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心髒里蔓延過一陣細密的痛，裴令之總算重新“醒”了過來。
他厭惡似的甩開了頭，話語也變得愈發冰冷諷刺，“還真是難為唐大人了，要陪著自己厭惡之人這般逢場作戲。”
裴令之已然下定了決心，別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了，就算唐今現在對他擺出一副溫柔耐心的模樣，對他說心慕于他，他也絕不會——
“靈芝。”
唐今再一次認真扶過了他臉，淺色的眸子異樣專注，分毫不見往日里讓裴令之酸澀的厭倦冷淡，“我何曾厭惡過你？”
裴令之忍不住回︰“你心里有數。”
從不對他笑，從不願與他多說，私下里若他不主動找她，她便從不會主動來見他——
她平日對街上的叫花子多少都還有一分笑呢，唯獨對他的冷淡不耐都可以說是滿京城里的獨一份的了！
想著想著裴令之就又紅了眼圈。
他的委屈若是要一一說出來，那真是說上整整一年都說不完了。
反正裴令之這輩子不想再受那些委屈，也不要再跟她糾纏……
唐今卻是真的不明白。
或許她對裴令之確實是忽視了一點點，但怎麼也算不上厭惡吧？
這會也沒別的辦法，唐今只好望著他眼楮認真解釋︰“靈芝，若我真厭惡你，又何必再這般哄你？就此與你分道揚鑣不就是了。”
又把他當傻子！
裴令之恨恨推她，“為了什麼你自個清楚！為了裴泊之！為了避免我將你的女子身份揭穿！為了待在我身邊監視我！”
唐今︰“……”
030帶頭表揚︰【猜得真準！原來他不傻啊。】
看著她霎時的啞口無言，裴令之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說對了。
這下他更恨了，猛地推開她就要起身離她這混蛋遠點。
唐今的藤蔓松懈了一陣，一不小心還真讓他跪起來了一點，但唐今反應過來，很快就又將他重新拽回腿上，按得更緊了。
他明顯才洗過澡，雪色的肌膚上都還透出一層淡淡的粉。
寢衣單薄，唐今的手掌按在他後腰，便能清晰感受到從他衣裳底下散發出來的柔軟熱意。
“唐今！”掙脫不開，裴令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這兩個字喊了出來。
他都直接揭穿她那點老底了，她一不否認二不騙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默認還不肯放開他——真覺得就算承認了，他也還會繼續忍耐接受嗎？
前世他已經忍受夠了，這世他絕不會再忍！
看著裴令之那一雙氣得冒火，反而還愈發好看了的眸子，唐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這人有個缺點。
就是實在不愛撒謊。
所以要她這會來否認裴令之的話，編些什麼胡話來哄他……這也已經遲了不是？
理虧，心虛，說不過，再說嗓子也痛，唐今干脆選擇了放棄開口。
她還是比較適合當啞巴。
唐今圈住裴令之的腰，掰著裴令之的下巴，輕吻了上去。
裴令之瞳孔縮緊，臉上的紅暈因氣惱愈發加深，可惜手腳都被藤蔓捆著也沒法反抗，他想咬她，還被掐住了兩腮咬不下去。
無恥！
裴令之已然氣得渾身發抖，不管她怎麼親也不肯閉眼，就那麼惡狠狠地盯著她，眼神陰鷙森冷，像是恨不得活剮了她——
不過，在被她親了一會後，裴令之也逐漸發現了，她好像並不是在單純地親他……
裴令之的唇上，方才被他自己用力擦出了好幾個小傷口。
破了皮的傷口泛著紅，在飽滿的唇上尤其顯眼。
唐今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只是疑惑不明白，但現在聯系裴令之這樣的態度想想，她也依稀猜到了這些傷口是怎麼來的。
無奈好笑之余她也沒有戳破，但這會有了機會，她便慢慢追著那些細小傷口去吻了。
安撫般輕啄細吻，曖昧緩慢地吮吸舔舐，裴令之的呼吸終究還是一點點亂了，一雙惡狠狠的狐眼也漸漸水離。
少頃，唐今掰開他的嘴，吻了進去。
裴令之眼睫顫了顫，面上的溫度不斷升高，渾身都僵硬得像是木頭一樣，想咬，但或許是真的已經變作了木頭，終究沒能咬下去。
唐今的味覺還算敏銳，很快便在他口中嘗到了那一點異樣的腥甜。
唐今慢慢松開他，透過他微張喘息的唇看見了他柔軟紅舌上還在沁出血水的那一處傷口。
唐今皺起眉，“自己咬的？”
裴令之意識到她在說什麼，頓時閉上了嘴，躲開她的視線不讓她看。
但唐今認真了些，掐過他的臉又強迫他轉回了頭，聲音又冷︰“張嘴。”
裴令之用力抿著唇，可看著她倏忽冷淡下來的臉色，良久，還是半分惱意半分羞窘地微微張開了唇。
唐今皺眉，根本看不清內里情況︰“吐出來。”
裴令之臉色驟紅︰“你——”
掐在他臉上的力氣變大，但很快，又放輕了下去。
她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了許多，雖是命令，卻也幾乎是裴令之從未感受到過的耐心，“靈芝，吐出來。”
裴令之……
裴令之耳邊嗡嗡，腦子里也混混沌沌。
她的視線就那樣一轉不轉地落在他的臉上，裴令之知道自己如今又在不爭氣地任她戲耍作弄，做些自甘下賤的事。
可是……
在她的目光注視之下，裴令之還是強忍著那股讓面頰都發熱、發癢的羞恥，從微紅唇間，輕吐出了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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