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眼前左卿辭這個十分可觀的例子,甦雲落對姜莘莘能解她師父甦璇身上娑羅夢之毒一事,再無半點懷疑。
原本她是听從了文思淵的話,來無耳寨尋找錫蘭星葉的,如今無耳寨有沒有錫蘭星葉已經不重要了,她現在只想帶姜莘莘去為她師父甦璇解毒。
但他們想走,一時半會兒也是走不成的。
甦雲落以為她師父甦璇還被方外谷谷主鬼神醫藏在方外谷某處地方,畢竟她師父的情況實在危險,離不得鬼神醫半步。
可姜莘莘卻勸她跟著她和哀帝一塊兒去見見無耳寨的寨主謝離,“謝離當年跟甦璇也是生死之交,感情深厚,橫豎給你師父解毒一事也不在乎耽誤這一天的功夫,你不去見見你師父的舊友嗎?”
甦雲落眼下對于姜莘莘那是言听計從,攙扶著姜兒就跟著前來請姜莘莘跟哀帝去見謝離的人走了。
甦雲落一走,剛剛才解了毒尚且手腳發軟不太能動彈的左卿辭當然不願意自己被落下,掙扎著走出門來,一個認識他的人趕緊也給他攙扶著跟上去了。
這無耳寨里,謝離就是絕對的權威,雖然他經常閉關不出門,但對無耳寨內的大小事務從來不會錯過,因此在今天決定見見姜莘莘和哀帝以前,他早就知道了甦雲落的來歷,也猜到了左卿辭的身份。
只是他覺得有些人不必相見,況且他這里也沒有錫蘭星葉,只有錫蘭星葉的線索而已。
等見到了姜莘莘跟哀帝,明眼人都能輕易看出這兩人的不同,尤其旁邊還有其他人襯托著,這師徒倆身上那種迥異于旁人的鶴立雞群的特質,就越發明顯了。
姜兒姓謝,是謝禮的親生女兒,只可惜謝姜兒聰明活潑又孝順,偏偏天生心疾,至今未能痊愈,甚至連壽數也十分有限。
先前被左卿辭體內排出來的毒素一激,路上要不是姜莘莘出手穩住她的心脈,她那本就不多的壽數,怕是又要折損幾分。
謝離安頓好女兒出來,也沒寒暄什麼,只是哀帝站出來暗搓搓表明了身份,又詢問謝離可有什麼心願。
謝離還能有什麼心願呢。
他也知道恩大成仇的道理,所以猜到了哀帝的身份之後,便直言道︰“我要我這無耳寨不受外人侵擾,想要我的女兒能平安喜樂。”
哀帝頓時有些為難,這第一條當然還算好辦,畢竟無耳寨本就是個尋常地方,只是位置難尋,找到地方了也不能輕易出入,這才顯得像是一片樂土。
可謝姜兒若要平安喜樂就不太容易了,畢竟哀帝雖然不通醫術,卻也看得出來謝姜兒先天不足。
姜莘莘能解黃泉引、娑羅夢這等奇毒劇毒不假,調養身體卻又是另外一個領域,所以哀帝沒敢輕易開口替姜莘莘應下這樁差事。
而姜莘莘見哀帝遲疑,也明白了他的顧慮,若這小子不顧及她的想法一口應下,她才會心里不舒服呢。
于是姜莘莘主動開口說道︰“若您的女兒是剛剛那位姜兒姑娘,那我倒是有法子替她接起心脈,延長她幾十年的壽數。”
“但這法子治標不治本,心脈有缺並未補足,雖然能讓姜兒姑娘大多數時候都與常人一般,可心潮起伏劇烈之時,依舊有損身心,且並不足以支持她懷孕生子。”
“這樣就已經極好了!”謝離大喜過望,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女兒只能年紀輕輕英年早逝,甚至在察覺到這孩子想要溜出無耳寨的時候,他忍痛默許了她這樣的想法。
前兩天得知有外人進來,被謝姜兒撞見了,還親自安頓了下來,他便感覺這個女兒要離開無耳寨了,所以這兩天他一直拖著不想跟左卿辭和甦雲落見面,為的就是多一點時間讓自己做好送女兒離開的心理準備。
可是現在不同啦,他的女兒能長命百歲啦!
哪怕姜莘莘還沒有出手治療謝姜兒,謝離已經完全不在乎了,直接問姜莘莘和哀帝的來意,顯然他認為哀帝此行不可能只是簡單地過來報答他昔日不算救命之恩的恩情。
哀帝無奈地搖搖頭,雖然除了報答謝離以外他的確還有別的事情,但這跟謝離關系不大,可眼下謝離堅決地要拉開關系,他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只能說出了甦璇的事情︰“此行我與老師也為了劍魔甦璇而來。”
謝離了然,又看向甦璇的弟子甦雲落,甦雲落激動地說道︰“晚輩與元莘道長約好為我師父解毒,原本晚輩是為了錫蘭星葉而來,如今看來倒是用不上錫蘭星葉那等神藥了。”
更重要的是,甦雲落也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離听到甦雲落的問題,並不清楚正陽宮內部的事務,所以對于甦璇中毒的內情一無所知,只有一些猜測︰“原本我第一時間覺得或許是朝廷或者宗室安插的人手,不想哀帝順利回宮,所以對甦璇痛下殺手,趁機害了哀帝。”
“但後來哀帝失蹤,一直沒有正式的死訊傳來,我就再也猜不到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離管理這偌大的無耳寨,也不是沒有見識過陰私之事,只是他實在想不到除了朝廷跟宗室,到底還有哪一方勢力非要迫害甦璇,如今也只能提示甦雲落跟左卿辭道︰“或許只有查清楚哀帝的下落,才能知道當年到底是誰對甦璇下毒。”
左卿辭直接望向哀帝,或許他是最早猜到哀帝身份的人了,而哀帝顯然不可能現在說出自己這些年的下落。
轉頭姜莘莘便去為謝姜兒施針,金針度穴能稍微減輕謝姜兒殘缺心脈的負擔,姜莘莘又給了謝姜兒一道靈氣護持心脈,若是順利,謝姜兒殘缺的心脈甚至能自行長好。
親眼看著謝姜兒臉上終于恢復了這個年紀應有的些許紅潤,謝離只覺得此生再無遺憾了。
轉頭,甦雲落就著急地請姜莘莘去救治甦璇,姜莘莘卻不著急離開無耳寨,“你師父甦璇就在這里,你還要去哪里?”
甦雲落不禁有些害怕,第一時間看向左卿辭,“我師父在方外谷,一直在方外谷!”
見自己又被懷疑,左卿辭多少有些受傷,但他對甦雲落妥協慣了,更加知道自己在甦雲落心里的地位遠遠比不得她師父甦璇,趕緊解釋道︰“我並不清楚甦璇在方外谷,更加不知道為何元莘道長說甦璇會在這里。”
兩人又發生了一些分歧,但姜莘莘跟哀帝沒什麼時間去管,姜莘莘在謝離的帶領下,來到了安置甦璇的密室,三下五除二就將甦璇體內的娑羅夢之毒盡數逼出,但同樣沒有打算收尾。
時間緊任務重,兩人當天就直接離開了無耳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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