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裴令之的話語，唐今听得忍不住咳嗽，但大姑母等人卻是一下展眉帶笑，看裴令之的眼神都已然如看自家人。
若裴令之所言非虛，那他確實是再適合阿今不過的夫婿了。
曾經唐家榮耀之時，不少男子都巴不得來入贅。
可到底時代變了，現在想尋一個條件優越還願入贅的男子，實在不易。
眼前這位凌公子家世相貌、氣質談吐，乃至才學品性，看著都極為不錯。
這會還如此懂事賢惠，願為她們阿今洗手做羹湯，當個賢內助，真真是再好不過。
雖然裴令之才頭回上門，但大姑母卻已忍不住問起裴令之家住何處，想著改天找個合適的媒人上門，正式提親。
而裴令之也听懂了大姑母的意思。
他也是早有準備，當即就報出了京郊一座宅院的位置。
一時間，整個院子里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不過……
還有一個女扮男裝的問題。
她們阿今這會還扮著男裝，可怎麼與這位凌公子結親呢？
好在，這個問題也沒有困擾唐家長輩太久。
在唐今領著裴令之回家見過大姑母等人後的第二天，一道聖旨就直接頒了下來，向所有人公布了唐今的女子身份。
但這事在京中鬧出的風波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小。
有太祖曾經親口許諾過的唐家所有人——不論男女都可入朝圍觀的金口玉言在；
有當今天子直言他與先帝都早已知曉此事，所以唐今並非欺君的聖旨在；
還有這段時日唐今遠揚的善名、天下人重新想起來的徽州唐氏之名——
重重因素堆疊之下，最後大部分的人竟都十分迅速地接受了這事。
還要說什麼的，難道是對太祖皇帝不滿，對先帝、對當今天子都不滿？
反對的聲音是沒多少，但很快，京中又生出一些曖昧謠言。
畢竟。
誰都知道當今天子是如何地信重儀仗唐今，這一男一女的，如此親近……
但凡女子，總免不了要受到這類的非議。
只是傳言剛起，唐今就對外公布了自己要招贅娶夫，而且已經定下夫婿人選的事。
事情發展到了這里，裴令之搖了好半天的狐狸尾巴也總算能歇歇了。
從他一開始說要見她家里人，要幫她公布她的女子身份，唐今就隱隱猜到了他的想法。
只是她也沒想到裴令之的手腳這麼快。
這才見了家長一個月，他就哄得唐家的姑嬸叔伯都同意了這樁婚事——
甚至連遠在徽州的老叔公他都聯系上了。
他這般努力，唐今也沒有不點頭之理。
于是，十一月初，迎親隊伍敲鑼打鼓，滿城灑金，裴令之穿著一身紅衣，遮著面，入贅進了唐家。
喜宴辦得熱鬧，來參宴觀禮的人也不少。
可叫眾人有些疑惑的是，這位入贅的唐家夫婿，不知為何從頭到尾都沒露出過臉，實在令人好奇。
但好奇歸好奇，人新郎官不肯露面，他們也不可能爬牆去看，只當這是唐家納夫的規矩，嘴上樂道一番，也沒有在意了。
喜宴將盡，圓月當空，唐今也終于有空回新房了。
裴令之已等她許久。
今天來參加婚宴的官員不少，他實在不方便露面，就只能在房里等著她。
等了許久，終于等見她著一身紅衣朝自己走來，話還沒說，裴令之先酸了鼻尖。
他忍不住起身，抱上唐今，“今生，你也總算為我穿了紅衣……”
不論前世今生，他都總盼著能有一日與她成親。
尤其前世，他心知所念無望，卻還是忍不住穿著一襲紅衣找她……
只偷偷哄自己，騙自己，當是成了她的新郎。
直到如今，才終于真了一會。
唐今微微垂眸，回抱住他，也在他耳邊說︰“余生也只為靈芝穿這一身紅衣。”
裴令之被她哄得高興，落在她背上的手指又將她衣衫抓緊。
許久，許久，四目相對，眼中都是彼此身影。
不知是誰，又先忍不住輕吻上了對方，在這滿堂艷紅之中，又釀出更深的靡欲春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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