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潮汐帶著咸澀的風,拍打在煙雨樓的打撈船上。甦清月站在船舷邊,玉笛輕抵唇邊,音波穿透海水,在百米深的海底勾勒出星圖碎片的輪廓。碎片嵌在一塊巨大的珊瑚礁中,表面覆蓋著厚厚的海藻,只有邊緣的符文在音波刺激下泛著微光,與七星台冰面下的星軌紋路如出一轍。
“鉤子勾住了!”甲板上的水手們齊聲吆喝,絞盤轉動的轟鳴聲中,珊瑚礁帶著星圖碎片緩緩浮出水面。碎片約莫丈許見方,材質既非石也非玉,觸感溫潤如脂,上面的星環符號比輪回鏡中看到的更清晰,符號間流淌著淡紫色的光暈——是鴻蒙之氣的痕跡。
“小心搬運,這東西怕震。”李子軒踩著跳板走上打撈船,重劍在肩頭穩穩扛著,背上的藥箱里裝著百草谷特制的“固靈膏”,“剛才用定位石測過,碎片里藏著微弱的空間波動,像是……通往某個地方的坐標。”
秦浩的指尖撫過星圖碎片的邊緣,鎮岳劍的龍紋忽然亮起,與碎片上的星環符號產生共鳴。碎片表面的紫色光暈順著他的指尖蔓延,在甲板上投射出一幅立體星圖,圖中央的紫金色星球正是鴻蒙之核,周圍環繞的九道星環上,標注著無數細小的光點——是途經的空間節點。
“需要九塊這樣的碎片才能拼湊出完整的航線。”秦浩的目光落在星圖邊緣的一個光點上,那里的波動與歸墟道的某個節點完全一致,“第一塊碎片指向歸墟道深處,看來我們得再回去一趟。”
念念趴在碎片上,小手指著星環符號的交匯處,那里有一個類似守界人玉佩的圖案︰“秦哥哥,這里是空的,是不是少了什麼?”女童的眉心白痕與碎片的光暈相呼應,符號交匯處忽然亮起一道紅光,形成一個凹槽,大小恰好能容納她掌心的玉佩。
將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間,星圖碎片劇烈震顫,紫色光暈暴漲,在半空凝聚出一道光柱,直指歸墟道的方向。光柱中浮現出一行古篆︰“九片歸位,鴻蒙自開”。
“看來找到所有碎片後,需要用雙生血脈的力量才能啟動航線。”白鳳翎的流霜劍在光柱中劃過,劍身上的白花忽然綻放,花瓣上的紋路與星環符號完美契合,“混沌之母說得沒錯,守界人的最後一個秘密,就是通往鴻蒙之核的鑰匙。”
歸墟道的混沌氣流比上次更加溫和。自從鴻蒙之氣與“源”相連,這片曾經混亂的空間變得井然有序,破碎的星辰按照新的星軌排列,暗紅色的天空中甚至出現了淡淡的雲彩。秦浩等人循著星圖碎片的指引,在一片漂浮的大陸殘骸上找到了第二塊碎片——它嵌在一座倒塌的神殿頂端,神殿的石柱上刻著守界人先祖的浮雕,浮雕手中的權杖與秦浩從域外帶回的那柄一模一樣。
“這里曾是守界人觀測鴻蒙之核的地方。”秦浩撫摸著浮雕的面容,鎮岳劍輕叩石柱,柱身裂開一道縫隙,露出里面的竹簡,“上面記載著鴻蒙之核的傳說,說那里是宇宙的誕生之地,藏著能讓‘源’與鴻蒙之氣徹底融合的‘太初之力’。”
竹簡的最後幾頁畫著奇怪的儀式︰九位擁有不同血脈的修士,手持星圖碎片,在鴻蒙之核的星環下舉行獻祭,太初之力會在儀式中降臨,洗滌天地間的失衡之力。但儀式的關鍵步驟被人用墨涂抹,只留下“雙生為引,九脈共鳴”八個字。
“九脈應該是指大陸上的九個古老部族。”甦清月的玉笛指向竹簡上的一個圖騰,那是煙雨樓先祖的標志,“煙雨樓的族譜記載,我們的先祖曾是守界人的分支,擅長操控音波與空間。”
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另一個圖騰,那是玄水閣的水紋標記︰“玄水閣的古籍里也提到過,先祖曾參與過一場‘補天’儀式,或許就是指修補鴻蒙之氣的失衡。”
就在這時,歸墟道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遠處的星軌忽然紊亂,無數破碎的星辰脫離軌道,朝著他們所在的大陸殘骸撞來。星辰表面覆蓋著灰黑色的氣息——是混沌之母未能徹底清除的混沌之力殘念,它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頭巨大的怪獸,怪獸的身體由無數扭曲的星辰碎片組成,眼瞳中燃燒著破壞的欲望。
“是‘混沌聚合體’。”李子軒的重劍劈出青冥劍氣,劍氣撞在怪獸身上,竟被灰黑色的氣息吞噬,“它在害怕我們找到太初之力,想用混亂阻止星圖碎片的拼湊!”
怪獸的巨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力量拍來,大陸殘骸的地面被砸出巨大的裂縫,第二塊星圖碎片險些墜入深淵。秦浩的鎮岳劍化作一道金虹,纏住怪獸的爪臂,真龍氣與“源”之晶石的力量同時爆發,金色光芒在怪獸身上炸開,卻只能暫時逼退灰黑色的氣息。
“它能吸收‘源’的力量!”秦浩的手臂傳來劇痛,怪獸的爪臂上滲出粘稠的液體,正腐蝕著鎮岳劍的金光,“用鴻蒙之氣試試!”
白鳳翎的流霜劍與秦浩的鎮岳劍交叉,寒月劍氣與真龍氣在“源”之晶石的引導下融合,形成一道金白相間的螺旋氣流,氣流中夾雜著淡淡的紫色——是鴻蒙之氣的力量。這一次,灰黑色的氣息在螺旋氣流中劇烈翻滾,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有效!”甦清月的玉笛奏響激昂的旋律,音波凝聚成無數尖刺,刺入怪獸的眼瞳,“它的核心在胸口那塊最大的星辰碎片里!”
