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頂的風帶著清新的靈力，拂過韓立的臉頰時，他指尖的混沌之心泛起最後一次溫熱，隨即徹底沉寂。黑色晶體表面的光紋褪去，只剩下純粹的深邃，仿佛將所有的星辰都吸入其中——靈月的意識，終究還是隨著守護之網的穩固，消散在了三千大世界的地脈里。
“她沒有離開。”玄機子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手中的玉如意流淌著柔和的靈光，“你看。”
韓立順著他的目光望向虛空，守護之網的節點上，正閃爍著無數翠綠色的光點，那些光點沿著地脈紋路緩緩流動，在蠻荒界的生命之樹、機械界的核心熔爐、萬法界的通天塔之間，織成一道循環往復的能量流。每當光點經過混沌之心曾淨化過的區域，便會亮起一絲熟悉的波動。
“那是生命法則與空間法則的融合體。”艾拉的機甲懸浮在旁邊，全息屏幕上跳動著復雜的符文解析，“靈月前輩把自己的意識編碼成了守護之網的底層邏輯，只要這張網還在運轉，她就永遠存在。”
韓立握緊混沌之心，沉寂的晶體仿佛感應到他的情緒，表面浮現出一縷極淡的翠綠色光紋，轉瞬即逝。他突然笑了，抬手將紫霄劍插入通天塔的陣眼，四色法則之力順著劍體流入守護之網，那些翠綠色的光點立刻加速流轉，在虛空中畫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我們該去看看其他界域了。”韓立收回劍，轉身走向破界梭，“玄機子前輩，萬法盟的修士們辛苦許久，接下來的淨化工作，不妨交給各族自己完成。”
玄機子撫須點頭︰“正該如此。三千大世界本就該守望相助，而非依賴一方之力。”他遞給韓立一枚星盤，“這是最新的界域坐標，其中‘迷霧界’和‘枯榮界’的混沌侵蝕最為嚴重，你們多加小心。”
破界梭駛出凌霄城時，艾拉正在調試新的淨化裝置。機甲的機械臂上，刻著一行細小的符文——那是用蠻荒界的圖騰文字寫的“守護”二字，是石夯首領在他們離開前，用骨刀一筆一劃刻上去的。
“迷霧界的空間法則很特殊。”艾拉指著星盤上的灰色區域，“那里的霧氣能吞噬神識，古籍記載，連合體期修士進去都會迷失方向。”
韓立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星雲，混沌之心突然在儲物袋里震動起來，指向迷霧界的方向。他心中一動，取出晶體，發現黑色表面竟映出一片流動的白霧，霧中隱約能看到無數張模糊的臉。
“這些是……迷失在迷霧界的修士元神？”艾拉的掃描儀對準晶體，屏幕上的元神波動雜亂而微弱，“混沌之力沒有直接侵蝕他們，而是困住了他們的神智。”
破界梭穿過界域壁壘時，果然被一片濃得化不開的白霧包裹。梭身的探測符文全部失效，周圍的空間感知被壓縮到三尺之內，只能听到霧中傳來細碎的低語，像是有人在耳邊訴說著塵封的往事。
“是‘憶魂霧’。”韓立想起玄機子的提醒，將混沌之心懸在船頭，黑色晶體散發出的光芒在霧中推開一道通路，“它會勾起人最深的記憶，讓修士永遠困在回憶里。”
他們在霧中行駛了三個時辰，眼前突然出現一座懸浮的島嶼。島上的建築是用白玉砌成的，宮殿的牌匾上刻著“忘憂宮”三個字，字跡婉約秀麗，像是女子的筆跡。宮門大開著，里面傳來悠揚的琴聲，琴聲中帶著淡淡的哀傷，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思念。
“有人！”艾拉的機甲進入警戒狀態，機械臂彈出離子炮，“琴聲有問題，里面蘊含著精神力波動！”
韓立卻按住她的手臂，紫霄劍上的時光紋路微微亮起︰“這琴聲里的情緒很真實，不像是混沌之力的偽裝。”他邁步走進宮殿，琴音突然停了，大殿中央的玉案後，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她的面容被霧靄籠罩，只能看到一雙清澈如秋水的眼楮。
“終于有人能穿過憶魂霧了。”女子的聲音輕柔動听，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點，一道翠綠色的光流朝著韓立飛來，“你是來淨化混沌之力的吧？拿著這個，或許能幫你找到迷霧界的地脈節點。”
光流落在韓立掌心，化作一枚玉佩，玉佩上刻著與守界人符文相似的紋路，但更加柔和，像是經過了生命之力的潤色。
“你是誰？”韓立握緊玉佩，混沌之心突然劇烈震動，指向女子的方向。
女子輕笑一聲，身影在霧中漸漸透明︰“我是迷霧界最後的守護者，也是第一個被混沌之力困住的人。”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記住，在迷霧界，看得見的未必是敵人，看不見的……才最危險。”
話音未落，女子的身影便消散在霧中，只留下琴弦的余音在大殿中回蕩。艾拉的機甲掃描整個宮殿，發現這里除了玉案和古琴，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玉佩有反應了！”艾拉指著玉佩上亮起的紋路，“它在指向島嶼中心的祭壇！”
