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縱橫

第2286章 鳳翔于天(31)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2286章 鳳翔于天(31)

    七玄門的山門隱在氤氳的晨霧里,青石板鋪就的山道上長滿了青苔,顯然許久未曾有人打理。秦浩站在半山腰的迎客松下,望著那道熟悉的朱漆大門,手掌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的鎮岳劍——十年前,父親就是在這里,親手將這柄劍交到他手上。

    “門匾換了。”甦清月的聲音帶著一絲異樣,她指向門楣上方,那里原本懸掛的“七玄門”三個金字,如今被一塊黑木牌匾取代,上面用朱砂寫著“玄天宮”,筆畫扭曲如蛇。

    李子軒的重劍在掌心微微震顫︰“醫閣的方向有藥味,但不是百草谷的藥香,更像是……煉尸用的‘腐骨水’。”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針,刺入路邊的野草,銀針瞬間變成了黑色,“土里被下了毒。”

    白鳳翎的流霜劍忽然指向左側的竹林,那里的竹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傾斜著,竹節處隱約可見暗紅色的痕跡︰“有人在里面打斗過,血跡還沒干透。”

    秦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他能感覺到“源”之晶石在懷中發燙,星軌圖上代表七玄門的紅點正發出刺眼的光芒,顯然這里的情況比想象中更糟。

    “分頭行動。”秦浩迅速做出決定,“清月去藏經閣,看看手札還在不在;子軒去醫閣,查探毒源;鳳翎跟我去正殿,找現任掌門問清楚。”

    三人默契地散開,秦浩與白鳳翎踏著晨露穿過竹林,竹節上的血跡越來越密集,到了竹林盡頭的演武場,竟出現了大片凝固的黑血——是被魔氣侵蝕的修士之血。

    演武場中央的石碑上,刻著七玄門歷代掌門的名字,如今卻被人用黑狗血涂改成了天宮的星圖。秦浩認出石碑角落的刻痕,那是他小時候調皮留下的,如今卻被星圖的紋路覆蓋,只剩下模糊的印記。

    “這里的護山大陣被改動過。”白鳳翎的流霜劍在地面劃出一道淺痕,泥土中滲出黑色的霧氣,“有人用魔氣污染了陣眼,讓整個七玄門變成了囚籠。”

    正殿的大門虛掩著,里面傳來誦經般的吟唱。秦浩推開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殿內的梁柱上綁著十幾個七玄門弟子,他們的胸口都被破開一個大洞,心髒不翼而飛,鮮血順著柱身流淌,在地面匯聚成詭異的符文。

    現任掌門,也是秦浩的師叔秦默,正站在供桌前,手里拿著一柄沾滿血的匕首,匕首上的血珠滴落在供桌中央的黑色晶石上——又是一塊“源”的碎片。

    “師叔,你在做什麼?”秦浩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憤怒,鎮岳劍的金光在殿內暴漲。

    秦默緩緩轉過身,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小浩,你回來了?正好,‘血祭’就差最後一步,用你的心髒獻祭,就能徹底激活門內的星軌,讓七玄門成為天宮的聖地。”

    “你瘋了!”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他,“這些都是你的弟子!你怎麼下得去手?”

    “弟子?”秦默嗤笑一聲,匕首指向那些綁在柱上的尸體,“他們都是廢物!修煉十年還在築基期,留著有什麼用?不如獻祭給主上,還能換點功勞。”他忽然湊近秦浩,壓低聲音,“你以為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他就是因為不肯配合血祭,才被我……”

    話音未落,秦浩的鎮岳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肩膀。金光順著傷口蔓延,秦默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體內的魔氣被逼出體外,在殿內形成一道黑色的虛影。

    “是你殺了我爹?”秦浩的聲音冷得像冰,劍鋒又深入了幾分。

    秦默在金光與魔氣的撕扯中痛苦掙扎,眼中閃過一絲清醒︰“是……是天璣逼我的……他說只要殺了你父親,就讓我當掌門……我也是沒辦法……”

    黑色的虛影忽然發出尖嘯,掙脫秦默的身體,化作一道黑氣沖向殿外。秦浩想去追,卻被秦默死死抓住腳踝︰“小浩,救我……我不想死……”

    “晚了。”秦浩抽出長劍,看著秦默的身體在魔氣離體後迅速干癟,最終化作一具干尸,“這是你欠我爹,欠七玄門的。”

    殿外忽然傳來甦清月的驚呼。秦浩與白鳳翎立刻沖出去,只見藏經閣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黑色的濃煙中夾雜著書頁燃燒的 啪聲。甦清月被幾個黑衣人圍困在閣前,玉笛上的音波越來越弱,顯然已經力竭。

