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陽看著婷娘那完全听不進去道理、只顧著掉眼淚的樣子，心里一陣煩躁和無力。
他說東，她就扯西，根本就說不通嘛！
他算是明白了，跟她講那些現代觀念，簡直是對牛彈琴，她的腦子早就被“夫為妻綱”那套給糊滿了。
“婷娘，你先別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還想試著解釋。
但婷娘根本听不進去，眼淚流得更凶了，“你不是那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夫君若是休了我，我還有什麼臉面活著？不如……不如讓我死了干淨！”
趙大陽見她情緒徹底失控，知道再說下去只會更糟。眼下這情況，只能快刀斬亂麻。
或許婷娘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就不會在拘泥于尋求他這個夫君的認可了。
于是趙大陽心一橫，把那份和離書放在桌上“那棟小洋房就給你，我都安排好了，你明天就搬出去吧。你……你好自為之，千萬別做傻事。”
說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不敢回頭看婷娘那張絕望的臉。
三天後，趙大陽正準備給小洋房那邊送幾本書。這幾本書都是他精挑細選的，是一些民國作家為女性意識覺醒寫的書。
他覺得婷娘把這些書看完，應該會了解他的良苦用心了。
一個佣人慌慌張張地跑來，聲音都變了調“大少爺！不好了！婷娘夫人她……她在小洋樓里割腕了！”
趙大陽腦子“嗡”的一聲，手里的書啪嗒掉在地上。
他瞬間涌起巨大的愧疚感，立刻沖出門，策馬就往城東趕。
這一路上，趙大陽心亂如麻是不是自己太狠了？是不是忘了這個時代的女人，真的會把被休這件事看得比命還重？
小洋樓的臥房里，婷娘虛弱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白紗布，臉色蒼白得像紙。
看見趙大陽沖進來，她眼楮里亮了一下，隨即又暗淡下去，偏過頭，聲音細若游絲“你來做什麼？讓我死了，不是正和你的意！”
趙大陽走到床邊，心里堵得難受“婷娘，你太傻了。”
“夫君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眼淚又從她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趙大陽長長嘆了口氣，愧疚感淹沒了了他“是我不對。你好好養傷，別胡思亂想。”
接下來的幾天，為了先安撫婷娘，趙大陽幾乎天天都來看她。
婷娘似乎平靜了許多，不再尋死覓活，只是常常看著窗外發呆。
趙大陽心里挺過意不去，所以對她耐心了許多。另一方面見縫插針地給她傳播一些新思想，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
這天晚上，趙大陽又過來了。婷娘特意準備了一桌酒菜，說是感謝他這幾天的照顧。
“我親手做的，都是你愛吃的，你嘗嘗。”婷娘今天氣色好了很多，穿了一身水粉色的緞面旗袍，襯得皮膚白得發光，身段也窈窕有致。
趙大陽沒多想，坐下吃了幾口菜，也喝了幾杯她頻頻斟上的酒。
喝著喝著，他突然覺得身上一陣陣地發熱，腦袋也開始發暈，看東西都有些重影。
一抬眼，發現婷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他身邊，軟綿綿的身子幾乎要靠進他懷里，一股甜香直往他鼻子里鑽。
“夫君……”婷娘的聲音又軟又媚，帶著點濕氣，眼楮水汪汪地望著他，“今晚……就別走了，好不好？”
趙大陽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使不上勁兒。婷娘順勢就軟倒在他懷里，一只手柔弱無骨地搭上他的胸口，手指似有若無地劃著圈。
“婷娘……別這樣……”趙大陽呼吸變得粗重，想推開她，但手臂軟綿綿的抬不起來。
婷娘眼里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決心，她仰起頭，呵氣如蘭，另一只手輕輕拉著他的衣襟“就一晚，成全了我，好不好？讓我真真正正做一回你的女人……”
趙大陽只覺得渾身滾燙，血液都往下涌。婷娘身上的香氣一個勁兒地往他腦子里鑽，摧毀著他最後的理智。
她濕潤柔軟的唇貼上了他的脖頸，輕輕啄吻，那只手更是大膽地探進了他的衣襟，直接貼上了他發燙的皮膚，指尖在他胸膛上曖昧地滑動。
“不行……停下……”趙大陽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有點不對勁！
婷娘非但沒停，反而得寸進尺。她干脆跨坐到他腿上，雙手捧住他的臉，對著他的唇就深深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又急又重，帶著一種絕望的熱情，仿佛要把自己全都獻祭出去。
趙大陽腦子里“轟”的一聲，幾乎要徹底失去控制。本能驅使著他回應這個吻，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緊緊箍住婷娘縴細柔軟的腰肢，把她用力按向自己。
兩人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都能感覺到對方劇烈的心跳和滾燙的體溫。
婷娘在他腿上輕輕磨蹭，發出誘人的喘息，旗袍的開叉處，光滑的大腿似露非露。
意亂情迷之時，趙大陽眼角余光猛地瞥見了婷娘手腕上那圈刺眼的白色紗布。像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讓他瞬間清醒了一絲！
我去，他在干嘛？！
拼著最後一點意志力，趙大陽猛地一把推開婷娘，自己踉蹌著站起來，差點摔倒。
婷娘跌坐在地毯上，仰頭看著他，眼楮里全是震驚和破碎的傷心。
“為什麼？！”她哽咽著問，聲音發抖，“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連踫我一下都不願意？”
趙大陽大口喘著氣，額頭全是汗，“你在飯菜里下藥了？！”
婷娘心虛地挪開雙眼。
趙大陽:……
一向老實木訥的婷娘怎麼學壞了啊！
他再不敢多留一刻，跌跌撞撞地沖出門，坐車回到趙府，直奔書房。
一進房間，他就癱坐在地上，強迫自己冷靜，一遍又一遍地死命念清心訣。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的燥熱才慢慢退下去，呼吸也逐漸平穩。月光從破窗戶照進來，打在他汗涔涔的臉上。
“媽的，太險了……”趙大陽後怕地長出一口氣，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徹底栽了。
這古畫太卑鄙了！竟然給他下藥！他又不是太監，怎麼可能無動于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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