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落地窗照進來,落在女人的綢緞一般的頭發上,像是披上了一層純白皎潔的輕紗。
趙大陽神色變得柔和下來。
他小心地起身,一只手抱著她的脖子,一只手環住她的腿彎,用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起來,放到臥室。
上官倩的臥室很簡潔,被子用的是極簡的藍灰色。床頭擺了一個長櫃子,里面擺的整整齊齊的全是書。
櫃子上倒是擺了不少小東西。
趙大陽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幫她蓋上被子。
他余光一掃,看到了床頭櫃上的合照。
這是高中時候的畢業合照。
他站在最後一排,上官倩身為老師,站的是第一排。
趙大陽拿起來一看,這個合照他已經找不到了,這會兒看見才發現,他的眼神……似乎看的是前面上官倩的方向。
他臉一紅。
奇怪,他那個時候就表現出來了嗎?這麼看著……還挺明顯的。
趙大陽隨手把合照放下,但不知道觸踫到了什麼開關,才發現這張照片做了特殊的處理,是類似于壁畫燈一樣的效果。
平時是正常的照片,一打開開關就會出現燈光。
燈光亮起,其他人都暗了下去,照片上只剩下兩個人。
變成了……兩個人的合照。
趙大陽看著照片,呼吸有些急促。
上官老師這……這是什麼意思?
照片上為什麼只剩下了他和上官老師……難道?
房間里很安靜,靜得他似乎低頭就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
不……
趙大陽晃了晃腦袋,把那些妄念都甩出腦袋里。
不可能的,上官老師怎麼會……
或許只是弄著玩的吧。
趙大陽不想破壞現在的平衡,現在起碼他們還可以正常相處。
要是他主動戳破了窗戶紙,卻發現上官老師沒有那個意思,那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趙大陽想了想,還是選擇把合照放回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大陽?”
帶著困倦的聲音響起,趙大陽手忙腳亂地把合照的開關摁掉。
“上官老師,你剛才睡著了,我就抱著你進來了。”
上官倩瞥了一眼床頭櫃,但似乎是沒注意到那個合照,什麼都沒說。
她按著額頭,蹙眉晃了晃腦袋。
“怎麼了?”
趙大陽關切地問道。
上官倩“大概是吹了夜風受了涼,這會兒頭有點昏沉。”
“我用金針幫你治一治,你就不痛了。”
說著,趙大陽拿出金針就要給上官倩扎幾針。
上官倩看著跟麻袋針一樣粗的金針,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婉拒。
“不、不用了!我沖個澡就好了。”
趙大陽皺眉,不贊同道“你頭暈還沖澡,會加重癥狀的。”
“真的不用了,我洗個澡就會好受很多。”
見上官倩堅持,趙大陽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過他決定待會兒好好觀察一下,萬一頭疼加重了,他就等她睡了再偷偷給她扎幾針!
上官倩從床上起來,從衣櫃里隨手摸出一件衣服,便去了浴室洗澡。
浴室用的是磨砂玻璃,雖然看不清里面什麼樣子,但能看到大致的影子。
淅淅瀝瀝的水聲不斷鼓動著趙大陽的耳膜,他一抬頭,就能看到曼妙的倩影在里面洗澡。
趙大陽“……”
要死了……
上官老師是不是習慣了一個人在家,沒注意他也在這里啊!
趙大陽尷尬得臉都紅了,趕緊捂著眼楮從她臥室離開。
他來到客廳,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涼開水,身上的熱意才退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上官倩洗完澡出來了。
她穿了一件寬松的絲綢質地地白襯衫,前面有兩個扣子沒有系,露出修長的脖子,底下穿了一條灰色的休閑長褲。
枝頭長發隨意用鯊魚夾隨意地夾在後腦勺,散出來的頭發末梢沒擦干,還在往下滴水。
她是光腳出來的,沒有穿著,鼻子上架著一副薄薄的金絲眼鏡。
趙大陽有些怔住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上官老師的這一面,臉頰剛壓下的熱意,不自覺又開始上升了。
“上……上官老師,你什麼時候戴眼鏡了?”
上官倩大步走過來,自然地坐到他身邊,“這個?其實我大學剛畢業就戴了,只是眼楮度數不高,只有偶爾才會戴一下。”
“原來是這樣。”
趙大陽說完,兩人似乎又沒話了。
一種別樣的寂靜在空氣中蔓延,趙大陽感覺有點尷尬,于是趕緊找個話題。
“上官老師,你頭發沒吹干,會生病的。”
上官倩撇了撇嘴,有些苦惱道“新買的吹風機還沒到,這個功率太低了,要吹很久,我手拿著太累了,干脆就不管了。”
趙大陽捂著嘴角笑了笑。
沒想到看起來那麼成熟知性的上官老師還有這麼任性的時候呢。
“我來吧。”
“嗯?”
“我用吹風機幫你吹干。”
上官倩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事,我力氣大,吹個頭發可累不著我。”
“那謝謝了。”
上官倩眉眼彎了彎
趙大陽嘿嘿一笑,去浴室拿了吹風機過來。
結果拿吹風機的時候不小心瞥到了一旁的髒衣簍,內衣還掛在上面。
趙大陽臉一紅,趕緊把眼神瞥過去。
他拿著吹風機來到客廳,上官倩摘下眼鏡,嘴咬著眼鏡腿,然後把鯊魚夾拿下來,讓頭發散下來,又把金絲眼鏡帶回去。
趙大陽就開始給她吹頭發。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吹風機的聲音。
這個吹風機的功率確實很小,足足吹了一個小時才徹底吹干。
趙大陽摸了一把頭發,確保都吹干之後,才放下吹風機。
“上官老師,吹干了。”
上官倩打了一個哈欠,“正好我也困了。”
“那……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麼……”
趙大陽一轉身,卻感覺到衣角似乎被人拽住了。
“今夜就不要走了,留下來陪我,好嗎?”
上官倩的大眼楮微微眯起,臉頰因為吹風機的熱度變得粉粉的。
她的眼楮里是還未褪去的害怕,帶著幾分祈求。
不知怎麼的,趙大陽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