    “清月!”秦浩的鎮岳劍化作一道金虹,瞬間將黑衣人斬殺。

    “手札……手札被燒了!”甦清月的臉上沾滿煙灰,淚水混著污漬滑落,“我找到暗格時,里面的手札已經被點燃,還有個戴著面具的人,他說……說你父親的手札里,藏著天宮的真正目的。”

    李子軒也匆匆趕來,重劍上沾著綠色的毒液︰“醫閣里全是被煉制成傀儡的弟子,毒源在丹爐里,我已經毀了,但他們……”他的聲音哽咽著說不下去。

    黑色的虛影在藏經閣的火場上空盤旋,發出得意的尖嘯。秦浩認出那是之前從秦默體內逃脫的魔氣,顯然是它點燃了手札。

    “它在阻止我們知道真相。”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虛影,“手札里一定有重要的秘密。”

    秦浩望著燃燒的藏經閣,父親的身影仿佛在火光中浮現,正微笑著對他說︰“小浩,修煉先修心,心不正,劍再利也沒用。”他握緊鎮岳劍,真龍氣與“源”之晶石的力量同時爆發。

    “想跑?沒那麼容易!”

    金色的光芒如同巨大的手掌,將黑色虛影牢牢抓住。虛影在金光中劇烈掙扎,發出刺耳的哀嚎,最終被逼出原形——是一枚黑色的玉簡,上面刻著天宮的星圖,星圖中央標注著一個名字︰“紫微”。

    “紫微?”秦浩撿起玉簡,指尖觸到冰涼的玉質,“這是誰?”

    “是天宮的宮主。”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藏經閣的廢墟中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渾身是火的老者從火場中爬出,他的道袍已經燒焦,手里卻緊緊抱著半卷燃燒的手札——是七玄門的藏書長老,秦浩小時候的啟蒙恩師,周伯。

    “周伯!”秦浩連忙沖過去,用真龍氣撲滅他身上的火焰。

    周伯咳出一口黑煙,將半卷手札塞進秦浩懷里︰“這是……你父親手札的最後幾頁……上面說……紫微是……”他的話沒能說完,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手札的燒焦處還能辨認出零星的字跡︰“紫微……守界人……雙生……源之平衡……”

    秦浩將半卷手札小心地收好,心中疑竇叢生。紫微是守界人?雙生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源”的失衡,與守界人的雙生有關?

    就在這時,“源”之晶石忽然劇烈震顫,星軌圖上的紅點全部亮起,其中最大的那個紅點,位置竟在七玄門後山的禁地——那里是歷代掌門坐化的地方,據說封印著七玄門最大的秘密。

    “禁地有問題。”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後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出現了詭異的漩渦,黑色的雲層正在迅速匯聚,“他們要在那里做最後一次血祭。”

    三人立刻向後山趕去。禁地的石門已經被打開,里面傳來誦經般的吟唱,與正殿的血祭吟唱一模一樣。石門內的通道兩側,擺滿了七玄門弟子的頭顱,每顆頭顱的眼楮里都插著一根黑色的針,散發著濃郁的魔氣。

    “是煉魂針。”李子軒的聲音帶著憤怒,“用來強行抽取魂魄,比噬魂術更惡毒。”

    通道盡頭是一座圓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在落霞谷被救的女童念念。她的胸口插著一柄黑色的匕首,鮮血順著石台的凹槽流淌,匯入中央的“源”之碎片中。

    石台周圍站著八個黑衣人,他們穿著與天璣相同的道袍,正在吟唱著詭異的咒語。而在石室的最高處,一個穿著紫色龍袍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手里把玩著一塊與秦浩懷中相同的守界人玉佩。

    “你來了。”紫袍人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與秦浩母親有七分相似的臉,只是她的眉心有一顆紅色的痣,瞳孔是詭異的紫色,“我的……佷子。”

    秦浩的心髒像是被重錘擊中,鎮岳劍“ 當”一聲掉在地上︰“你……你是誰?”

    “我是紫微,也是你的姑姑,秦嵐。”紫袍人的笑容溫柔而詭異,“你母親的雙胞胎妹妹。”

    這個答案如同晴天霹靂,炸得秦浩頭暈目眩。母親的雙胞胎妹妹?守界人是雙生?這就是手札里提到的“雙生”秘密?