念念舉起掌心的玉佩,雙生血脈的紅光順著星圖碎片的光暈蔓延,在怪獸的胸口凝聚出一個紅色的光點——是混沌之力殘念最濃郁的地方。李子軒抓住這個機會,將重劍插入地面,青冥劍氣順著裂縫蔓延,在怪獸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升起無數綠色的藤蔓,將怪獸牢牢纏住。
“就是現在!”秦浩與白鳳翎的雙劍合璧,螺旋氣流化作一道尖銳的錐芒,精準地刺向怪獸胸口的紅色光點。
灰黑色的氣息在錐芒中爆發出淒厲的慘叫,怪獸的身體開始崩解,無數星辰碎片在鴻蒙之氣的淨化下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歸墟道的新星軌。第二塊星圖碎片從神殿頂端脫落,落入秦浩手中,與第一塊碎片拼合在一起,星圖上的航線延伸出長長的一段,指向域外之地的某個節點。
神殿的廢墟中,秦浩發現了一塊刻著第三塊碎片位置的石碑。石碑上的文字已經模糊,但通過“源”之晶石的光芒,仍能辨認出大致內容︰碎片藏在域外的“隕星谷”,那里是遠古星辰墜落的地方,生長著能感知太初之力的“啟明草”。
“看來我們得去域外找第三塊碎片了。”秦浩將兩塊星圖碎片收好,鎮岳劍的龍紋在陽光下流轉,“歸墟道的星軌已經穩定,剩下的碎片應該都在相對安全的地方。”
念念抱著新摘的星葉草,葉片上的露珠在她掌心滾動,化作一顆顆小星星︰“鳳翎姐姐,你看這些星星,和鴻蒙之核的光點一樣亮!”
白鳳翎的流霜劍輕輕觸踫露珠,露珠瞬間凍結,化作一枚枚細小的冰晶,冰晶中倒映著鴻蒙之核的影像︰“等找到所有碎片,我們就能親眼看到它了。”
甦清月的玉笛忽然響起,悠揚的旋律穿過歸墟道的氣流,引來無數發光的飛蟲,它們圍繞著眾人飛舞,形成一道閃爍的光帶,仿佛在為他們指引前路︰“煙雨樓的飛鴿傳來消息,瀚海國的玄冰層下又發現了星圖碎片的波動,或許第三塊碎片的線索就在那里。”
李子軒的重劍在掌心轉了個圈,鏡片反射著歸墟道的新星空︰“百草谷的弟子已經帶著固靈膏趕過去了,我們正好順路。”
秦浩望著星圖碎片投射出的航線,目光落在鴻蒙之核的位置。那里的太初之力是否真能讓“源”與鴻蒙之氣徹底融合?九塊碎片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故事?守界人先祖為何要將通往鴻蒙之核的秘密隱藏這麼久?無數疑問在他心中盤旋,卻絲毫沒有動搖前行的決心。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歸墟道的星軌在他們身後緩緩轉動,新的星辰不斷誕生,照亮了通往域外的道路,也照亮了那九道星環背後,等待被揭開的宇宙終極奧秘。而他們的腳步,正循著星圖的指引,一步步靠近那個傳說中的誕生之地,去完成那場跨越萬古的守界人使命。
瀚海國的玄冰層下,第三塊星圖碎片的光芒透過冰層,在雪地上映出扭曲的光斑。秦浩用鎮岳劍小心翼翼地鑿開冰層,碎片嵌在一塊巨大的玄鐵中,鐵石表面布滿了細密的紋路,是守界人先祖用鴻蒙之氣鐫刻的防護陣,陣眼處的符號與前兩塊碎片上的星環遙相呼應。
“這玄鐵是天外隕鐵,能隔絕一切靈力探查。”李子軒將固靈膏涂抹在鑿開的缺口處,綠色的藥膏接觸到玄鐵,立刻滲出銀白色的絲線,順著紋路蔓延,“百草谷的古籍記載,這種隕鐵在鴻蒙之氣中浸泡過千年,才有這樣的韌性。”
白鳳翎的流霜劍抵在防護陣的陣眼,劍身上的寒氣順著符號滲入,冰層下傳來細微的碎裂聲。她能感覺到,陣眼深處藏著與流霜劍同源的寒月之力,那是玄水閣先祖留下的印記——原來玄水閣的創立者,正是當年守護這塊碎片的守界人分支。
“需要寒月劍氣才能徹底解開陣法。”白鳳翎的指尖泛起白霜,流霜劍的光芒與玄鐵中的寒月之力產生共鳴,防護陣的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順著劍刃向上攀爬,“清月,幫我穩住音波,別讓陣法崩潰時傷到碎片。”
甦清月的玉笛奏響平緩的旋律,音波在冰層上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防護陣包裹其中。當流霜劍的寒氣徹底浸透陣眼時,玄鐵忽然發出一聲輕響,表面的紋路全部亮起,如同冰封的河流解凍,第三塊星圖碎片從玄鐵中緩緩升起,懸浮在眾人面前。
碎片上的星環符號比前兩塊更加復雜,紫色光暈中夾雜著淡淡的銀光,投射出的星圖顯示,下一塊碎片位于極南之地的“焚心谷”——那里是傳說中火焰宗的發源地,千年前因一場大火沉入地底,從此消失在世人眼中。
“火焰宗的記載里,焚心谷有座‘地心熔爐’,能煉化世間萬物。”秦浩的目光落在星圖上的焚心谷位置,那里的波動帶著灼熱的氣息,“第四塊碎片很可能就在熔爐深處,被火焰宗的先祖用烈焰封印著。”
念念將新找到的碎片與前兩塊拼在一起,三塊碎片的邊緣完美契合,星圖上的航線延伸至南半球,焚心谷的位置閃爍著醒目的紅光︰“碎片在發燙!”女童的小手被光暈燙得縮了一下,眉心的白痕卻亮得更加耀眼,“它在害怕地心熔爐的火。”
前往焚心谷的路途比想象中更艱險。極南之地的叢林覆蓋著常年不散的瘴氣,瘴氣中帶著腐蝕性的毒素,連百草谷的解毒丹都只能勉強抵御。破浪號在入海口拋錨後,眾人換乘能抵御瘴氣的靈舟,沿著渾濁的河流深入內陸。
“前面有座廢棄的祭壇。”李子軒用重劍撥開擋路的毒藤,祭壇的石碑上刻著火焰宗的火焰圖騰,碑座下的灰燼中,殘留著未被腐蝕的青銅碎片,“看石碑的風化程度,至少有五百年沒人來過了。”
祭壇後方的山體有一道人工開鑿的裂縫,裂縫中滲出灼熱的氣流,正是地心熔爐的方向。裂縫兩側的岩壁上,畫著火焰宗弟子守護碎片的壁畫,最後一幅壁畫描繪著一場大火,火焰中站著一個手持巨劍的身影,正將星圖碎片投入熔爐——那是火焰宗的最後一代宗主,傳說中能操控地火的強者。
“他不是在銷毀碎片,是在用地心熔爐的火淬煉它。”秦浩的鎮岳劍與壁畫中的巨劍產生共鳴,“火焰宗的功法講究‘焚盡雜質,留其本心’,宗主是想用地火淨化碎片中的混沌殘念。”
裂縫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的地心熔爐正熊熊燃燒,爐口噴出的火焰呈現出奇異的青藍色,那是只有鴻蒙之氣滋養過的地火才能達到的溫度。第四塊星圖碎片就懸浮在爐口上方,被青藍色的火焰包裹著,碎片上的星環符號在火焰中若隱若現。
“熔爐里有東西在攪動火焰。”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爐底,那里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游動,偶爾露出布滿尖刺的脊背,“是‘地心火蛟’,以地火為食,守護著碎片。”
地心火蛟的攻擊帶著焚心蝕骨的熱浪。它從熔爐中猛地竄出,青藍色的火焰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秦浩的鎮岳劍撐起金光屏障,卻被火焰燒得滋滋作響,屏障表面迅速布滿裂痕。
“它的火焰能燃燒靈力!”秦浩拉著念念後退,鎮岳劍的龍紋因高溫而黯淡,“子軒,用百草谷的‘玄冰草’!”
