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情緒崩潰、道心徹底破碎的瞬間——
“…沒用的廢物!既然悔恨,那就化為純粹的‘無’,成為本座最完美的傀儡吧!”
一個冰冷、邪惡、仿佛來自九幽最底層的意念,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驟然從宇文無咎靈魂最深處爆發出來!
一股漆黑如墨、粘稠如油、散發著絕對虛無與死寂氣息的“無”之力,瞬間淹沒了宇文無咎殘存的天道之力,如同最恐怖的寄生蟲,瘋狂侵蝕、改造著他的肉身與神魂!
“呃啊啊啊——!”
宇文無咎發出非人的慘嚎!
他的身體表面浮現出無數詭異的黑色符文,皮膚變得如同焦炭般漆黑皸裂,眼眸中的金色被純粹的黑暗吞噬,氣息變得混亂、暴虐、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
天衍子的後手!
他早已在宇文無咎道心深處種下了“無”之烙印,一旦宇文無咎意志崩潰,便會立刻將其轉化為受他絕對操控的、半人半“無”的恐怖怪物!
“不好!”
甦大明眼神一凝,鴻蒙紫氣感應到那“無”之力的詭異與強大,瞬間加強禁錮,同時紫色巨掌加速拍落,必須在天衍子徹底控制宇文無咎前將其毀滅!
軒轅銀月和池婉兒也臉色劇變,立刻運轉神力戒備!
“吼——!”
被“無”之力侵蝕的宇文無咎或許已不能稱之為人),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漆黑的力量瘋狂沖擊著鴻蒙紫氣的禁錮,竟讓其微微松動!
“乖乖成為本座的一部分吧!你的悔恨,你的力量,都將成為‘無’的養料!”
天衍子的意志在宇文無咎體內獰笑,操控著那漆黑的怪物,抬起利爪,抓向甦大明的紫色巨掌!
眼看一場更加詭異恐怖的戰斗即將爆發!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
那被“無”之力充斥、瘋狂掙扎的宇文無咎,動作猛地一滯!
他那雙完全漆黑的眼眸最深處,一點微弱卻無比頑強的、屬于他本我的清明之光,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重新亮起!
“天…衍…子…”
他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充滿刻骨仇恨的字眼!
緊接著,他猛地轉過頭,那雙掙扎著恢復一絲清明的眼楮,看向了遠處淚流滿面、充滿恨意與警惕的軒轅銀月。
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無盡的愧疚,有決絕,有解脫…
“銀月…妹妹…”
他用盡最後的力量,發出了這兩個陌生而遙遠的稱呼,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罕見的溫柔,“替我…向義父…謝罪…”
話音未落!
他體內那原本被天衍子意志引動、瘋狂肆虐的“無”之力,以及他自身殘存的所有天道本源、半步得道境的無上修為,甚至他的血肉、他的神魂…
在這一刻,被他那重新甦醒的、充滿無盡悔恨與決絕的本我意志,以一種無比慘烈、無比決絕的方式,悍然逆轉!
他不是要對抗天衍子,也不是要攻擊甦大明。
他是要…自爆!
連同體內那天衍子的意志烙印,一起…徹底毀滅!
“你瘋了?!快停下!”
天衍子的意志發出了驚恐的尖叫,他試圖重新奪回控制權,卻發現自己種下的“無”之烙印,反而成了宇文無咎逆轉自爆的最佳引信和燃料!
“一起…寂滅吧!!!”
宇文無咎發出了最後一聲咆哮,那咆哮中,帶著解脫,帶著贖罪,帶著對過往一切的決絕!
轟——!!!!!!!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爆炸,發生了!
但這一次的爆炸,並非向外擴散,而是絕大部分威力,都被宇文無咎的意志強行約束在了自身內部,以及…針對那天衍子的意志烙印!
一團無法形容其顏色的、極致壓縮的毀滅光球,將宇文無咎徹底吞噬!
光球內部,天道法則在哀鳴,“無”之力在嘶吼,半步得道者的本源在瘋狂對撞、湮滅!
“不——!!!”
天衍子那驚恐不甘的意志尖叫,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戛然而止!
他降臨在宇文無咎體內的這道珍貴意志,在這針對性的、半步得道者燃盡一切的自爆下,被徹底震碎、湮滅!
連一絲痕跡都未能留下!
毀滅光球持續了數息,才緩緩消散。
原地,空空如也。
沒有宇文無咎,沒有天衍子的意志,沒有爆炸的沖擊。
只有一縷極其微弱的、純淨的、帶著釋然與愧疚意味的靈魂印記碎片,如同螢火蟲般,在星空中閃爍了一下,最終也徹底消散,歸于天地。
宇文無咎,以最慘烈、最決絕的方式,自爆了肉身、神魂、道基、乃至一切,震碎了天衍子的陰謀,為自己充滿罪孽與悔恨的一生,畫上了一個充滿悲壯色彩的句號。
星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鴻蒙紫氣無聲流淌。
軒轅銀月怔怔地看著宇文無咎消失的地方,臉上的恨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復雜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帶著無盡唏噓的嘆息。
她緩緩閉上了眼楮,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池婉兒也默默無語,輕輕握住了甦大明的手。
甦大明緩緩散去了鴻蒙巨掌,眼神深邃。
他也沒想到,最終竟是這樣的結局。
天衍子的狠毒與算計,宇文無咎的可恨與可悲,軒轅聖帝的仁慈與遺憾…種種因果,交織成了一曲令人扼腕的悲歌。
“天衍子…”
甦大明望向宇宙深處,目光仿佛能穿透無盡虛空,鎖定那藏匿在暗處的黑手,“你的意志雖被震碎,但本體…我遲早會把你揪出來!”
經此一戰,宇文無咎伏誅自爆),天衍子陰謀受挫,但真正的危機,似乎才剛剛開始。
而那橫貫星空的鴻蒙紫氣,也預示著,一個由甦大明引領的、充滿未知的新時代,正式來臨了。
只是這新時代的開端,卻染上了一層悲壯的色彩。
良久,池婉兒打破了寧靜,看著甦大明道︰“你.....得道了?”
甦大明能這般輕松對付宇文無咎,她曾一度認為,甦大明是否在鴻蒙紫氣的幫助下,已然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