    “當年母親生下我們姐妹,守界人的預言說,雙生會導致‘源’的失衡,必須殺死一個。”秦嵐撫摸著手中的玉佩,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父親選擇留下你母親,把我扔進了歸墟道,是天宮的初代宮主救了我,讓我知道了真相——所謂的預言,只是為了鞏固守界人權力的謊言。”

    她指向石台上的念念︰“這孩子是天璣的女兒,也是守界人最後的血脈。用她的血激活‘源’的碎片,再加上你母親留在你體內的血脈,就能徹底打破守界人的詛咒,讓‘源’永遠屬于天宮。”

    “你瘋了!”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她,“為了復仇,你竟然傷害無辜的孩子!”

    “無辜?”秦嵐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當年我在歸墟道被魔氣侵蝕時,誰又說過我無辜?你母親享受著一切的時候,我卻在暗無天日的遺棄之地掙扎!這一切,都該由你們來償還!”

    她揮動玉佩,石台上的“源”之碎片忽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念念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生命氣息迅速流逝。

    “住手!”秦浩撿起鎮岳劍,真龍氣與“源”之晶石的力量同時爆發,“我母親從來不知道你的存在!她不是你復仇的對象!”

    “是不是,不重要了。”秦嵐的身影化作一道紫影,瞬間出現在秦浩面前,指尖帶著紫色的魔氣,點向他的眉心,“只要吸收了你的血脈,我就能成為新的‘源’,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為我陪葬!”

    秦浩的鎮岳劍與她的指尖踫撞,金光與紫光在石室中炸開。白鳳翎趁機沖向石台,流霜劍的寒氣凍結了念念胸口的匕首,暫時阻止了血液流失。李子軒與甦清月則合力對抗那八個黑衣人,青冥劍氣與音波交織成網,漸漸佔據上風。

    秦浩與秦嵐的身影在石室中高速交錯,秦家的掌法在兩人手中展現出截然不同的威力——秦浩的招式帶著守護的正氣,秦嵐的動作卻充滿了復仇的戾氣,紫色的魔氣與金色的真龍氣踫撞,讓整個石室都在劇烈震顫。

    激戰中,秦浩忽然注意到秦嵐的左臂總是刻意避開攻擊,那里的龍袍下隱約有一道疤痕。他想起周伯臨死前的話,想起手札里的“雙生”記載,忽然明白了什麼。

    “你的左臂,是不是在歸墟道被魔氣侵蝕過?”秦浩的劍鋒故意露出破綻,引誘她攻擊,“那道疤痕,就是你無法完全掌控魔氣的原因!”

    秦嵐的動作果然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秦浩抓住這個機會,鎮岳劍的金光凝聚成一點,精準地刺向她的左臂疤痕。

    “噗嗤——”

    劍鋒刺入的瞬間,秦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紫色的魔氣從傷口噴涌而出,在石室中形成一道巨大的虛影——是她被魔氣侵蝕的部分魂魄。

    “不——!”秦嵐捂著傷口後退,眼中充滿了恐懼,“我的力量……”

    虛影發出一聲尖嘯,擺脫秦嵐的控制,朝著石台上的“源”之碎片飛去,顯然想吞噬碎片的力量。秦浩立刻追上去,“源”之晶石的白光與鎮岳劍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將虛影擋在石台外。

    “念念!”白鳳翎的聲音帶著焦急,女童的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點,“她快不行了!”

    秦浩看著石台上奄奄一息的念念,又看了看被魔氣虛影困住的秦嵐,忽然做出了一個決定。他將“源”之晶石拋給白鳳翎︰“用晶石的力量穩住她的傷勢!”自己則轉身沖向虛影,將真龍氣提到極致。

    “以我血脈為引,淨化!”

    秦浩的手掌按在虛影上,母親留在他體內的守界人血脈與“源”的力量同時爆發。虛影在白光中發出痛苦的哀嚎,黑色的魔氣漸漸被淨化,露出里面一點微弱的紫光——是秦嵐尚未被侵蝕的部分魂魄。

    “這是……”秦浩的動作頓住。

    紫光化作一道小小的身影,是年幼時的秦嵐,穿著破爛的衣衫,在歸墟道的黑暗中瑟瑟發抖。她抬起頭,用稚嫩的聲音問︰“姐姐……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秦浩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他忽然明白,秦嵐的復仇,不過是被遺棄的痛苦扭曲的渴望。他伸出手,輕輕觸踫那道小小的身影︰“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紫光在他掌心漸漸消散,留下一滴晶瑩的淚滴,融入“源”之碎片中。碎片的紅光漸漸褪去,重新變得潔白,石台上的念念忽然咳嗽了一聲,臉色恢復了一絲血色。