李子軒立刻從藥箱中取出一株覆蓋著白霜的藥草,玄冰草接觸到熱浪,瞬間釋放出寒氣,在眾人面前形成一道冰牆。火蛟的火焰撞在冰牆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聲,冰牆融化的水汽中,隱約可見火蛟痛苦的身影——原來它並非天生喜歡燃燒,是體內的混沌殘念在驅使它攻擊。
“它的逆鱗處有灰黑色的斑點!”甦清月的玉笛發出尖銳的音波,精準地刺向火蛟的逆鱗,“那是混沌殘念的聚集點!”
白鳳翎的流霜劍抓住這個機會,化作一道冰虹,穿透火焰的屏障,劍尖精準地挑在火蛟的逆鱗上。青藍色的火焰中爆出一團黑氣,火蛟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身體在冰與火的交織中劇烈掙扎,最終化作一道紅光,融入地心熔爐的火焰中。
隨著火蛟的消散,包裹著星圖碎片的火焰漸漸平息。秦浩伸手將碎片從爐口取出,碎片上的星環符號在火焰的淬煉下更加清晰,紫色光暈中多了一絲溫暖的金色——是地火的力量與鴻蒙之氣交融的證明。
將第四塊碎片拼入星圖的瞬間,完整的航線又延伸出一段,指向西大陸的“遺忘沙漠”。那里是流沙宗的舊址,傳說中藏著能操控空間的“沙之眼”,第五塊星圖碎片很可能就藏在沙之眼的最深處。
“遺忘沙漠的空間極不穩定,據說進去的人都會迷失方向,連記憶都會被流沙吞噬。”甦清月的玉笛在星圖上輕點,笛音中帶著一絲凝重,“煙雨樓的卷宗記載,流沙宗的先祖就是因為研究沙之眼太過深入,才導致整個宗門被空間裂縫吞噬。”
秦浩的指尖劃過星圖上的遺忘沙漠,鎮岳劍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那是與父親手札中記載的“定魂沙”相同的氣息。父親年輕時曾去過西大陸,手札里說定魂沙能穩固神魂,抵御空間裂縫的侵蝕,或許這就是通過遺忘沙漠的關鍵。
“我們得去趟七玄門取定魂沙。”秦浩將四塊星圖碎片收好,目光望向西方的地平線,“流沙宗的空間術與守界人的星軌術同源,說不定能從第五塊碎片中,找到關于鴻蒙之核空間結構的線索。”
念念趴在靈舟的窗邊,看著窗外掠過的叢林,小手指著遠處的天空,那里有一群紅色的飛鳥正朝著焚心谷的方向飛去︰“秦哥哥,你看那些鳥,它們的羽毛和地心熔爐的火一樣漂亮!”