兩人穿過宮殿後方的花園，沿途的白玉雕像在憶魂霧中不斷變換形態，時而化作修士戰斗的模樣，時而呈現出家人團聚的場景。韓立的識海數次受到沖擊，看到母親在青風谷的石屋前揮手，看到清虛道人在時光海燃燒元神，看到靈月在萬魔之門化作封印……
“別停下！”艾拉的機甲射出激光，擊碎一尊即將觸踫到韓立的雕像，“這些都是憶魂霧制造的具象化回憶，一旦沉溺就會被永遠困住！”
韓立咬緊牙關，混沌之心的光芒大盛，將所有回憶碎片震碎。當他們抵達島嶼中心的祭壇時，終于看到了混沌侵蝕的源頭——祭壇中央的石台上，瓖嵌著一塊暗金色的晶石，晶石周圍纏繞著無數透明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連接著霧中的元神，正源源不斷地吸收著神智之力。
“是‘噬魂晶’！”艾拉的屏幕上跳出警告，“它能通過憶魂霧擴散，只要修士在霧中回憶往事，神智就會被絲線纏住！”
就在這時，祭壇周圍的霧突然劇烈翻涌，無數道透明的身影從霧中走出，他們都是迷失在迷霧界的修士元神，此刻雙眼空洞，朝著兩人撲來。
“不能傷害他們！”韓立喊道，紫霄劍的四色光輪中分出無數柔和的光絲，將元神輕輕纏住，“艾拉，用淨化裝置切斷噬魂晶與絲線的連接！”
艾拉的機甲飛到石台前，機械臂插入晶石與絲線的連接處，啟動了最新研發的“剝離程序”。銀白色的符文順著絲線蔓延，在噬魂晶表面形成一道屏障，將元神之力與混沌之力隔絕開來。
但噬魂晶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吸力，將周圍的憶魂霧全部吸入其中，晶石表面浮現出守界人的符文，與萬法界的混沌熔爐如出一轍。“又是他的後手！”韓立怒吼一聲，四色光輪斬向晶石，卻被突然暴漲的符文擋住。
“你們毀不掉它的！”守界人的聲音從晶石中傳出，帶著一絲得意，“這噬魂晶是用三千大世界修士的執念凝聚而成，只要還有人放不下回憶，它就永遠不會消失！”
他的話音剛落，撲來的元神突然停下動作，空洞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其中一個元神化作石夯的模樣，喃喃道︰“不能……讓混沌之力……毀了部落……”另一個元神化作機械界的符文師，顫抖著伸出手，像是在調試即將崩潰的防御陣……
“你看，他們還沒有完全迷失。”韓立的聲音堅定，四色光輪中注入更多的生命之力，“執念不是弱點，是支撐我們前行的力量！”
他將混沌之心按在噬魂晶上，黑色晶體與晶石產生共鳴，那些被吸入的憶魂霧開始逆向流轉，重新回到元神體內。石夯模樣的元神漸漸凝實，舉起虛幻的石矛，朝著噬魂晶刺去；符文師的元神則畫出一道空間符文，配合艾拉的剝離程序，加速切斷絲線的連接。
越來越多的元神加入進來，他們的執念化作最鋒利的武器，與韓立的法則之力一同沖擊著噬魂晶。守界人的符文在無數執念的沖擊下寸寸碎裂，噬魂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最終化作漫天光點，融入迷霧界的地脈中。
憶魂霧漸漸散去，露出迷霧界的真容——這是一個被無數浮空島組成的世界，每個島嶼上都生長著能映照人心的“憶魂花”，花瓣上流轉著修士們的回憶碎片，不再是混沌侵蝕的工具，而是成為了守護之網的一部分。
那些被解救的元神在空中盤旋一周，朝著韓立深深一禮，隨即化作點點星光，融入各自的界域方向。白衣女子的聲音再次在虛空響起，帶著釋然的笑意︰“謝謝你，讓他們終于能回家了。”
破界梭駛離迷霧界時，艾拉發現星盤上的“枯榮界”坐標開始閃爍紅光，代表那里的混沌侵蝕突然加劇。“不對勁，”她快速敲擊鍵盤，“枯榮界的地脈能量正在以每秒百倍的速度流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強行抽取！”
韓立握緊紫霄劍，混沌之心的沉寂表面，第一次浮現出守界人完整的符文——不是之前的侵蝕符文，而是一道指向枯榮界核心的坐標。
“他在故意引導我們去那里。”韓立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枯榮界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
破界梭加速駛向枯榮界，界域壁壘的裂縫比其他世界更大，暗金色的混沌氣流如同噴泉般涌出。剛進入界域，兩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枯榮界的一半是生機勃勃的森林，另一半是寸草不生的荒漠，森林與荒漠的交界處，矗立著一棵巨大的古樹，樹干上半是翠綠的枝葉，下半是焦黑的枯枝，正是枯榮界的地脈核心“生死樹”。
此刻，生死樹的根部插著一柄暗金色的權杖，正是守界人在混沌熔爐中使用的那柄。權杖上的符文瘋狂轉動，將森林的生機與荒漠的死氣同時吸入，在樹頂凝聚成一顆黑白交織的球體，球體中隱約能看到三千大世界的縮影。
“是‘界域輪回球’！”艾拉的掃描儀發出刺耳的警報，“守界人想利用生死樹的力量，強行逆轉三千大世界的輪回，讓所有界域重蹈枯榮界的覆轍！”
守界人的身影出現在生死樹的樹頂，他的身體一半是生機盎然的翠綠，一半是死氣沉沉的焦黑，顯然正承受著生死之力的反噬。“來得正好。”他的聲音一半蒼老一半稚嫩，“只要將混沌之心投入輪回球，就能完成最後的轉化，到時候……”