    秦嵐看著這一幕,眼中的瘋狂漸漸被釋然取代。她走到石台前,將自己的守界人玉佩放在念念身邊︰“這是……守界人最後的信物,能壓制她體內的魔氣。”她轉向秦浩,嘴角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告訴他們……我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忽然化作點點星光,融入石室的牆壁中,只留下一件紫色的龍袍,飄落在地。

    虛影徹底消散,八個黑衣人失去控制,被李子軒和甦清月輕松斬殺。石室的震動漸漸平息,後山的漩渦雲層也開始散去,露出清澈的天空。

    秦浩走到石台前,看著漸漸甦醒的念念,又看了看手中那半卷燒焦的手札,心中沒有復仇的快感,只有無盡的唏噓。他將兩塊守界人玉佩合在一起,玉佩上的星圖與“源”之碎片產生共鳴,在石室中央形成一道光柱,照亮了牆壁上的刻痕——是守界人的完整記載,包括雙生的秘密,“源”的平衡之道,還有……讓逝者神魂重聚的方法。

    “這是……”白鳳翎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她指著刻痕中的一段文字,“用‘源’的力量,加上守界人的血脈,能讓殘魂回歸……”

    秦浩的目光落在那段文字上,心跳驟然加速。他想起父親的身影,想起母親的溫柔,想起那些在戰爭中逝去的親友。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這一次,他們不僅要守護“源”的平衡,還要用手中的力量與信念,去彌補那些被時光掩埋的遺憾,去喚醒那些沉睡的靈魂。七玄門的晨霧在他們身後緩緩散開,如同為這場漫長的征途,揭開了新的篇章。

    七玄門的重建比想象中更艱難。秦浩站在藏經閣的廢墟前,看著弟子們小心翼翼地清理瓦礫,指尖劃過一塊被燒焦的書簡,上面還能辨認出“守界”二字。甦清月正指揮著煙雨樓的人搭建臨時書架,將從火場中搶救出來的殘卷分類整理,玉笛插在腰間,沾著灰塵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找到三卷《七玄秘錄》的殘本。”甦清月拿起一卷用綢緞包裹的竹簡,遞給秦浩,“還有你父親手札的最後幾頁,雖然被燒得厲害,但能看清上面畫的星圖,和守界人玉佩上的圖案能對上。”

    秦浩展開竹簡,父親熟悉的筆跡映入眼簾,最後一頁畫著一個復雜的陣法,標注著“聚魂陣”三個字,旁邊用小字寫著︰“需以‘源’為引,輔以雙生血脈,方可喚醒消散神魂。”

    “雙生血脈……”秦浩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石台上,念念正坐在那里,由李子軒為她包扎傷口。女童的眉心貼著塊清心符,臉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澈。她是天璣的女兒,身上流著天宮與守界人的混合血脈,或許……就是陣法需要的關鍵。

    白鳳翎提著藥箱走過來,流霜劍別在腰間,劍穗上的寒月花在晨光中微微晃動。離開石室後,她的身體徹底穩定下來,甚至能像常人一樣處理傷口,只是偶爾會在月圓之夜感到一絲神魂的波動——那是“源”之晶石在與她的魂魄共鳴。

    “念念的傷勢穩住了,但體內的魔氣還沒清干淨。”白鳳翎將一瓶丹藥遞給李子軒,“百草谷的‘清魂散’對她效果不大,或許需要用聚魂陣試試。”

    李子軒接過丹藥,指尖劃過瓶身的紋路︰“我已經讓人去落霞谷取天璣留下的醫案,他既然能讓女兒在魔氣中存活,肯定有特殊的法子。”他忽然壓低聲音,“清月查到,天宮在海外還有個據點,叫‘蓬萊島’,據說藏著初代宮主的尸身,以及……讓魂魄不滅的禁術。”

    秦浩將手札收好,目光望向山門的方向。重建七玄門需要時間,聚魂陣的啟動更是需要準備,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星軌圖上還有許多紅點在閃爍,那些被改造的修士還在受苦,天宮的殘余勢力也在暗處窺伺,稍有松懈,之前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

    “先啟動聚魂陣。”秦浩的聲音異常堅定,“讓念念試試,如果可行,就先喚醒父親和周伯他們的神魂,問問他們關于蓬萊島的事。”

    七玄門的禁地石室成了最好的陣眼。秦浩按照手札上的記載,用“源”之晶石作為陣心,將兩塊守界人玉佩嵌在陣眼兩側,又讓念念坐在陣眼中央——她的混合血脈能同時引動守界人與天宮的力量,形成微妙的平衡。