白鳳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飛鳥的翅膀上泛著淡淡的金光,那是被淨化後的地火氣息︰“它們是被熔爐的新生吸引來的。或許用不了多久,焚心谷就會重新長出草木,就像歸墟道和域外之地一樣。”
李子軒正在整理從地心熔爐帶回的火焰樣本,樣本在琉璃瓶中安靜地燃燒,泛著溫暖的光芒︰“百草谷的弟子已經開始研究如何用這種火焰培育新的藥草,說不定以後能煉出抵抗混沌之力的丹藥。”
甦清月的玉笛輕輕吹奏著,旋律中帶著對未來的期待。靈舟順著河流駛向大海,岸邊的瘴氣在星圖碎片的光暈下漸漸消散,露出底下肥沃的土地,幾株嫩綠的幼苗正在破土而出,仿佛在預示著,即使是最荒蕪的地方,也能在平衡的力量下重獲新生。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星圖上的航線在一塊塊碎片的拼接下不斷延伸,鴻蒙之核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九道星環上的秘密正等待著被揭開。而他們的腳步,如同靈舟破開的浪濤,堅定地朝著西大陸的遺忘沙漠前行,去尋找那能穩定空間的沙之眼,去觸踫那隱藏在流沙之下的第五塊星圖碎片,去續寫那段跨越大陸與時空的守界人傳奇。
七玄門的定魂沙裝在一只古樸的琉璃瓶中,沙粒泛著淡淡的金光,是秦浩父親當年從西大陸帶回的遺物。秦浩將瓶中的沙粒倒在掌心,沙粒順著指縫流淌,竟在甲板上勾勒出遺忘沙漠的輪廓——定魂沙與沙漠的空間波動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像是在指引著隱藏的路徑。
“流沙宗的‘沙之眼’其實是個天然的空間節點。”秦浩用鎮岳劍在沙畫邊緣劃出一道弧線,弧線穿過沙漠中心的綠洲,指向一處標記著漩渦符號的位置,“父親的手札說,沙之眼會周期性地吞噬周圍的一切,包括記憶,只有定魂沙能在它開啟時保持神魂清醒。”
白鳳翎的流霜劍輕挑一粒定魂沙,沙粒在劍身上懸浮,折射出沙漠的影像︰“影像里的綠洲正在移動,看來沙之眼的空間波動讓地形變得極不穩定。我們需要在沙之眼下次開啟前找到第五塊碎片,否則可能會被卷入空間裂縫。”
念念把小臉貼在琉璃瓶上,鼻尖被瓶壁的涼意凍得通紅︰“定魂沙說,沙漠里有會吃記憶的蟲子,它們怕這個。”她舉起掌心的玉佩,玉佩的紅光與沙粒的金光相觸,沙畫中的綠洲忽然停下移動,顯露出清晰的輪廓。
西大陸的遺忘沙漠比卷宗記載的更遼闊。烈日炙烤著沙丘,蒸騰的熱氣扭曲了視線,連“源”之晶石的光芒都顯得有些黯淡。秦浩等人騎著沙漠特有的“踏沙駝”前行,駝鈴的叮當聲在空曠的沙漠中格外清晰,偶爾能看到被風沙半掩埋的斷碑,上面刻著流沙宗的符文,暗示著這里曾是宗門的疆域。
“前面有片石林。”李子軒用重劍撥開擋路的沙礫,石林的石柱上布滿了風蝕的痕跡,其中一根石柱的頂端嵌著半塊青銅鏡,鏡面反射著奇異的光芒,“是流沙宗的‘憶鏡’,能映照出觀者最深刻的記憶。”
秦浩看向憶鏡時,鏡面浮現出七玄門的景象︰年幼的他正纏著父親學劍,父親的鎮岳劍在陽光下劃出金光,身後的藏經閣飄著墨香。畫面忽然破碎,化作秦默帶著詭異笑容的臉——是那段被魔氣扭曲的記憶,即使有定魂沙守護,仍會被沙之眼的波動勾起。
“別盯著鏡面太久。”白鳳翎的流霜劍在憶鏡上劃出一道冰痕,鏡面的影像瞬間消散,“沙之眼的力量在影響憶鏡,它想通過記憶干擾我們的心神。”
穿過石林後,綠洲的輪廓終于出現在地平線上。綠洲的中心有一汪碧綠的湖水,湖水中央的石台上,懸浮著第五塊星圖碎片——它被一層透明的光幕包裹著,光幕上流動的符文與流沙宗的空間術同源,碎片投射的星圖顯示,下一塊碎片位于東大陸的“懸空寺”。
“沙之眼就在湖底。”甦清月的玉笛貼近湖面,音波在水中激起漣漪,漣漪的紋路與光幕的符文完全一致,“光幕的能量來自沙之眼,我們需要暫時關閉沙之眼才能取下碎片,但這樣會讓周圍的空間變得極不穩定。”
秦浩將定魂沙撒向湖面,沙粒在水面形成一道金色的網,暫時穩定了空間波動︰“我和鳳翎去取碎片,子軒用重劍守住石林的入口,防止空間裂縫擴散;清月帶著念念在湖邊護法,用音波維持定魂沙的屏障。”
當秦浩與白鳳翎踏入光幕時,湖水忽然劇烈翻涌。湖底升起巨大的漩渦,沙之眼的空間裂縫正在開啟,無數灰色的蟲子從裂縫中涌出——正是念念所說的“吃記憶的蟲子”,它們撲向光幕,試圖吞噬靠近碎片的生靈。
“是‘憶蟲’,以記憶為食。”白鳳翎的流霜劍劃出冰牆,將憶蟲擋在外面,冰牆上迅速凝結出一層白霜,霜花的紋路與光幕的符文相契,“它們怕寒月之力,我們可以用劍氣加固光幕。”
秦浩的鎮岳劍與流霜劍交叉,真龍氣與寒月劍氣在光幕上織成金白相間的網,憶蟲撞在網上,瞬間化作齏粉。兩人趁機靠近石台,秦浩將“源”之晶石貼在光幕的符文中央,光幕如同冰塊般融化,第五塊星圖碎片落入他手中。
就在碎片離體的瞬間,湖底的漩渦驟然擴大,沙之眼的空間裂縫吞噬了半個綠洲。秦浩等人騎著踏沙駝迅速撤離,身後的石林在空間扭曲中崩塌,化作無數細小的沙粒,被卷入裂縫之中。
“懸空寺的第六塊碎片藏在‘萬佛窟’。”秦浩將五塊碎片拼在一起,星圖上的航線延伸至東大陸的山脈,那里的波動帶著佛法的莊嚴,“懸空寺的高僧擅長用佛力淨化邪祟,碎片很可能被供奉在佛窟的舍利塔中。”
念念數著碎片上的星環符號,小手指在第六塊碎片的位置點了點︰“這里的符號和周爺爺的念珠一樣!”她想起七玄門的藏書長老周伯,老人總愛捻著念珠誦經,念珠的紋路與懸空寺的佛紋隱隱相似。
東大陸的懸空寺建在陡峭的山崖上,寺廟的飛檐懸掛著銅鈴,山風拂過,鈴聲清越,帶著安撫心神的力量。寺中的老僧早已等候在山門前,他的念珠串著一顆與星圖碎片材質相似的晶石,見到秦浩等人時,雙手合十行禮︰“守界人的後裔終于來了,萬佛窟的舍利塔已經等了你們三百年。”
