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怡方懟了何雲松，瀟灑轉身離開。
只留下何雲松在後面咬牙切齒，嘴里念念有詞，什麼‘等著瞧’‘區委辦有你沒我’之類的話。
大家不免為甦怡方感到擔憂，但也不會真的去勸說什麼，都視而不見。
說到底，也都只是同事關系。雖然情感上傾向甦怡方，但關乎實際利益，都不會有明確站隊。
畢竟，誰都知道孔書記和甦書記的斗爭，孔書記佔盡上風。全區大大小小的干部大多都已經在用行動證明，孔書記辦公室的人就沒停過，絡繹不絕。
甦書記那邊則是門可羅雀。
一來是因為甦書記上任之後，很少在辦公室辦公，中間還出境一段很長時間。
另外，甦書記不喜歡搞關系，他幾乎不參加飯局，別人送禮他更是不收。
這在官場絕對是異類。
送禮是官場文化必不可少的環節，假設一個街道辦主任給孔雲明、甦希送禮，孔雲明收了，甦希沒收。這位街道辦主任會更親近誰？會更配合誰的工作？
在官場，似乎存在一種潛規則，下屬們不送禮，心里不踏實。領導不收你的禮，也意味領導沒把你當自己人。
所以，看上去在整個東明區。只有一股力量在強有力的支持甦書記，那就是公安系統。政法委那邊，反倒沒有那麼純粹。
…
在書記會上，孔雲明提了三項干部任用，甦希和歐文生沒有反對。歐文生提了全區基礎建設項目，甦希和歐文生也都支持。
然後，甦希提到城投公司立項，以及追回的三千多萬美金直接成為城投公司的啟動資金。這是他最近跑省里、市里的成果。
孔雲明听到美金，眼楮都亮了。
他听了甦希的倡議。
他非常干脆的同意下來︰“可以，這件事情不僅要辦，還要抓緊時間辦。搶抓機遇，走在全省乃至全國前列，搞一個東明模式嘛。”
孔雲明嘴上是這麼說，心里還是惦記著錢。
在他看來，這個城投公司大有可為，將它搞起來，不僅能帶動當地經濟發展，還能成為小金庫。那麼多項目，左手倒右手，怎麼都是錢。
而且，萬一成功了呢？東明模式形成，自己不得水漲船高，更進一步？
最重要的是，趕走甦希已經是進行時。
這個桃子不摘，白不摘。
孔雲明心里想︰得加快進度才行。是時候組織全區干部做重要動員了。
開完書記會。
孔雲明馬不停蹄，他抓緊時間前去東升集團，新來的省委副書記周錫同志首個調研就安排在嘉州。
此前，省委政法委夏芷雲書記的首次考察也是在嘉州。
孔雲明心里推算，這應該是京圈對夏小軍慘死的一種表態。
夏芷雲是夏小軍同父異母的姐姐，這很好理解。
周錫書記的身世也被傳的沸沸揚揚，他和夏小軍說不定還是莫逆之交。
孔雲明離開的時候，還問甦希︰“甦希同志，周錫書記這次到嘉州考察，怎麼你沒在陪同名單里？領導對東升集團的各項犯罪活動非常重視，你應該去參加。”
甦希說︰“我還有另外的工作安排，就不參加了。關于案情，有專案組的曹廳長在那里。”
孔雲明心里冷笑一聲︰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敢去嗎？
孔雲明和歐文生去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市委書記範孟生帶著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袁天海以及市委秘書長石建國已經在門口等候，另外專案組副組長、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曹傳也站在前面，身後有幾名工作人員。
歐文熙市長沒來，孔雲明有些意外。
孔雲明更意外的是，年輕的常務副廳長曹傳同志竟然在旁若無人的抽煙，他的站姿更加隨意，並沒有顯示出和其他領導同志一樣的尊敬。
孔雲明三步並作兩步，趕緊過去和範孟生、袁天海、石建國等領導彎腰握手，雖然他也是副廳級的市委常委。
隨後，他又走過去和曹傳握手。
曹傳看了他一眼，問︰“你就是孔雲明？”
曹傳的語氣很隨意，眼神從上往下看。
這給孔雲明的感覺非常不好，但他只能賠笑。他知道這位年輕的常務副廳長是粵東本土派官員，來頭不小，而且還深受古明省長的重視，這兩三年晉升速度極快，一下就從羊城市調到省公安廳，上個月又接了常務，榮升正廳。是粵東省公安系統的二號人物。
大約等了15分鐘，一輛中巴車在車隊的護送下抵達。
周錫副書記在省委副秘書長溫子成的陪同下下車，範孟生連忙迎上去握手，溫子成進行介紹。
然後是袁天海、石建國、孔雲明、歐文生…。
在和歐文生握手的時候，周錫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歐文生很感動，周書記還記得自己。
他很清楚，這都是甦書記的關系。沒有甦書記，周書記憑什麼高看自己一眼。
孔雲明沒有觀察到這個細節，但他觀察到另外一個細節。
所有人都搶著和周錫握手的時候，曹傳站在一側，負手而立。
他既沒有向周錫靠攏，也不想和周錫握手。
無他。
南溪山的個性使然。
周錫倒是沒有注意到這點，他在範孟生的陪同下進入東升集團的總部，這里的大廳已經變成東升集團的犯罪展示館。
有些東西是這兩天放上去的，有些是之前就有的。
部領導、省廳、市委以及專案組都認為有必要在這里做一些展示，起到宣傳以及教育作用。
周錫一直在看，他看得很認真，看到有關甦希破案的介紹，更是情不自禁的停下來駐足。
講解員說的很生動，將甦希描繪的猶如天神下凡。
若是一般老百姓听了，會擊節叫好。
但是，對周錫來說，卻是不一樣的情感。
一方面，他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
另外一方面，他又心疼兒子，冒著那麼大的危險，面對這樣一群窮凶極惡的流氓匪徒。
所以，他問了一句︰“這些都是甦希一個人做的嗎？”
這句話一出，周錫自己都覺得這話容易造成誤解。
作為領導，不應該說這種不周全的話。
就在他想著找補的時候，曹傳的聲音傳來︰“甦希同志身先士卒，冒著槍林彈雨，以視死如歸的精神向勢力打通京城的涉黃、涉賭、涉黑、涉毒以及走私的龐大黑惡勢力開火的行為，確實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這話一出，全場驚訝。
所有人的目光望過去。
而曹傳站在那兒，負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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