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沒那麼容易被魏嬰糊弄,“我還是那句話,難道從前就沒有人試圖利用怨氣、鬼氣或者戾氣來修行了嗎?還不是那些修煉之法有損根基更損心性,最終讓人變得面目全非,甚至變得十惡不赦,所以大家才對怨氣避之不及!”
魏嬰虛弱地笑著繼續說著自己的道理︰“可是我已經接受自己的天命了啊,注定要成為魔道祖師,鬼道始祖,打開鬼界大門,引渡陰魂。”
江澄轉過臉,不去看魏嬰繼續借著身體虛弱裝可憐的模樣,冷哼一聲說道︰“听起來倒是大功一件,可你經歷的痛苦就不算了嗎?”
魏嬰鼻子一酸直接又落下兩行眼淚來。
是啊,這世上還有江澄關心他痛不痛,累不累。
江澄終究無法強迫魏嬰對自己放開丹田去取陰鐵劍和陰鐵碎片,不過看魏嬰還能順利召回佩劍隨便,他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也能安心帶著魏嬰一路飛回蓮花塢了。
而溫氏因為魏嬰“越獄”,江氏又及時響應藍氏和聶氏的討伐之舉,所以直接順江而下試圖重演火燒不淨世和雲深不知處,也火燒蓮花塢。
只是溫晁跟溫逐流二人料錯了如今的雲夢江氏,又挑錯了戰斗方式,他們竟然選擇了水戰,上百艘大大小小的木船浩浩蕩蕩地順流而下,看起來倒是氣勢沖天,實際上江楓眠和虞紫鳶不過听從了江厭離誘敵深入的計策,只犧牲了二十來條船,就將溫氏百多艘大大小小的木船困在了一處水灣之地。
岐山地處北方,哪怕溫氏能隨便湊集幾百艘大船,可終究不善水戰,溫氏這一次浩浩蕩蕩地出來,竟然浩浩蕩蕩地走入了絕境,溫晁又是個草包,看著大大小小的船互相傾軋,還歇斯底里叫罵著放火,虞紫鳶干脆給放了一批油出去。
這一戰,蓮花塢甚至沒有人戰死,只不慎被大火牽連燒傷了幾個弟子,溫氏的船隊連蓮花塢都不能接近,可謂是大獲全勝。
只是,江氏也不能說沒有損失,畢竟蓮花塢對上溫晁的大軍能勝得毫無懸念,可雲夢境內其他小世家可就沒有這樣的實力和運氣了,雲萍城里姚氏和歐陽氏先後派人向蓮花塢求援,江楓眠親自帶著人手直奔雲萍城,也只來得及救下逃出城的歐陽氏幾個子弟。
姚氏不幸只留下了姚宗主一人,產業更是幾乎損失殆盡,城中平民百姓更是死傷無數,倒是讓江澄和魏嬰發現了金氏在雲萍城活動過的痕跡。
蓮花塢保衛戰很快傳遍了天下,昔日一直被傳容貌和修為都拿不出手的大小姐江厭離,成了人群中最靚的崽,仙門百家甚至顧不得溫氏這個巨大的威脅近在眼前,就開始派人試圖跟江氏結親。
對此江澄義正言辭地表示︰“我江氏的大小姐,堂堂金丹修士,成不成婚都是江氏嫡系!”
江楓眠在見識過了小輩們的能耐之後,干脆跟夫人虞紫鳶商量好了,連同族中長老們一起鎮守蓮花塢,討伐溫氏的大事,就交給江澄、魏嬰和江厭離三個小輩帶隊辦理。
江澄干脆領了局中聯絡和籌備後勤的活計,將其他上戰場的事兒交給了魏嬰和江厭離,魏嬰對此沒有任何看法,江厭離本人卻有些遲疑,“阿澄,你是我江氏少宗主,看爹娘的意思,不日就要讓你接任,你為何不趁此機會立下大功?”
江澄直言道︰“阿姐,我一身修為已經同輩無敵,江氏這一回也沒有任何損失,如今不能更加顯眼了,我這個少宗主韜光養晦一回,也是為江氏出力啊。”
魏嬰倒是沒想到江澄竟然想到了這麼多,轉念又想起了雲萍城里金氏之人活動過的痕跡,想起金氏至今還搖擺不定的態度,倒是覺得江澄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了。
而江厭離之前沒想那麼多,眼下被江澄一提點也明白過來了,便笑道︰“那我可要讓門下弟子好生歷練歷練,畢竟此次過後,也不知道還要多少年過後,才會再次出現仙門百家聯合起來的盛景了。”
而藍湛在听說江澄接下了聯絡各方和後勤統籌的活計之後,便也退出了前線,直接來到江澄手底下做事。
江澄當然願意多一個幫手啦,可一想到藍湛對自己那點兒想法,心里多少有些不適應。
倒也沒什麼膈應之類的情緒,畢竟作為一個從芯子里已經沒多少男女觀念的奇葩來說,他也只是大多數時候承認自己可以作為女性,絕大部分時候看到自己以外的人和事物,其實已經只看美貌和性格了。
不管怎麼說,對于藍湛來說,能單獨跟江澄待在一起做事,他真的只會認為這是創造機會培養感情。
別說,藍湛腦子確實好使,哪怕他依舊話少,也不妨礙他聯絡四方,跟長袖善舞的孟瑤一樣能頂事兒。
各路修士也不能一直呆在前線殺敵,去世的人要及時安葬、超度,他們的親人需要撫恤,受傷的人需要及時送回後方醫治,養好傷之後還要再次分配任務,仙門百家也不止雲夢江氏想要歷練門下弟子和客卿,但凡還剩點兒勢力的人家,誰不想有所收獲?
就連金光善也派出了明面上唯一的兒子金子軒參戰歷練,只是金子軒經歷了退婚一事倒是長進了不少,至少有些臭毛病已經改了去,可金氏其他金姓弟子可就都不是什麼好性情的人了,若不是看在他們也在為討伐溫氏出力的份上,江澄只會將這樣的老鼠屎趕出隊伍。
尤其是金子勛,竟然還縱容手底下鬧了一出爭風吃醋的戲碼,被人拉過去做主的江澄簡直一頭黑線,听了個大概之後,也只能點了禍頭子金子軒,讓他好好兒處理跟幾個女修之間的關系,又訓斥了金子勛幾句。
等江澄回到自己的住處,藍湛又過來幫他分擔事務了,察覺到自己跟藍湛之間的關系竟然潛移默化親近了不少,他多少有些不太敢相信,只能吐槽金子軒跟金子勛來轉移自己內心的窘迫︰“那金子軒還真是不負金孔雀的諢號,才剛從前線下來,就有女修湊上去獻殷勤了。”
“金子勛那小子就純粹是個攪屎棍了,難道他覺得在戰時傳出有女修為金子軒爭風吃醋,是什麼美名不成?我都懷疑那小子會不會是金光善的私生子,專門發作一回,試圖破壞金子軒的名聲了。”
藍湛可不覺得江澄是在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他只覺得這樣代表著江澄跟他親近,畢竟江澄都在他面前肆無忌憚說旁人的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