“沒有到時候！”韓立打斷他，紫霄劍的四色光輪朝著權杖斬去，“你所謂的輪回，不過是想讓三千大世界永遠困在生死循環里，永遠沒有真正的新生！”
守界人冷笑一聲，權杖一揮，生死樹的枝葉突然暴漲，化作無數根藤蔓，朝著破界梭纏來。藤蔓上半是鋒利的荊棘，帶著生命法則的狂暴；下半是腐朽的觸須，帶著死亡法則的侵蝕，兩種力量交織在一起，竟讓四色光輪的淨化之力都難以奏效。
“看到了嗎？”守界人笑得瘋狂，“生死本就是一體兩面，就像混沌之力既有創造也有毀滅！你越是想守護，就越會加速毀滅！”
他的話如同魔咒，在韓立的識海回蕩。是啊，淨化機械界的混沌之力時，曾導致地脈短暫枯竭；解救迷霧界的元神時，也曾讓部分回憶永遠消散；甚至靈月的犧牲，本身就是用毀滅換取守護……
“別信他的話！”艾拉的機甲突然撞向藤蔓，機械臂上的“守護”符文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守護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是在毀滅中尋找生機！就像機械界的齒輪，總要有些摩擦才能轉動！”
機械臂與藤蔓踫撞的瞬間，艾拉的機甲外殼被荊棘劃出深可見骨的傷痕，但那些焦黑的觸須卻在符文光芒中迅速枯萎。生死之力的平衡，第一次出現了松動。
“沒錯！”韓立的識海豁然開朗，四色光輪中分出兩道支流，一道注入森林，滋養被抽取生機的草木；一道流入荒漠，喚醒沉睡的地脈種子。“生死不是用來對立的，是用來循環的！”
紫霄劍的光芒與生死樹產生共鳴，翠綠的枝葉與焦黑的枯枝開始逆向生長，枯萎的重新煥發生機，過盛的則沉澱為養分。守界人的權杖劇烈震顫，符文在兩種力量的反噬下寸寸碎裂。
“不——！”守界人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身體在生死之力的沖擊下開始崩潰，一半化作飛灰，一半融入生死樹中，“我只是想……讓一切回到最初的樣子……”
隨著他的消散，界域輪回球失去了力量來源，在黑白光芒的交織中漸漸解體，化作純粹的生死之力，重新注入枯榮界的地脈。森林與荒漠的交界處，長出了一片新的草原，嫩綠的草葉間點綴著各色的花朵，象征著新生與希望。
韓立落在生死樹前，看著樹干上隱約浮現出守界人的面容，最終與古樹融為一體。混沌之心懸浮在樹頂，黑色晶體表面，翠綠色的光紋與黑白兩色的生死之力交織，形成一道新的守護符文。
“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宿。”艾拉的機甲降落在旁邊，機械臂的傷痕正在緩慢修復，“三千大世界的混沌侵蝕，應該徹底結束了吧？”
韓立抬頭望向虛空，守護之網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璀璨，翠綠色的光點在網間歡快地流動，偶爾有暗金色的氣流試圖靠近，都會被光點溫柔地包裹、淨化。
但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混沌之力就像界域的呼吸，有進有出，永遠不會徹底消失。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新的侵蝕會再次出現，新的守界人會再次誕生，新的守護者也會踏上征程。
破界梭駛出枯榮界時，星盤上的坐標全部亮起了穩定的綠光，代表三千大世界的地脈都已恢復正常。艾拉靠在機甲的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逝的星雲，突然笑道︰“接下來去哪？”
韓立握住掌心的混沌之心，晶體表面的光紋指向一個從未被標注過的界域坐標。那里的空間波動很微弱，卻蘊含著與靈月空間法則相似的氣息。
“去看看未知的世界。”他啟動破界梭，紫霄劍的光芒刺破虛空，“守護之網需要延伸到更遙遠的地方，不是嗎？”
破界梭的影子在星雲中拉得很長，身後是重獲新生的三千大世界，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未知虛空。混沌之心在儲物袋里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著遠方的呼喚。
他們的道途，在已知與未知的交界處，繼續向前延伸，沒有盡頭。
破界梭的舷窗外，星雲如綢緞般流淌，艾拉正調試著新升級的界域掃描儀。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突然定格，一個從未出現在星圖上的光點正發出穩定的空間波動，頻率與靈月的空間法則有著驚人的共鳴。
“這里的空間壁壘很薄。”艾拉放大光點的三維模型，模型邊緣浮現出細碎的空間裂紋，“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撐開的通道，而且……”她指尖劃過屏幕上的能量曲線，“通道里殘留著混沌之心的氣息，很淡，但絕對不會錯。”
