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那年，我不小心掉到了家里的人工湖里。”
“可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去慶祝藥王節課，旁邊沒有人經過，我拼命地呼救，終于等到了人來。”
柳媛媛說到這里，眼神冷了下來。
她看著柳盛年，“我看到了，看到了媽帶著柳盛年準備出門。”
“我在水里掙扎，很大聲地呼救，我可以確信他們兩個絕對听到了。”
“可是就因為柳盛年抱怨了一句，再晚去一會兒他就搶不到第一名的獎品了，媽就抱著他離開了！”
柳媛媛眼眶紅紅，仿佛一閉眼就能看見當天的情景。
絕望的水一波又一波地涌進她的鼻腔，在這個視角，她只能看到湖面上被自己扯的東倒西歪的荷花花桿，和一雙潔白精致的皮鞋。
她看到穿著白皮鞋的主人明顯遲疑了幾秒鐘，隨後很快跟上了前面的小男孩。
一大一小，漸漸遠去。
柳媛媛至今沒有想不出來，在那天下午，她到底想了什麼，才讓她能做出放棄自己的孩子，眼睜睜看著她沉沒下去的決定。
這個心結，一直到柳母去世的時候，她都沒能知道答案。
或許是因為，她已經不在乎了。
不再抱有期待的時候，就永遠不會失望。
柳家主張了張嘴。
“媛媛，你是不是誤會了，你媽她當時可能是去找人了。你看你現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沒有誤會。”
柳媛媛語氣堅定。
“當年要不是莊姨和三妹經過，恐怕現在我已經成了湖底的淤泥，去滋養那一湖面的荷花！”
柳同風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在他的印象中，遲婉晴是個溫柔小意的女人，想朵小白花一樣純潔柔弱。
但他想象不到，自己喜歡的女人竟然會狠心到想要活生生淹死自己的女兒！
雖然柳同風也重男輕女，對于女孩都是可有可無的狀態。但他怎麼也不會對自己的親生孩子下手。
柳家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吃不起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長大還能嫁出去聯姻，為什麼……會想要淹死自己的孩子呢。
柳同風不能理解。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似的，眯著眼楮看向柳盛年。
“小兔崽子，這件事情你知道對不對？”
“當年你為什麼不讓你媽救你妹妹！”
要是救了，現在也沒這個屁事了！
“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妹妹，好少一個人跟你分家產啊！”
柳盛年現在怎麼可能會承認呢。
“爸，我……我就是覺得那湖里有那麼多荷花，隨便抓點什麼就能上來了。”
“她……她肯定是想用這種方法纏著媽，不讓她出去才會這樣耍手段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
柳盛年的語氣竟然還听著有一點被冤枉的委屈。
其他人︰“……”
真是天選王八蛋了。
哪個小孩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就為了跟自己媽媽慪氣？
柳家主也無語了。
他看著柳盛年眼底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冷漠，忽然間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
對自己妹妹的死活都這麼冷漠兒戲，那麼以後要是讓他當了家主，他不會……
不不不，盛年只是對女的會這樣，對自己這個父親還是很尊重的。
現在當務之急是阻止現在局面更加惡化。
知道硬踫硬是走不通了，柳家主又想走懷柔路線了。
“茵茵啊，這件事情何必要大動干戈請族老出來呢。”
“族老他們要求一向古板又嚴苛，就算你去舉報了你的哥哥，你自己也會受罰的。”
沒錯，柳家有一條特別奇葩的規定。
那就是如果你要揭發自己的親人，首先你自己得受穿掌之刑。
就是拿一根鐵簽子從人的手掌心穿過去，據說這是為了懲罰此人的心胸狹窄，因為不寬容親戚，竟然要舉報親戚。
可謂是相當封建無語，但沒辦法，世家大族不像普通家庭，可以很快地適應新時代。
那些家族老古董們想要體現出自己的威嚴，就得拼命地維護這些舊條例來證明自己的權利。
這就是為什麼新舊交替總是會伴隨著鮮血和犧牲。
不僅僅是思想層面上的不同，其實本質是利益的沖突。
守舊派想維護自己的利益，自然要拼命打壓那些維新派。
而維新派想要建立新的制度，就一定會先鏟除守舊派！
柳茵茵何嘗不知。
但她不怕，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父親不必為我擔憂。”
柳茵茵勾唇一笑，“就算掌心留疤，也不會影響我的能力。”
她的笑容帶著勢在必得和滿滿的自信。
“你一定要走到那個地步嗎？”
“不是一定，是必須。”
柳茵茵說完這句話便不想再和柳家主做無謂的辯論。她看向柳眠，“阿眠，看看族老們都到哪兒了。”
隨後她又轉向其他人。
“非常抱歉，接下來就是我柳家內部的事情，可能不方便諸位留下了。”
賓客們自然都能理解。
雖然他們很想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不過也不會那麼沒眼力見死賴著不走。
一個個都說著表示理解的話，然後離開了酒店。
酒店的員工們也都退出去在門口守著。
柳盛年︰“……”
剛才那會兒怎麼不清場了，非得等到他所有的丑事都被抖落出來之後才清場？
柳茵茵這個賤人明顯就是故意的。
柳媛媛自然要留下的，不過她的老公和孩子卻很識趣地離開了。
現場只留下柳家主、三兄妹、柳眠以及趙大陽。
柳家主很故意地看向趙大陽，意思就是希望他也主動離開。
他發現了，只要有白允盛給柳茵茵撐腰，他和盛年做什麼事情都會不順！
必須得先把這個戀愛腦趕出去才行。
“允盛啊，你看，這是我們家族內部的會議，你……”
“那我……”
趙大陽無所謂留不留下，但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給自己盟友添麻煩，便想說他先出去好了，有什麼事情再叫他也一樣。
可是沒等他把話說出口，柳茵茵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態度異常堅決。
“允盛不會走，他是我的未婚夫，完全有資格參加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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