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東方淮竹本身自有一股子執拗,還是被天妖九惑注入東方淮竹體內的妖靈生性執拗,總之,事情差不多已經完全攤開來擺在淮竹護法眼前了,她竟然還跟姜莘莘和王權弘業虛與委蛇。
淮竹護法裝作信服的模樣,先是感謝了一通,可話頭一轉就說她要自己找回自我意識。
這話一出當姜莘莘跟王權弘業是傻子呢。
姜莘莘不耐煩了,直接往淮竹護法眉心一點,“我也不對你做什麼,只是喚醒東方家的神火而已,剩下的你便自行決定吧。”
淮竹護法感受著神魂欲裂的劇痛,再也忍不住張口痛罵姜莘莘和王權弘業︰“你們兩個倒是冠冕堂皇指點這個,駁斥那個!”
“實際上,他是一氣盟的捉妖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妖族的鮮血,我就不信死在他手里的妖都是惡貫滿盈,沒有一個不是無辜的!”
“還有這位仙子,你痛斥黑狐珈藍殘害無辜,高高在上大義凜然地要裁決她,你比王權弘業更加傲慢,更加讓妖生厭!”
王權弘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力過,那邊原本還在哀嚎的黑狐珈藍反而忍不住笑出聲來,“沒錯!”
“妖,自有妖的道理,自有妖的手段,要你們人來摻和什麼?!”
可是不管怎麼說,東方家的神火一點被激活,在東方淮竹身體里壓制了她魂魄的妖息,就直接被神火燃燒殆盡,隨著一聲似有若無的慘叫聲一閃而過,東方淮竹眉心的神火焰再次出現,她自然也就回來了。
雖然沒有被稱之為淮竹護法期間所有的記憶,但剛剛淮竹護法那一聲聲的控訴她是听到了的,所以作為東方淮竹她答復那個已經再也听不到的妖道︰“這世道,人有人的內亂,妖有妖的野心。人和妖一樣,都有好壞之分,可怕不是皮囊,而是皮囊包裹之下的那顆心。”
找到了東方淮竹也殺死了黑狐珈藍,王權弘業要去找自己的妹妹王權醉和同伴楊一嘆,李去濁給的法器只能用一次,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們怕是沒有第二次的機會再次來到這二十年後了。
姜莘莘已經確定了東方淮竹的安危,因為沒在她身上看到桃木符咒,便問道︰“我給你的桃木符咒呢?若是有桃木符咒,你怎麼也不可能被人注入妖息,壓制了神魂,差點兒變成另外一個妖。”
東方淮竹聞言有些尷尬又很抱歉,解釋道︰“我並沒有不珍惜你送我的禮物,只是我爹那個人總是太過心軟,又容易被人哄騙,我想著或許他更加需要,就沒有認主,把符咒給了我爹。”
東方淮竹不好說起神火山莊的內務,但姜莘莘卻有些明白了,“你說的是你們神火山莊的大師兄金人鳳嗎?之前我回到中原就約秦蘭出來說話,可沒想到秦蘭被那金人鳳給攔住了,對方似乎還冠冕堂皇地找了好些借口不許她出門,所以秦蘭只能傳信于我,讓我去找李去濁。”
姜莘莘可信,東方淮竹也願意相信,只可惜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大家要先去跟王權醉和楊一嘆匯合。
王權弘業對姜莘莘殺死黑狐珈藍的紅蓮業火十分好奇,哪怕知道他們眼下殺了二十年後的黑狐珈藍也無濟于事,他依舊十分高興。
不過,姜莘莘卻提醒大家道︰“穿越時間是非常危險且耗費巨大的事,哪怕天妖九惑有現成的法器,你們能自由行走在二十年後,也是因為這個時候沒有另外一個你們存在,不然這世界該崩潰了。”
這話說得,王權弘業跟東方淮竹都心有戚戚,一時間大家相顧無言,沉默著回到了碧落城中。
姜莘莘的意思是,不要管這里的其他事情,直接找到王權醉和楊一嘆就趕緊回去。
但東方淮竹卻覺得解決天妖九惑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哪怕二十年前天妖九惑並不受今日一切的困擾,可這二十年後的人族和妖族必定在意。”
王權弘業也是同樣的想法,“來都來了,也都看見了,不能什麼都不做。”
姜莘莘知道現在能做的有限,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正好我們去找天妖九惑問問,看他到底想要如何為黑狐珈藍找一具肉身,讓黑狐珈藍重回圈內,這樣回去之後,至少我們就有了防備的方向。”
于是淮竹護法重新出爐,她持劍冷臉回到了城主府,原本想要第一時間去見天妖九惑,卻被另一位護法夜淵先攔住了去路。
淮竹護法依舊是那副高貴冷艷的模樣,對夜淵不假辭色︰“右護法這是想什麼?看起來,你嘴上說忠心耿耿,實際上居然陽奉陰違啊。”
夜淵嘴皮子不夠利索,被淮竹護法這麼一懟就直接黑了臉。
不過他想到自己接下來的算計,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擺出一副不跟淮竹護法計較的模樣,還裝模作樣地提醒淮竹護法道︰“你跟外人出去一趟,現在才回來,似乎毫發無損,與其空口白牙說我,不如好好兒想想如何跟九惑大人匯報吧。”
正說著,天妖九惑就讓淮竹護法進去回話,夜淵被擋在門外,也只能無能狂怒。
天妖九惑見淮竹護法平安歸來,意有所指地試探︰“你不會怪本座沒有及時將你從那結界中救出來吧?”
淮竹護法輕笑道︰“怎麼會?大人只是信任我而已。”
“況且,我在那里見到了大人的另一個徒弟,她說她叫珈藍,是從涂山苦情樹上生出來的黑狐,天生便以天地之間的怨念為食,假以時日必定有毀天滅地的修為。”
天妖九惑並不認為淮竹護法是在試探自己,听她提起珈藍,他心有戚戚,糾正淮竹護法道︰“那只是她的一道殘影而已,並不是真正的珈藍。”
淮竹護法見有戲,趕緊繼續試探︰“可我卻發現我體內的妖息,與珈藍的殘影如出一轍,大人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天妖九惑隨口敷衍道︰“在這人妖相伐的亂世,不管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本座撿到你時,你已經奄奄一息,若不是本座看你求生之意十分強烈,一時憐憫,將珈藍的妖息注入你體內,你怕是沒有機會站在這里質問本座了。”
淮竹護法停止了試探, 天妖九惑卻後知後覺今日的淮竹護法有些不同,于是轉而問起了她對王權弘業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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