韓立握緊掌心的混沌之心，黑色晶體表面泛起一層薄霧，霧中隱約能看到一扇半開的青銅門，門後閃爍著與光點同源的光芒。“是靈月留下的痕跡。”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紫霄劍突然自行出鞘，劍尖直指光點的方向，“我們去看看。”
破界梭穿過空間裂紋時，沒有感受到絲毫阻力，仿佛這條通道本就是為他們而開。進入未知界域的剎那，舷窗外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這是一片由琉璃色空間碎片組成的世界，碎片間由銀色的光帶連接，光帶上流淌著與靈月玉佩相似的符文；碎片之上，懸浮著無數座透明的宮殿，宮殿里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空間法寶，從最基礎的傳送符到罕見的界域羅盤，應有盡有。
“是‘空源界’！”艾拉調出機械界的古籍殘卷，卷中記載著這個傳說中的空間法則起源地，“古籍說空源界是三千大世界空間法則的母巢，由第一位空間修士的元神所化，沒想到真的存在！”
他們駕駛破界梭在碎片間穿行，發現每個宮殿前都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刻著不同的空間符文解析。其中一座宮殿的石碑上，竟刻著與靈月溯洄符完全相同的符文，只是末尾多了一行小字︰“時空同流，表里如一，方得始終。”
“是靈月前輩留下的！”艾拉的聲音帶著激動，“她來過這里！”
韓立走上前，指尖觸踫石碑的剎那，符文突然亮起，在空氣中投射出一段影像——靈月的身影出現在宮殿中，她正對著一面水鏡低聲說著什麼，水鏡里映出的，竟是萬魔之門封印前的韓立。影像的最後，靈月將一枚空間玉簡嵌入石碑，轉身踏入宮殿深處的青銅門，門楣上刻著四個古篆︰“源起之處”。
影像消散時，石碑彈出一枚玉簡，玉簡上只有一行字︰“混沌生兩極，時空本同源，欲尋歸途，先覓起點。”
“歸途？起點？”艾拉皺眉，“她在暗示什麼？”
韓立將玉簡收入儲物袋，混沌之心突然劇烈震動，指向宮殿深處的青銅門。“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推開殿門，迎面而來的不是預想中的宮殿景象，而是一片流動的銀灰色海洋——與時光海相似，卻又更加純粹，海水中漂浮的不是時光碎片，而是無數透明的空間節點，每個節點里都封存著一段空間法則的演化過程。
“是空間本源之海！”艾拉的掃描儀發出急促的警報，“這里的空間法則濃度是萬法界的百倍，再往前走，機甲的外殼會被強行分解！”
韓立卻邁開腳步，紫霄劍的四色光輪在周身形成屏障，將洶涌的空間之力隔絕在外。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混沌之心中的靈月意識正在與這片海洋產生共鳴，黑色晶體表面的薄霧越來越濃，青銅門的虛影在霧中緩緩開啟。
“跟著我！”他回頭朝艾拉伸出手，光輪的邊緣延伸出一道銀色的光帶，連接到機甲的能量核心。
艾拉咬了咬牙，驅動機甲踏上光帶。剛進入本源之海，機甲的外層裝甲便開始剝落，露出內部閃爍的符文骨架。但光帶上的四色法則之力及時涌入，在骨架表面形成一層保護膜，勉強抵御著空間之力的侵蝕。
兩人在本源之海中跋涉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的海水突然分開，露出一座由空間節點組成的高台。高台中央，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晶體，晶體呈半透明狀，內部流淌著銀灰色的光流——正是空間法則的本源核心，空源晶核。
而在晶核旁邊，站著一個身披銀袍的女子，她的面容與靈月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周身散發的空間之力竟已達到大乘期水準。
“終于等來了。”銀袍女子轉身，目光落在韓立手中的混沌之心上，“我是空源界的守護者，也是靈月的先祖。三百年前，她曾來過這里，留下了你的氣息，說終有一天，會有個持混沌之心的修士來到這里，解開時空同源的秘密。”
“時空同源？”韓立不解。
“你以為時光法則與空間法則是相互獨立的？”銀袍女子輕笑一聲，揮手引來兩道光流，一道銀灰色空間），一道淡金色時光），兩道光流在她掌心交織，竟化作與混沌之心相似的黑色，“混沌生時空，時空化萬物，這才是三千大世界的本源法則。靈月犧牲自己封印萬魔之門時，不僅留下了空間法則的種子，更在混沌之心中種下了時光法則的印記，就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能來到這里，完成法則的最終融合。”
她指尖指向空源晶核︰“但融合之前，你需要通過空源界的試煉——進入‘時空亂流’，找到靈月留在那里的最後一縷意識。只有她心甘情願地與你共鳴，時空法則才能真正同流。”
話音剛落，高台下方的海水突然旋轉，形成一道深不見底的漩渦，漩渦中閃爍著無數錯亂的光影——正是時空亂流，里面的時間流速與空間坐標都在隨機變化，稍有不慎便會永遠迷失。