萬佛窟的石壁上雕刻著無數佛像,佛像的眼眸中瓖嵌著夜明珠,照亮了通往舍利塔的通道。塔門的匾額上刻著“鎮邪”二字,門前的石獅子口中含著佛珠,佛珠的轉動帶動著周圍的佛力,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第六塊碎片就在塔頂的舍利盒中。”老僧的念珠與塔門的佛珠產生共鳴,屏障的佛力漸漸消散,“但塔內有‘心魔鏡’,會映照出觀者的執念,只有心無雜念者才能靠近舍利盒。”
秦浩踏入舍利塔時,塔頂的銅鏡忽然亮起,鏡中浮現出歸墟道的景象︰他正站在祭壇中央,“源”之晶石的光芒將他包裹,白鳳翎等人的身影在光幕外流淚——是他曾擔心過的獻祭場景,即使知道平衡無需犧牲,仍會被心魔勾起恐懼。
“執念如沙,握則漏,放則安。”老僧的聲音從塔外傳來,佛力順著聲音注入,銅鏡的影像漸漸模糊,“守界人的使命不是背負恐懼,是接納它,然後前行。”
秦浩深吸一口氣,鎮岳劍的龍紋亮起,與舍利塔的佛力相融。當他走到塔頂時,舍利盒自動打開,第六塊星圖碎片懸浮在舍利之上,碎片的星環符號泛著金光,與佛紋完美契合。
將第六塊碎片拼入星圖的瞬間,完整的航線已經顯現出七道星環,剩下的三塊碎片分別位于北境的“冰封城”、中州的“帝王陵”和南域的“迷霧沼”。星圖中央的鴻蒙之核越來越清晰,九道星環上的符號開始旋轉,仿佛在倒計時著什麼。
“冰封城的第七塊碎片藏在城主府的冰窖里,那里的‘永恆冰’能凍結時間。”秦浩的目光掃過星圖,北境的冰封城曾是抵御蠻族的要塞,傳聞城中的永恆冰是從歸墟道帶回的奇物,“永恆冰的時間凍結力會讓碎片處于停滯狀態,需要用雙生血脈的力量才能喚醒它。”
白鳳翎的流霜劍輕叩星圖上的帝王陵︰“中州的帝王陵是歷代皇室的寢陵,里面的‘鎮魂玉’能鎮壓邪魂,第六塊碎片很可能與鎮魂玉放在一起,被皇室先祖用作陵寢的鎮物。”
李子軒的重劍指向迷霧沼︰“南域的沼澤里生長著‘迷魂花’,能讓人陷入幻境,第七塊碎片的守護獸應該是‘幻蛟’,它能操控沼澤的幻境,我們需要百草谷的‘醒神草’才能抵御。”
念念趴在拼好的星圖上,小手指沿著航線劃過,指尖的紅光在每個碎片位置留下印記︰“等找到所有碎片,我們就能去鴻蒙之核了嗎?”她的聲音帶著期待,眉心的白痕與星圖的光芒交織,映得小臉格外明亮。
懸空寺的銅鈴再次響起,山風卷著雲氣掠過崖壁,將星圖的光芒吹散又聚攏。秦浩望著東大陸的方向,鎮岳劍的龍紋與星環符號產生共鳴,仿佛在催促著前行。他知道,剩下的三塊碎片會藏著更復雜的考驗,永恆冰的時間凍結、帝王陵的鎮魂玉、迷霧沼的幻境……每一關都是對信念的試煉。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踏沙駝的駝鈴已被懸空寺的銅鈴取代,沙漠的熱浪化作山間的清風,指引著他們向北境的冰封城進發。星圖上的航線在六塊碎片的拼接下愈發完整,鴻蒙之核的紫金色光芒透過星軌灑落,照亮了前方的征途,也照亮了那等待被揭開的、關于宇宙平衡的終極答案。
北境的冰封城籠罩在常年不化的積雪中,城牆由玄冰砌成,城門的銅環上凝結著厚厚的冰稜,敲上去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沉睡巨獸的呼吸。秦浩等人站在城門前,看著門楣上“冰封”二字——字體被冰霜覆蓋,筆畫間卻隱約可見守界人的星圖紋路,與第七塊碎片的氣息遙相呼應。
“城主在城樓上等你們。”一個穿著獸皮鎧甲的衛兵掀開厚重的城門簾,他的眉毛和胡須上掛滿了白霜,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在胸前凝成冰晶,“他說,只有能解開‘永恆冰’封印的人,才有資格進入冰窖。”
冰封城的城樓比想象中更簡陋,只有一張木桌和幾把寒鐵椅,城主是個面容剛毅的中年漢子,腰間掛著一塊玄冰令牌,令牌上的紋路與城門的星圖同源。他見到秦浩掌心的“源”之晶石,眼中閃過一絲敬意,將一杯熱氣騰騰的雪蓮酒推過來︰“家父臨終前說,等守界人的後裔帶著‘源’來,就把這個交給你們。”
他遞過來的是一塊青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與永恆冰相同的符文︰“冰窖里的永恆冰是三百年前從歸墟道帶回的,里面凍著第六塊星圖碎片。但它不僅能凍結時間,還會放大人心底的遺憾,很多想取碎片的人,都被困在自己的遺憾里,成了冰雕。”
冰窖位于城主府的地下,入口處的玄冰上雕刻著無數冰雕,形態各異,有修士、有商人、有婦人……每個冰雕的臉上都帶著或痛苦或眷戀的表情,正是被永恆冰困住的生靈。秦浩的鎮岳劍在靠近冰窖時微微震顫,劍身上的龍紋與冰雕產生共鳴,仿佛在訴說著他們未竟的執念。
“小心腳下的冰紋。”白鳳翎的流霜劍在地面劃出冰痕,冰痕與永恆冰的符文相契,“這些是‘回魂紋’,會勾起你最遺憾的記憶,一旦停下腳步,就會被凍結。”
冰窖的中央,一塊丈許見方的永恆冰懸浮在半空,冰體透明如鏡,能清晰看到里面的星圖碎片——碎片被凍在冰核中,周圍的冰紋流動如時間長河,碎片上的星環符號在冰層下若隱若現,散發著淡淡的藍光。
當秦浩靠近永恆冰時,冰體忽然映出他的身影︰年幼的他站在七玄門的山門前,父親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說要去歸墟道尋找平衡“源”的方法,讓他在家好好練劍。可他當時耍了脾氣,扭頭跑進了藏經閣,沒來得及說聲“再見”——這是他多年來最深的遺憾。
“別被它困住!”白鳳翎的流霜劍刺向永恆冰,寒氣與冰體踫撞,激起漫天冰屑,冰雕的影像瞬間破碎,“用‘源’的力量對抗它!”
