暖，你一定還活著對不對？”
“這船上的人肯定不是你對不對？”
“肯定不是你的。”
“肯定不是的。”
林康康也跪到了地上，然後放聲大哭起來︰“哇哇哇，媽咪，媽咪，媽咪——”
“哇哇哇，媽咪——”
“媽咪——”
“媽咪——”
“媽咪媽咪媽咪——”
“媽咪——”
林康康一聲一聲地喚著媽咪二字，听得前來圍觀的人也一個勁地掉眼淚。
這時，打撈船緩緩靠岸。
薄見琛趕緊爬起來，像箭一樣沖到了船上。
雖然臉上蓋著一塊紅布，但是體型大小是跟林暖暖一樣的。
“小暖！”
他一屁股跌坐在船身上，嘴里喚出這兩個字。
“小暖！”
“小暖！”
“小暖！”
……
就這樣，薄見琛癱坐在船上，嘴里一遍一遍地喚著小暖這兩個字，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林康康也沖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後，開始放聲呼喊起來︰“媽咪——”
“媽咪——”
“媽咪——”
林康康一邊喊，一邊揭開遺體上的紅布。
揭開紅布的那一刻，林康康嚇得尖叫一聲︰“啊——”
然後，手里的紅布就松開了，重新蓋了回去。
“薄見琛，媽咪，媽咪的臉，是怎麼回事？”然後，林康康趕緊問薄見琛。
林康康揭開紅布的那一刻，他也看清楚了。
臉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了，看著真的挺嚇人的。
他其實也被嚇到了。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躺著的女人，就是林暖暖。
雖然這張臉現在血肉模糊，還泡發了無法辨認，但是不論是頭發長短還是身形大小和高矮，都跟林暖暖是一樣的。
所以，這就是林暖暖啊。
可是，林康康卻大聲地吼道︰“不是，不是，這不是我媽咪，這肯定不是我媽咪。”
听著林康康這話，薄見琛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他知道老二為什麼要這樣說，是因為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啊。
他也不想接受啊。
可眼前這具尸體不是小暖，又是誰呢？
于是，他張開雙臂，一把將林康康抱住，然後難過地呵哄道︰“老二，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你走開！”結果，林康康卻大力地推開薄見琛，然後朝他憤怒地吼了起來。
“薄見琛，我再說一次，這不是我媽咪。”
“這肯定不是我媽咪！”
“這肯定不是我媽咪！”
“我媽咪肯定還活著。”
“我媽咪肯定還活著。”
“我的媽咪福大命大，絕對不會就這樣輕易死掉的。”
“不會的。”
“不會死的。”
“我的媽咪不會死的。”林康康大聲地朝薄見琛嚷嚷著。
此刻林康康雙拳緊緊地捏著，瞪著薄見琛的眼楮里滿是怒氣，一副要吃了他的架勢，而且牙齒也咬得咯吱直響，因為生氣，小身板也在劇烈地顫抖著。
薄見琛伸手過去，一把捉住林康康的小手，緊緊地握住，然後哽咽著聲音道︰“對不起，康康，真的對不起。”
“你們媽咪的死，我有責任。”
“要怪，你們就怪我吧。”
林康康卻大力地抽回自己的手，繼續朝薄見琛吼道︰“薄見琛，你是耳朵聾了嗎？”
“那我就再說一次，我媽咪根本沒有死。”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媽咪。”
“你听清楚了嗎？”
“啊！”
林康康奮力地嘶吼著，因為用力過猛，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來了。
小身板也顫抖得更加劇烈了。
“康康——”
“你別這樣。”
“你這樣，爹地會很難過的。”然後，薄見琛痛苦地說道。
林康康繼續吼道︰“薄見琛，我再說一次，我們的媽咪沒有死。”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媽咪。”
“根本就不是！”
扔下這句話，林康康就站起來了，然後推了薄見琛一掌後，就跑到了岸上，並頭也不回地跑到了車了。
司機小王也趕緊上車。
小王一上去，林康康便大聲地問他︰“小王叔叔，你說，剛才那個躺著的人是我媽咪嗎？”
小王本來心里就很難過，因為林小姐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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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薄苑的時候，對他們每個人都像兄弟姐妹一樣，從來是一點架子也沒有的。
所以，看到林小姐遺體的時候，他心里好難過。
林康康這麼一問他的時候，他心里就更加難過了。
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于是，他肯定對林康康說︰“康康，你們的媽咪已經死了。”
“沒有死！”林康康一听就又吼起來了。
“我們的媽咪沒有死。”
“那個人不是我媽咪。”
“她根本不是我媽咪。”
“我們的媽咪肯定還活著。”
“我們的媽咪一向福大命大，她肯定還活著的。”
“康康——”听著林康康這麼說，小王流下了難過的眼淚。
“康康，小王叔叔知道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是，可是——”
林康康立馬將小王的話打斷︰“別可以是了。”
“那個躺著的人，根本不是我媽咪。”
“我媽咪肯定還活著。”
嘴里這麼說，可是眼淚一個勁地往外噴涌著，像斷線的珍珠一樣。
林康康抬起胳膊，企圖將臉上的眼淚擦拭干淨，可是，不論他怎麼擦拭，眼淚就是不停往下掉，怎麼也擦不干淨。
即使是擦不干淨，他還是不停地擦拭著自己的臉。
“我的媽咪肯定沒有死，她一定還活著的。”
“她一定還活著的。”
“那個人根本不是我媽咪。”
“根本就不是。”
“我的媽咪，我自己清楚。”
“所以，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媽咪的。”
……
就這樣，林康康一邊使勁地擦拭著眼淚，一邊嘴里這樣念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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