“我去。”韓立沒有絲毫猶豫，將混沌之心按在眉心，紫霄劍的四色光輪調整為時空兩色，“艾拉，你在這里等我。”
艾拉點頭，操控機甲在高台邊緣布下防御陣︰“小心！亂流里的時空碎片會攻擊元神！”
韓立縱身躍入漩渦，周圍的景象瞬間錯亂。前一秒還是青風谷的晨霧，下一秒便化作萬法界的通天塔；剛剛踩著的是蠻荒界的石林，轉眼就站在機械界的齒輪塔頂端。無數張面孔在他眼前閃過，有母親的笑容，有清虛道人的背影，有靈月在時光海對他揮手的瞬間……
“別被表象迷惑！”銀袍女子的聲音穿透亂流，“找到最穩定的空間節點，那里才是意識的藏身處！”
韓立定了定神，將混沌之心的力量提升至極致。黑色晶體散發出的光芒在亂流中形成一道錨點，所有錯亂的景象在錨點周圍凝聚，最終化作一扇熟悉的青銅門——正是萬魔之門封印前，靈月化作光帶融入封印的地方。
門後，靈月的身影正背對著他，望著緩緩愈合的封印裂縫。
“靈月。”韓立輕聲呼喚。
身影緩緩轉身，她的面容比記憶中更加清晰，眉心的溯洄符印記閃爍著銀金色的光芒。“你終于來了。”她的聲音帶著釋然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這里。”
“跟我回去。”韓立伸出手，眼眶微微發熱，“空源界的守護者說，我們能融合時空法則，你能真正復活。”
靈月卻搖了搖頭，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手掌︰“我從未離開過啊。”她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化作無數銀金色的光點，融入混沌之心中，“我在封印里看著你淨化機械界，在生死樹旁陪著你平衡枯榮之力，在空源界等你解開時空的秘密……韓立，我不是你的過去，是你的未來。”
最後一點光點融入晶體的剎那，混沌之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黑色表面浮現出銀金交織的紋路，與紫霄劍的四色光輪完美共鳴。時空法則在韓立體內奔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三千大世界的空間節點與時間脈絡都在識海中鋪展開來，如同掌紋般清晰。
“這才是真正的時空同流……”銀袍女子的聲音在亂流外響起，帶著欣慰，“但別高興得太早，空源界的試煉只是開始。”
韓立從時空亂流中躍出，發現高台周圍的空間本源之海正在劇烈翻涌，銀灰色的海水中浮現出無數雙眼楮，與時光海的時光之主有著相似的氣息，卻更加古老、更加威嚴。
“是‘空源之主’！”艾拉的機甲警報聲刺耳欲聾，“古籍記載，他是空間法則的具象化，守護著空源界的本源，從不允許外人染指時空核心！”
空源之主的身影在海水中緩緩凝聚，他沒有具體的形態，只是一團不斷變幻的空間漩渦，漩渦中心傳來古老的低語︰“外來者，竊取時空本源，觸犯空源界禁忌，當誅。”
話音未落，無數道空間裂縫朝著高台襲來，裂縫邊緣閃爍著銀灰色的光刃，所過之處，連空間本源之海都被切割出真空帶。
韓立將混沌之心融入紫霄劍，時空法則與雷、星、混沌之力徹底融合，劍身上浮現出五色光輪，光輪轉動間，周圍的空間裂縫竟開始逆向愈合。“我不是來竊取的。”他的聲音在法則共鳴中傳遍空源界，“是來歸還的。”
五色光輪朝著空間本源之海飛去，光輪所過之處，那些被混沌之力污染過的空間節點紛紛亮起，與光輪產生共鳴。機械界的齒輪紋路、萬法界的星斗大陣、蠻荒界的圖騰印記、迷霧界的憶魂花、枯榮界的生死樹……三千大世界的空間法則在這一刻全部甦醒，與空源界的本源之力連成一片。
“這是……界域共鳴！”銀袍女子失聲驚呼，“他在用時空法則重新編織守護之網，把空源界也納入其中！”
空源之主的漩渦劇烈波動，顯然沒想到韓立會有如此手筆。空間裂縫的攻勢漸漸停滯，漩渦中心的低語變得遲疑︰“守護……而非佔有？”
“三千大世界本就同源。”韓立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五色光輪在空間本源之海中炸開，化作無數道銀金色的光帶，將空源界與三千大世界的空間節點牢牢連接，“空源界不該是孤立的禁地，該是守護之網的心髒。”
光帶連接的剎那，空源之主的漩渦漸漸平息，銀灰色的海水變得清澈，露出海底無數沉睡的空間法寶——那些都是歷代空間修士的遺物，此刻在界域共鳴中紛紛甦醒，朝著三千大世界的方向飛去，仿佛在尋找新的守護者。
“你通過了最終的試煉。”空源之主的聲音柔和了許多，漩渦中飛出一枚銀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時空交織的符文，“持此‘空源令’，可自由出入空源界，調動空間本源之力。但記住，力量越大，責任越重。”
韓立接過空源令，令牌入手冰涼，與混沌之心產生強烈的共鳴。他知道，這不僅是權力的象征，更是新的枷鎖——從今往後，他不僅要守護三千大世界，還要維系空源界與外界的平衡，稍有不慎，便會引發更可怕的空間風暴。