秦浩握緊“源”之晶石,晶石的白光與永恆冰的藍光交織,冰體中的時間長河開始倒流,映出父親最後在聚魂陣中對他微笑的畫面。這一次,他沒有沉溺于遺憾,而是對著影像中的父親深深鞠躬︰“爹,我做到了。”
隨著話音落下,永恆冰發出一聲輕響,冰體表面裂開無數細紋,第六塊星圖碎片從冰核中滑落,落入秦浩手中。碎片上的星環符號泛著冰晶般的光澤,與前六塊碎片拼合後,星圖上的航線延伸至中州的帝王陵,那里的波動帶著龍氣的威嚴。
“帝王陵的第七塊碎片藏在‘九龍殿’的龍椅之下。”秦浩將七塊碎片收好,鎮岳劍的龍紋與碎片的星環產生共鳴,“中州皇室的先祖曾是守界人的盟友,他們用龍氣和佛力雙重封印了碎片,防止被心術不正者奪取。”
念念把小臉貼在碎片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哆嗦︰“龍椅下面有好多影子,它們在守護碎片,身上的氣息和七玄門的護山大陣一樣。”她指的是皇室布下的守衛傀儡,據說能自動識別靠近者的善惡。
中州的帝王陵比想象中更宏偉。陵園入口的石獸高達十丈,身上的鱗片雕刻得栩栩如生,神道兩側的翁仲手持兵器,眼神威嚴,仿佛仍在守護著長眠的帝王。秦浩等人出示了七玄門的令牌,守陵的長老立刻帶著他們前往九龍殿——那是歷代帝王議事的地方,也是皇室封印重寶的禁地。
九龍殿的穹頂雕刻著九條金龍,龍首朝下,仿佛在俯瞰著殿中的龍椅。龍椅由整塊墨玉雕琢而成,椅背上瓖嵌的寶石組成星圖的形狀,椅面下方的凹槽中,隱約可見第七塊星圖碎片的輪廓,碎片被一層金色的光幕包裹,光幕上流動著龍氣和佛力的符文。
“要打開封印,需要同時注入龍氣和佛力。”守陵長老遞給秦浩一枚玉印,印上刻著中州皇室的龍紋,“這是傳國玉璽的仿制品,能引動龍椅中的龍氣,至于佛力……”
他的話沒說完,甦清月的玉笛忽然響起,旋律中帶著佛法的莊嚴,與懸空寺的佛力波動如出一轍。笛聲在九龍殿中回蕩,穹頂的金龍仿佛活了過來,龍口中噴出金色的氣流,與笛聲交織成網,籠罩在龍椅之上。
“煙雨樓的先祖曾受過高僧點化,音波中自帶佛性。”甦清月的指尖泛著淡淡的金光,笛聲越來越高亢,光幕上的佛力符文開始閃爍,“秦浩,注入龍氣!”
秦浩將玉印按在龍椅的凹槽上,鎮岳劍的真龍氣順著玉印注入,龍氣與佛力在光幕上形成太極圖,光幕如同水波般蕩漾,第七塊星圖碎片從龍椅下緩緩升起。
碎片上的星環符號泛著帝王金的光澤,與前七塊碎片拼合後,星圖上的航線只剩下最後一段——南域的迷霧沼,那里的波動帶著瘴氣的詭異,卻又夾雜著草木的生機。
“迷霧沼的第八塊碎片藏在‘毒龍潭’的水底。”秦浩的目光落在星圖的最後位置,那里的符號與百草谷記載的劇毒符文相似,“沼澤里的瘴氣能腐蝕靈力,毒龍潭的潭水更是含有能麻痹神魂的毒素,需要李子軒的解毒丹才能抵御。”
李子軒從藥箱中取出一個瓷瓶,瓶中裝著泛著綠光的藥膏︰“這是用百草谷的‘還魂草’和域外的‘啟明草’煉制的‘防毒膏’,能在體表形成屏障,抵御瘴氣和潭水的毒素。”他指著藥膏中的一絲金光,“里面加了靈泉的泉水,能增強神魂的抵抗力。”
南域的迷霧沼常年被紫色的瘴氣籠罩,沼澤表面漂浮著綠色的水藻,水藻下方的淤泥中,不時有氣泡冒出,散發著刺鼻的氣味。秦浩等人踩著特制的木筏前行,木筏下方的水面下,隱約可見巨大的陰影在游動——是守護毒龍潭的“毒蛟”,它的毒液能瞬間融化玄鐵。
“前面就是毒龍潭了。”甦清月的玉笛指向沼澤中央的漩渦,漩渦中泛著黑色的潭水,與周圍的綠色水藻形成鮮明對比,“潭底的淤泥中,有第八塊碎片的氣息,但瘴氣太濃,音波探不清具體位置。”
秦浩將“源”之晶石拋向空中,晶石的白光穿透瘴氣,在毒龍潭的水面上形成一道光柱,光柱的盡頭指向潭底的一塊巨石,巨石上的符文與星圖碎片的星環完全一致。
“毒蛟在巨石周圍盤旋。”白鳳翎的流霜劍刺入潭水,寒氣凍結了周圍的瘴氣,露出毒蛟布滿毒囊的身體,“它的七寸處沒有毒囊,是唯一的弱點。”
李子軒將防毒膏涂抹在眾人的兵器上,藥膏的綠光與毒蛟的毒液踫撞,發出滋滋的響聲。秦浩的鎮岳劍率先刺入潭水,真龍氣激起千層浪,毒蛟被激怒,猛地從潭底竄出,張開巨口咬向木筏。
“就是現在!”秦浩與白鳳翎的雙劍合璧,鎮岳劍纏住毒蛟的身體,流霜劍精準地刺向它的七寸。毒蛟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身體在水中劇烈翻滾,最終化作一道黑虹,沉入潭底的淤泥中。
隨著毒蛟的消散,潭底的巨石露出全貌,第八塊星圖碎片嵌在巨石中央,碎片上的星環符號泛著墨綠色的光澤,與前七塊碎片拼合後,星圖上只剩下最後一塊碎片的位置——那是位于大陸中心的“萬法壇”,也是守界人最初創立星軌的地方。
“萬法壇的第九塊碎片是核心,它能激活整個星圖,開啟通往鴻蒙之核的航線。”秦浩的目光落在星圖的中心,那里的波動與“源”之晶石、鴻蒙晶石產生強烈共鳴,“守界人手札說,萬法壇的祭壇下藏著守界人的祖靈,只有得到祖靈認可的人,才能取出最後一塊碎片。”
念念數著星圖上的星環,小手指在第九塊碎片的位置畫了個圈︰“祖靈在唱歌!”她的眉心白痕亮得驚人,碎片的位置傳來柔和的光芒,與她掌心的玉佩相互呼應,“它說,等我們集齊所有碎片,就能听到宇宙的聲音。”
