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便一如往常,江澄和魏嬰性格好,脾氣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他倆會玩兒,許多世家子弟都喜歡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混,這可把一心想要親近江澄的藍湛給憋壞了。
藍渙看著弟弟遠遠地羨慕江澄和魏嬰那邊的熱鬧,便鼓勵道︰“忘機啊,你與江公子和魏公子年齡相仿,該多多走動、多多交流才是啊。”
而藍渙看著弟弟藍湛這樣踟躕不前的模樣也有些心疼,便出主意道︰“听說江公子擅琴,我新作了一支小曲,不如你幫我請教請教江公子?”
藍湛聞言,肉眼可見地高興了兩分,還直接拱手道謝︰“多謝兄長,勞煩兄長了。”
藍渙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忘機你也可以跟江公子說說藍氏的弦殺術或者問靈之法嘛。”
不管怎麼說,藍渙給藍湛提供了現成的借口,藍湛當然要積極行動,更何況有藍渙親自下場,如同冷泉之事一般為藍湛敲邊鼓,一時間,江澄跟魏嬰少不得耐著性子跟藍湛相交一二。
即便江澄跟魏嬰不太受得了藍湛這一板一眼的做派,卻也能贊一句“藍湛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叫人受不住”了。
魏嬰就最喜歡逗藍湛說話、變臉了,按照他的話說,這藍湛是個小古板,逗起來最有趣。
江澄可少了一份他這惡趣味,對于藍湛的品性、天資、修為和學識,都挺佩服,也不用藍渙特意找借口、敲邊鼓了,他跟藍湛還真培養出了一點朋友之誼,只要不是鬧得太過分,也樂意叫上藍湛一起。
而藍湛感覺到江澄也開始對他敞開心扉,心中喜悅之余,也開始擔心陰鐵之事,這天再跟江澄去後山吃鍋子的時候,就忍不住說了出來︰“江澄,陰鐵之事,你有什麼想法嗎?”
這里只有當時共同見證藍翼和陰鐵的三人,也難怪藍湛會直接說出口了。
可江澄跟魏嬰還是忍不住左顧右盼地警惕了一番,發現沒有別人在此,江澄才沒好氣地開了口︰“我能有什麼想法?”
“我只是覺得當務之急反而不是陰鐵,而是溫若寒了。”
魏嬰也很是贊同江澄的話,“藍湛,你別忘了當初我們江氏上山那天,可是看到了你們藍氏那位被人攝去了靈識的弟子,當時我們都沒說,那位弟子脖子上留下的可是修羅印。”
那弟子靈識幾近于無,皮膚慘白,脖子上和臉上有直接撕裂血肉留下的黑紅印記,那印記就是被五大世家俗稱的修羅印。
留下這種印記的條件非常苛刻,靈識被生生攝走只是其一,肉身還會被各種丹藥和手段炮制,尚未死去的血肉之軀沒有被完全煉制成傀儡,但施用的各種手段卻沒辦法掩蓋痕跡,這種痕跡就是俗稱的修羅印了。
至于這活人煉制傀儡的術法,以及修羅印這個名稱的來源,自然是來自五百年前倒行逆施的薛崇亥了。
如今的五大世家,便是在圍剿薛崇亥時吃到了絕大部分紅利的世家,所以藍湛後來查到了修羅印,而江澄跟魏嬰一眼就能認出修羅印。
藍湛不禁有些憂心,“溫若寒意圖集齊陰鐵,很難不讓人多想,他是否會重演薛崇亥之事。”
江澄反倒不怎麼擔憂的,“這不是明擺著嘛,不管溫若寒的初衷為何,總歸他想要集齊陰鐵,利用陰鐵來達成他所謂的至高力量或者權勢,就必定會損害其他世家的利益,倒是一定程度,仙門百家自會再次聯合起來。”
至于陰鐵,江澄想了想,終究還是對藍湛說了自己的看法,“陰鐵從記錄中來看,就是一個能吸納靈氣、怨氣、鬼氣,還能吸納靈識、吸取修為,甚至連人體的生氣都能吸取,所以我覺得要想妥善地處理陰鐵,至少我們要搞清楚陰鐵到底是什麼,它有什麼作用。”
魏嬰深以為然,“阿澄可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按照江氏的記載,這陰鐵也不是薛崇亥煉制出來的,而是他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
“好像薛崇亥最初只是用陰鐵來吸納別的地方的靈氣,好供自己修煉,但後來發現陰鐵不止能吸納靈氣,它幾乎能吸納天地之間所有的‘呋鴃@ 謔薔圖喲罅聳匝榱Χ齲 靡跆 次 稍蠱 凸砥 溝階詈缶谷換刮 尚奘康牧槭逗托尬 踔遼 透慍雋絲 塴! br />
對此,江澄便說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甚至我有理由懷疑,就像如今的溫若寒,他哪怕已經禍害了岐山周邊的小世家,甚至已經開始主動挑釁其他四大世家,可只要他做得不過分,仙門百家是不可能輕易聯合起來的。”
“所以當初的薛崇亥,必定是利用陰鐵做下了許多讓仙門百家難以容忍的事情,勢力膨脹之下又妄圖一統天下,仙門百家才被迫聯合起來,消滅了薛崇亥以及他統領的所有勢力。”
十幾歲的少年人,他們的世界大多依舊非黑即白,可江澄作為江氏的少宗主,很早就開始參與江氏內部事務,所以他雖然不缺正義,卻比旁人多了幾分權衡。
這麼說也就魏嬰能听懂,藍湛雖然明白江澄的意思,卻不太願意深想,畢竟藍氏一貫的形象就是風光霽月,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也將他養成了一個實打實的皎皎明珠澤世君子。
不過,江澄和魏嬰只是稍稍深入調查了五大世家一番,就挖掘到了不少根本不能喧諸于口的隱秘,尤其蘭陵金氏現任宗主金光善更是惡貫滿盈,連好女色,甚至禍害了心腹下屬的妻子都算不得什麼了。
所以若不是突然被邀請來藍氏听學,江澄跟魏嬰怕是正在密謀退了江厭離跟金子軒之間的婚事。
也正是因為金光善實在不堪,江厭離對金子軒也感觀平平,再加上金子軒少年心性,竟然在背後對江厭離的容貌都有不滿,江厭離便逐漸收回了自己的情思,如今看待金子軒也只當是個普通世交家的同輩了。
金秋十月,听學即將結束,大家趁著節日來到雲深不知處後山放燈,算是最後的熱鬧。
金子軒財大氣粗,身邊也圍攏了許多人,五大世家的弟子們都聚在一線,金氏眾人當然臨近江氏幾人。
那邊圍繞在金子軒身邊的侍女,便忍不住調侃金子軒和江厭離這對兒有名的未婚夫妻︰“這孔明燈據說能實現大家的願望,可是江姑娘樣樣不缺,想必沒什麼願望需要神仙來實現的了。”
大家都忍不住沖江厭離和金子軒起哄,江厭離懶得管,金子軒比她小兩歲,雖然是未婚夫妻,也沒太給她面子,她卻以姐姐自居,不好跟一個弟弟計較,只能沉默以對。
江澄看金子軒明明對江厭離有情,卻偏偏因為所謂的面子就肆無忌憚傷害江厭離,他作為江厭離的弟弟,憑什麼要忍金子軒這矯情鬼?
江澄當即就嗤笑道︰“某些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材料,我姐姐既然樣樣都好,那自然需要一個樣樣都好的男子來配,可不能選那些父輩風流成性的,我擔心啊,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