銀袍女子走上前，遞給韓立一卷玉簡︰“這是空源界的空間坐標圖譜，上面標注著所有未被探索的界域通道。其中有一條通道，連接著‘鴻蒙界’，那里殘留著混沌初開時的本源氣息，或許……能幫你徹底穩定靈月的意識。”
韓立接過玉簡，指尖剛觸踫到卷首，混沌之心便微微發燙，靈月的聲音在識海中隱約響起，帶著期待的悸動。
艾拉的機甲已經修復完畢，她看著窗外源源不斷飛入三千大世界的空間法寶，笑道︰“看來有很多修士要收到驚喜了。”
韓立抬頭望向空源界深處，那里的空間本源之海正在形成新的漩渦，漩渦中心閃爍著與鴻蒙界相似的氣息。他握緊紫霄劍，五色光輪在陽光下流轉著神聖的光芒。
“去鴻蒙界。”
破界梭再次起航，穿過新生成的空間通道時，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通道兩側的空間壁上，靈月留下的符文與空源令的印記相互輝映，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艾拉靠在座椅上，翻看著鴻蒙界的古籍記載︰“據說鴻蒙界的時間流速是三千大世界的千分之一，在那里待一天，外界只過一瞬。而且……”她突然笑出聲，“古籍上說，鴻蒙界的混沌本源能孕育出‘時空果’，吃了能讓人重溫最珍貴的記憶。”
韓立的嘴角微微上揚，混沌之心中，靈月的意識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著這個美好的傳說。
破界梭的影子消失在通道盡頭，前方是比空源界更加深邃的未知領域。鴻蒙界的氣息越來越濃，其中不僅有混沌初開的狂暴，更有一絲溫柔的、屬于家的暖意。
他們的道途，在時空交織的長河里，繼續向前延伸，沒有盡頭。
破界梭在鴻蒙界的氣層中穿梭，舷窗外的景象如同流動的油畫。這里的天空呈現出罕見的絳紫色，雲層中翻滾著金紅色的光流，光流落地之處，竟生出半透明的靈草，草葉上凝結著與混沌之心同源的露珠。
“這里的時間流速果然很慢。”艾拉看著儀表盤上的計時器，指針在半個時辰內只跳動了三格，“按這個比例，我們在這里待上一個月，外界也不過才過去三個時辰。”
韓立的目光落在下方一片起伏的丘陵上。那些丘陵並非土石構成，而是由半凝固的混沌氣流組成，丘頂漂浮著拳頭大小的光球，光球中時而閃過星辰生滅的畫面——正是古籍中記載的“鴻蒙本源珠”，蘊含著混沌初開時的原始能量。
“小心些，”他操控破界梭降低高度，紫霄劍的五色光輪在機身周圍緩緩轉動，“鴻蒙界的混沌之力沒有經過法則馴化，接觸時容易引發能量暴走。”
話音未落，丘陵深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咆哮。一頭體長十丈的巨獸從混沌氣流中鑽出，它的身軀覆蓋著水晶般的鱗片，鱗片間流淌著金紅色的光流，頭頂的獨角閃爍著與本源珠相似的光芒。
“是‘鴻蒙麟獸’！”艾拉調出掃描數據，屏幕上顯示這頭巨獸的力量接近大乘期，“古籍說它們是鴻蒙界的原生守護獸，以本源珠為食，性格極其暴躁！”
鴻蒙麟獸顯然將破界梭視作入侵者，它張口噴出一道金紅色的光束，光束擊中破界梭的防護罩，激起漫天漣漪。防護罩上的符文瞬間黯淡了三成，整個梭身劇烈震顫。
“我來引開它，你去采集本源珠。”韓立說著便要啟動彈射裝置，卻被艾拉按住手臂。
“等等，”她指向麟獸的腹部，那里的鱗片顏色明顯較淺，“它的弱點在逆鱗處！而且你看，它的獨角上纏著一縷暗金色的氣流，像是被混沌之力污染了！”
韓立仔細觀察，果然發現麟獸的獨角根部有暗金色的紋路在蠕動，與守界人殘留的混沌侵蝕如出一轍。“是守界人的余孽。”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紫霄劍突然出鞘，五色光輪朝著麟獸的獨角斬去。
光輪與獨角踫撞的瞬間，暗金色的紋路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吸力，竟試圖吞噬光輪中的法則之力。鴻蒙麟獸發出痛苦的嘶吼，水晶鱗片上的金紅光流變得紊亂，顯然正被兩種力量撕扯。
“它在抵抗侵蝕！”艾拉的機甲突然飛出破界梭，機械臂射出銀色的符文鎖鏈，纏住麟獸的四肢，“用混沌之心淨化它！”
韓立會意，將混沌之心擲向麟獸的獨角。黑色晶體剛接觸到暗金色紋路，便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那些紋路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鴻蒙麟獸的嘶吼漸漸平息，它看著韓立的眼神從敵意變為困惑，最終化作一絲溫順。
“它在感謝你。”艾拉收回鎖鏈，機甲落在麟獸的背上，“你看，它在朝我們點頭。”
鴻蒙麟獸確實在輕輕點頭，它轉身朝著丘陵深處走去，時不時回頭示意韓立跟上。兩人對視一眼，操控破界梭跟了上去。
穿過混沌丘陵後，前方出現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水呈現出純粹的金色，湖底沉著無數鴻蒙本源珠，珠光照亮了湖底的一座宮殿——宮殿的牆體由透明的混沌晶石砌成，殿頂懸浮著一顆籃球大小的果實，果實表面纏繞著銀金色的光帶，正是他們要找的時空果。
“時空果！”艾拉的聲音帶著激動，“它的能量波動與靈月前輩的空間法則完全一致！”