南域的瘴氣在星圖碎片的光芒下漸漸消散,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幾株紫色的毒花在黑土中綻放,卻不再散發毒素,反而結出了晶瑩的果實。秦浩知道,這是平衡的力量在改造這片土地,就像之前的歸墟道、冰封海和遺忘沙漠一樣。
“萬法壇的守界人後裔應該已經在等我們了。”秦浩將八塊碎片收好,鎮岳劍的龍紋在陽光下流轉,“集齊九塊碎片後,我們就能啟動星圖,前往鴻蒙之核,找到太初之力,完成守界人的使命。”
白鳳翎的流霜劍上凝結的冰花在陽光下閃爍,劍穗的寒月花與遠處的毒龍潭相映成趣︰“清月的煙雨樓已經探查到萬法壇的具體位置,就在中州與南域交界處的落星山脈,那里的星軌紋路比七星台的更清晰。”
李子軒正在整理從毒龍潭帶回的毒液樣本,樣本在琉璃瓶中安靜地沉澱,黑色的毒液漸漸變得清澈︰“百草谷的弟子發現,經過‘源’的淨化,毒蛟的毒液能提煉出治療神魂損傷的藥材,或許以後能用來完善‘周天養魂陣’。”
甦清月的玉笛奏響了激昂的旋律,旋律穿過迷霧沼的上空,引來無數彩色的飛鳥,它們圍繞著木筏飛舞,形成一道絢麗的光帶,仿佛在為他們指引前往萬法壇的道路。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星圖上的航線只剩下最後一段,九塊碎片即將集齊,鴻蒙之核的輪廓在星圖中央熠熠生輝,九道星環上的符號開始旋轉,仿佛在倒計時著那場跨越宇宙的征途。而他們的腳步,如同木筏破開的沼澤水面,堅定地朝著落星山脈的萬法壇前行,去尋找那最後一塊星圖碎片,去聆听守界人祖靈的聲音,去觸踫那隱藏在星軌盡頭的太初之力,去完成那場延續了萬古的平衡使命。
落星山脈的萬法壇藏在雲霧繚繞的主峰之巔。當秦浩等人踏著石階向上攀登時,山風裹挾著星砂撲面而來,星砂落在身上,竟與“源”之晶石的光芒產生共鳴,在衣襟上凝結成細小的光點——那是守界人祖靈的氣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祭壇就在前面的平台上。”守界人後裔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他拄著一根星紋木杖,杖頭瓖嵌的晶石與星圖碎片同源,“九塊碎片的核心就在祭壇中央的‘星髓’里,只有集齊前八塊,星髓才會甦醒。”
平台上的萬法壇比想象中更樸素。祭壇由九塊巨大的星石組成,每塊星石對應一道星環,石面上的紋路與八塊碎片的符號完美契合,只在中央留著一個凹槽——是為第九塊碎片預留的位置。祭壇周圍的地面上,刻著守界人最古老的星軌圖,圖上的星辰位置與此刻天空中的星象完全一致,仿佛天地在此交匯。
“星髓在凹槽底下。”老者用木杖輕叩凹槽,地面傳來沉悶的回響,“它是萬法壇的核心,吸收了億萬年的星力,能激活星圖的全部力量。但喚醒它需要前八塊碎片同時注入力量,還得有雙生血脈作為鑰匙。”
秦浩將八塊星圖碎片按順序嵌入星石的凹槽,碎片與星石接觸的瞬間,整個祭壇忽然亮起金光,星軌圖上的星辰開始流轉,與天空中的星象產生呼應。凹槽中漸漸升起一塊通體透明的晶石,晶石內部仿佛有星雲在緩緩轉動——正是老者所說的星髓,也是第九塊星圖碎片的本體。
“念念,該你了。”秦浩蹲下身,看著女童掌心的玉佩,玉佩的紅光與星髓的金光相互吸引,“用雙生血脈的力量,讓星髓與其他碎片融合。”
念念點點頭,小手輕輕按在星髓上。雙生血脈的紅光順著她的指尖流淌,注入星髓之中,星髓內部的星雲驟然加速旋轉,與八塊碎片產生強烈共鳴。祭壇周圍的星軌圖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九道星環在半空中顯現,環環相扣,將整個落星山脈籠罩其中。
“星圖啟動了!”甦清月的玉笛在掌心震顫,音波與星環的頻率完美同步,“你看星環中央,那是通往鴻蒙之核的空間通道!”
星環中央的虛空開始扭曲,紫黑色的背景中浮現出鴻蒙之核的輪廓,九道星環上的符號順著通道延伸,形成一道閃爍的星橋。通道周圍的空間波動越來越強烈,“源”之晶石與鴻蒙晶石同時懸浮在空中,散發著互補的光芒,為通道注入穩定的能量。
就在這時,祭壇的星石忽然劇烈震顫。第八塊星石——也就是對應迷霧沼碎片的那塊——表面的符號開始發黑,黑色迅速蔓延至整個星軌圖,將部分星環染成灰黑色。老者的星紋木杖猛地插入地面,杖頭的晶石爆發出強光,才勉強遏制住黑色的擴散。
“是混沌殘念!”老者的聲音帶著焦急,“最後一塊碎片在毒龍潭浸泡太久,殘留的混沌之力被星髓激活了!如果讓它污染整個星圖,空間通道會徹底失控,我們都會被卷入混沌之中!”
灰黑色的氣息從第八塊星石中涌出,凝聚成無數扭曲的觸手,撲向星環中央的空間通道。秦浩的鎮岳劍瞬間出鞘,真龍氣與“源”之晶石的力量交織成金網,擋住觸手的攻擊,卻發現黑色氣息能穿透金光,在網面上留下腐蝕的痕跡。
“用佛力和龍氣!”守陵長老的聲音忽然從山道傳來,他帶著中州皇室的護衛隊趕來,手中的傳國玉璽泛著龍氣,“佛力淨化邪祟,龍氣穩固本源,兩種力量結合或許能壓制混沌殘念!”