鴻蒙麟獸在湖邊停下腳步，用頭輕輕蹭了蹭韓立的手臂，仿佛在示意他們進入宮殿。韓立撫摸著麟獸的水晶鱗片，突然發現它獨角上的暗金色紋路並未完全消失，只是變得極其微弱，順著鱗片的縫隙，指向湖底宮殿的深處。
“守界人的余孽藏在里面。”他握緊紫霄劍，五色光輪的光芒變得銳利，“我們進去看看。”
宮殿的大門沒有任何鎖具，兩人剛靠近，門扉便自動向兩側滑開，露出里面空曠的大殿。殿中央的高台上，時空果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光芒中隱約能看到靈月的身影在緩緩旋轉。
但在高台周圍，站著十二尊身披暗金色鎧甲的傀儡，鎧甲上刻滿了守界人的符文，手中的長矛閃爍著與麟獸獨角同源的侵蝕紋路。
“是‘混沌死士’！”艾拉的機甲立刻進入戰斗狀態，“機械界的古籍記載，這是守界人用自身精血與混沌之力煉制的傀儡，刀槍不入，只會听從最後一道指令！”
十二尊傀儡同時舉起長矛，矛尖指向韓立與艾拉。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鎧甲關節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暗金色的混沌之力在矛尖凝聚成光球。
“保護時空果！”韓立縱身躍上高台，紫霄劍的五色光輪同時斬向六尊傀儡。光輪與傀儡的鎧甲踫撞，發出金鐵交鳴的巨響，傀儡被震得連連後退，鎧甲表面卻只留下淡淡的白痕。
“它們的鎧甲能吸收法則之力！”艾拉的機甲射出激光束，光束穿透傀儡的軀體，卻沒能造成實質性傷害，“必須毀掉它們的核心！”
韓立注意到傀儡的眉心處有一塊暗紫色的晶體，晶體中流淌著與萬魔之鑰相似的魔紋。“是魔晶核心！”他想起在碎星帶與魔主戰斗的場景，“用雷力攻擊！”
紫霄劍的雷光暴漲，五色光輪中分出無數道金色的雷弧，精準地劈在傀儡的眉心。魔晶核心在雷弧中劇烈震顫，暗紫色的光芒迅速黯淡。十二尊傀儡的動作出現明顯的遲滯，鎧甲上的符文開始逆向流轉。
就在這時，宮殿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不愧是能淨化混沌熔爐的人，連我的死士都能傷到。”
一個身披暗金色長袍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他的面容與守界人有七分相似，只是頭發呈現出詭異的銀白色，雙眼燃燒著暗金色的火焰。“我是守界人的‘混沌分身’，專門負責看守鴻蒙界的本源。”
他抬手一揮，十二尊傀儡突然自爆，暗金色的混沌之力在大殿中彌漫開來，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將韓立與艾拉困在其中。“時空果是用靈月的元神碎片培育的，只要吞噬它，我就能得到完整的空間法則，到時候……”
“你永遠沒有那個機會。”韓立的聲音冰冷，五色光輪在屏障中高速旋轉，雷、星、時光、混沌、空間五種法則同時爆發，“靈月的意識，不是你能染指的！”
光輪與屏障踫撞的瞬間，宮殿的牆體開始劇烈震動，湖底的鴻蒙本源珠紛紛炸裂，金紅色的光流如同潮水般涌入大殿，與光輪中的法則之力融為一體。混沌分身的臉色驟變︰“你在引動鴻蒙本源！瘋了嗎？這樣會讓整個界域崩塌的！”
“崩塌又如何？”韓立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只要能毀掉你，就算與鴻蒙界同歸于盡，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話仿佛點燃了某種契機，高台上的時空果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光芒中，靈月的身影漸漸凝實。她伸出手，與韓立的光輪產生共鳴，銀金色的空間法則與五色光輪交織，在大殿中形成一道巨大的螺旋狀光柱。
“這是……時空同流的終極形態！”艾拉的機甲懸浮在半空，屏幕上的能量指數突破了臨界點，“他們在以鴻蒙本源為媒介，徹底融合所有法則！”
混沌分身發出絕望的嘶吼，他試圖逃離光柱的範圍，卻發現身體被無數銀金色的光絲纏住，那些光絲正是靈月的空間法則所化。“不——！我不甘心！”
光柱爆發的剎那，整個鴻蒙界都在劇烈震顫。混沌丘陵開始重組，金色的湖泊掀起巨浪，鴻蒙麟獸發出震天的咆哮，朝著宮殿的方向噴出金紅色的光流，仿佛在為光柱注入最後的力量。
當光芒散去時，大殿已不復存在，湖底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韓立抱著昏迷的靈月懸浮在坑洞中央，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凝實，眉心的溯洄符印記閃爍著銀金色的光芒；艾拉的機甲半跪在坑洞邊緣，外殼布滿了裂痕，但機械臂仍緊緊護著一枚鴻蒙本源珠。
混沌分身已經徹底消散，只在坑洞底部留下一縷極淡的暗金色氣息，很快便被周圍的鴻蒙本源淨化。
“她……真的回來了？”艾拉的聲音帶著顫抖。
韓立低頭看著懷中的靈月，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嘴角帶著一絲安心的笑意。混沌之心懸浮在兩人之間，黑色晶體表面的銀金色紋路與靈月眉心的印記完美契合，五種法則之力在其中平穩流轉，再也沒有絲毫排斥。
“嗯，她回來了。”韓立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紫霄劍自動飛回他的掌心，五色光輪在劍身上緩緩轉動，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靈月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混沌雲絮上。韓立正坐在旁邊擦拭紫霄劍，陽光透過鴻蒙界的絳紫色天空灑下，在他的側臉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前輩。”她輕聲呼喚，聲音帶著一絲初醒的沙啞。
韓立立刻回頭，眼中的欣喜幾乎要溢出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靈月搖了搖頭，抬手撫摸眉心的印記︰“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變成了守護之網的一部分，看著你淨化一個又一個界域……”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韓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沒能早點找到你。”
艾拉的機甲在旁邊發出輕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操控機甲遞過來一枚鴻蒙本源珠︰“檢測到靈月前輩的元神還不夠穩定，這枚本源珠或許能幫上忙。而且……”她指了指遠處的天際，那里的雲層正在快速變黑，“鴻蒙界的空間波動越來越劇烈，可能是剛才的法則融合引發了連鎖反應，我們得盡快離開。”
韓立點頭，將靈月扶起。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韓立便順勢將她護在身後，紫霄劍的五色光輪在三人周圍形成一道防護罩。
離開鴻蒙界前，他們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孕育奇跡的土地。鴻蒙麟獸站在混沌丘陵上，朝著他們的方向輕輕點頭，獨角上的暗金色紋路已經徹底消失，只剩下純淨的金紅光流；金色的湖泊中，新的時空果正在緩緩凝聚，珠光照亮了湖底的宮殿殘骸，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破界梭穿過空間通道時，艾拉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快看星盤！”
星盤上，三千大世界的坐標旁都多出了一個小小的銀金色光點，光點正隨著守護之網的流動而閃爍。更令人震驚的是，星盤的邊緣，原本空白的區域正不斷浮現出新的界域坐標，坐標旁標注著與鴻蒙界相似的能量波動。
“是新的界域！”靈月的聲音帶著激動，她的指尖劃過星盤，那些新坐標便亮起柔和的光芒，“鴻蒙界的法則融合，竟然打通了通往未知界域的通道！”
韓立握緊紫霄劍，五色光輪的光芒與星盤上的光點產生共鳴。他知道，這意味著新的挑戰，也意味著新的希望。那些未知的界域中，或許還殘留著混沌之力的侵蝕，或許生活著從未接觸過的生靈，或許……還隱藏著更多關于三千大世界起源的秘密。
破界梭駛出空間通道，回到熟悉的三千大世界虛空。遠處，萬法界的通天塔、機械界的齒輪塔、蠻荒界的生命之樹正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與空源界、鴻蒙界的能量波動遙相呼應，在虛空中織成一張更加廣闊的守護之網。
靈月靠在舷窗邊，看著下方不斷閃爍的界域光點，輕聲道︰“接下來去哪？”
韓立望著星盤邊緣不斷浮現的新坐標，紫霄劍的劍尖輕輕顫動，指向其中一個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坐標。那里的能量波動極其復雜，既包含著空間法則的靈動，又蘊含著鴻蒙本源的厚重，仿佛是無數法則的集合體。
“去看看那個新的世界。”他的聲音堅定而充滿期待，“听說那里的法則能演化出無限可能。”
艾拉的機甲發出歡快的嗡鳴，顯然已經迫不及待要探索新的領域。靈月握住韓立的手，掌心的溫度與他的緊緊交織，銀金色的空間法則在兩人之間流淌，與紫霄劍的五色光輪融為一體。
破界梭的身影再次起航，朝著未知的界域飛去。舷窗外，守護之網的光芒越來越亮，如同無數星辰在虛空中閃爍；船艙內，三種不同的呼吸聲漸漸同步，伴隨著紫霄劍的輕鳴，在寂靜的虛空中譜寫出新的樂章。
他們的道途，在已知與未知的交匯點上，繼續向前延伸，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