懸空寺的老僧也隨後趕到,他的念珠轉動,佛力如潮水般涌向祭壇,與龍氣在星軌圖上形成金紅相間的屏障。黑色氣息撞在屏障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卻仍在緩慢侵蝕著屏障的邊緣。
“還不夠!”白鳳翎的流霜劍與秦浩的鎮岳劍交叉,寒月劍氣與真龍氣順著星軌圖蔓延,試圖凍結黑色氣息,“需要鴻蒙之氣的力量,只有它能徹底中和混沌殘念!”
李子軒立刻從藥箱中取出裝著鴻蒙靈液的琉璃瓶,將靈液灑在星軌圖上。靈液與星砂融合,化作紫色的光帶,順著星軌纏繞上黑色氣息。這一次,灰黑色的氣息如同冰雪遇陽,迅速消融,第八塊星石表面的黑色漸漸褪去,恢復了原本的光澤。
當最後一絲混沌殘念被淨化時,星環中央的空間通道徹底穩定下來。通道內的星橋清晰可見,橋面上的符文與星圖碎片的符號完全一致,通往鴻蒙之核的道路已經暢通無阻。
“通道能維持三個時辰。”老者看著星環的光芒,木杖上的晶石微微發燙,“三個時辰後,星力耗盡,通道會自動關閉,下次開啟要等百年之後。”
秦浩望向通道另一端的鴻蒙之核,紫金色的星球在虛空中靜靜旋轉,九道星環散發著莊嚴的氣息,仿佛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同伴︰白鳳翎的流霜劍上凝結著期待的冰花,甦清月的玉笛蓄勢待發,李子軒的重劍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念念的小臉上寫滿了好奇,老者與老僧、守陵長老站在一起,目光中帶著托付的信任。
“我們走。”秦浩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鎮岳劍的龍紋與星環產生共鳴,“去看看守界人守護了萬古的秘密,去找到太初之力,讓‘源’與鴻蒙之氣真正融為一體。”
白鳳翎與他並肩踏上星橋,流霜劍與鎮岳劍的光芒交織,在通道中留下金白相間的軌跡。甦清月牽著念念的手緊隨其後,玉笛的旋律在通道中回蕩,引來無數發光的星塵圍繞。李子軒斷後,重劍的青冥劍氣在身後形成屏障,防止意外發生。
星橋的長度比想象中更漫長。通道兩側的星塵如同流動的星河,偶爾能看到漂浮的隕石,隕石上刻著與守界人星圖相似的符號,顯然是遠古先民探索宇宙的痕跡。念念趴在星橋的邊緣,小手伸出去觸摸星塵,星塵在她掌心化作小小的星環,圍繞著手指旋轉。
“前面有片星帶。”甦清月的玉笛指向通道前方,那里漂浮著無數細小的星辰,星辰表面的符文與萬法壇的星軌圖同源,“是守界人先祖設下的最後一道考驗,只有理解了這些符文的含義,才能通過。”
秦浩停下腳步,看著星帶中的符文。這些符文比之前見過的任何符號都復雜,既包含守界人的星軌術,又有域外的鴻蒙符文,甚至還有中州皇室的龍紋和懸空寺的佛印——是萬法融合的終極體現。
“是‘平衡’的真諦。”秦浩的指尖劃過最近的一顆星辰,星辰表面的符文亮起,“守界人、皇室、佛門、玄水閣、火焰宗、流沙宗……每個部族的力量都是平衡的一部分,單獨存在或許有缺陷,但合在一起,就是完美的整體。”
隨著他的話語,星帶中的符文全部亮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光門,光門後,鴻蒙之核的輪廓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星球表面的大陸與海洋,以及那些從未見過的、散發著祥和氣息的生靈。
穿過光門的瞬間,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包裹了他們——是太初之力,比“源”與鴻蒙之氣更本源,更純粹,仿佛宇宙誕生時的第一縷光芒。這股力量流入他們的體內,修復著旅途的疲憊,滋養著每一寸經脈,秦浩能感覺到,“源”之晶石與鴻蒙晶石在太初之力的作用下,開始緩緩融合,化作一顆半金半紫的完美晶石。
鴻蒙之核的表面是一片廣闊的平原,平原上生長著散發著微光的草木,遠處的山脈流淌著金色的河流,天空中的九道星環如同彩虹,將整個星球籠罩在溫暖的光芒中。平原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著一行古老的文字,無論用哪種語言去看,都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平衡,不是靜止的和諧,是流動的共生。”
秦浩走到石碑前,將融合後的晶石放在碑座的凹槽中。晶石與石碑產生共鳴,平原上的草木開始發光,金色的河流順著星軌的方向流淌,天空中的星環旋轉得更快,整個鴻蒙之核仿佛活了過來。
石碑的背面,浮現出無數影像︰有守界人先祖與其他部族並肩作戰的場景,有“源”與鴻蒙之氣失衡又重歸平衡的輪回,有宇宙從誕生到繁榮的全過程……最後,影像定格在秦浩等人的身上,畫面中,他們正帶著融合後的晶石返回大陸,七玄門的桃花與域外的靈草在同一片土地上生長,守界人與域外生靈圍坐在一起,共飲靈泉的泉水。
“這才是最終的答案。”白鳳翎的流霜劍輕輕觸踫影像,畫面中的自己對著她露出了微笑,“不是把‘源’與鴻蒙之氣封印起來,是讓它們融入萬物,讓平衡成為自然的一部分。”
念念指著影像中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站在鴻蒙之核的星環上,面容與混沌之母化作的老者有些相似︰“是混沌之母!它在對我們笑呢!”
秦浩望著影像中未來的景象,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心中忽然明白,這場征途從來不是終點。太初之力的獲得,不是使命的完成,而是新的開始——他們需要將這里的平衡之道帶回大陸,讓每個生靈都明白,守護不是束縛,融合才是永恆。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鴻蒙之核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星橋的通道仍在身後敞開,石碑上的影像還在流淌,預示著無數可能的未來。而他們的腳步,已經準備踏上歸途,帶著太初之力,帶著平衡的真諦,帶著跨越萬古的信念,回到那個等待著被滋養的世界,去續寫更漫長、更溫暖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