    當最後一道符文刻畫完成時,整個石室忽然亮起柔和的白光。“源”之晶石懸浮在半空,守界人玉佩上的星圖緩緩轉動,念念的眉心泛起紅光,與晶石的白光交相輝映。

    “起!”秦浩雙手結印,真龍氣注入陣法。

    白光與紅光在陣中形成一道旋轉的光柱,光柱中漸漸浮現出模糊的身影——先是周伯慈祥的面容,他對著秦浩笑了笑,身影便消散了;接著是父親秦峰的輪廓,他穿著熟悉的青衫,似乎想說什麼,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最終化作點點星光。

    “為什麼只能維持這麼短的時間?”白鳳翎的聲音帶著失望,流霜劍在掌心微微震顫。

    李子軒檢查著陣法的符文,眉頭緊鎖︰“少了‘魂引’。手札上應該有記載,需要用逝者最珍視的物品作為媒介,才能讓神魂凝聚更久。”

    秦浩忽然想起父親書房里那支用了二十年的狼毫筆,周伯總是掛在腰間的酒葫蘆,還有……白鳳翎父親留在玄水閣的那柄斷劍。他轉身沖出石室︰“我去取!”

    當秦浩拿著三件物品回到石室時,卻發現陣法的光芒已經變得極不穩定。念念坐在陣眼中央,臉色通紅,額頭上布滿冷汗,顯然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怎麼回事?”秦浩連忙將狼毫筆放在父親的魂位上。

    “她的血脈在排斥陣法!”甦清月的玉笛抵在念念的眉心,試圖用音波安撫她,“混合血脈雖然能啟動陣法,卻無法承受兩種力量的撕扯!”

    念念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眉心的紅光與晶石的白光踫撞,在陣中形成一道道黑色的裂痕。秦浩能感覺到“源”之晶石的力量正在流失,如果裂痕擴大,整個石室都會崩塌。

    “必須停止陣法!”白鳳翎想要破壞符文,卻被秦浩攔住。

    “等等!”秦浩看著那道最粗的裂痕,忽然想起秦嵐消散前的眼神,“或許……還有另一種方法。”

    他將“源”之晶石握在掌心,引導著自己體內的守界人血脈,緩緩注入陣法。同時,他示意白鳳翎用流霜劍的寒氣穩住念念的傷勢,李子軒和甦清月則分別用青冥劍氣與音波加固陣眼。

    “以我血脈為橋,雙生歸一!”

    秦浩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守界人的血脈與“源”的力量融合,在陣中形成一道金色的溪流,將紅光與白光連接在一起。黑色的裂痕漸漸愈合,念念的抽搐也慢慢停止,眉心的紅光與晶石的白光和諧地交織,在陣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太極圖。

    這一次,光柱中浮現的身影清晰了許多。父親秦峰站在秦浩面前,青衫上的墨痕依然清晰,他拍了拍秦浩的肩膀,聲音溫和而熟悉︰“好孩子,你做到了。”

    周伯的身影出現在供桌旁,手里拿著酒葫蘆,笑著灌了一口︰“小浩,七玄門以後就交給你了,可別像你爹當年那樣,總把自己逼得太緊。”

    還有白鳳翎的父親白戰,他穿著玄水閣的校服,流霜劍背在身後,對著白鳳翎點了點頭︰“翎兒,你比爹當年強多了。”

    三位逝者的神魂在陣中停留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解答了秦浩他們所有的疑問——蓬萊島確實藏著天宮初代宮主的尸身,他當年就是靠著吞噬“源”的碎片才活了數百年;禁術的核心是“魂器”,需要用至親的魂魄作為器靈,才能驅動;而秦嵐之所以能在歸墟道存活,是因為初代宮主用自己的部分魂魄護住了她。

    “初代宮主的魂魄……還在秦嵐體內?”秦浩的聲音帶著驚訝。

    父親點了點頭︰“他一直在等機會奪回‘源’,秦嵐的復仇,不過是他的棋子。”他指向“源”之晶石,“這顆晶石里有‘源’的核心,也是克制初代宮主的關鍵,你們一定要保管好。”

    神魂漸漸變得透明,父親最後看了一眼七玄門的方向,輕聲道︰“別為我報仇,守護好現在的安寧,比什麼都重要。”

    當最後一道星光消散時,念念從陣眼中醒了過來,她的眉心多了一點與“源”之晶石相同的白痕,眼神也變得更加清澈。

    “我好像……看到了好多星星。”女童揉了揉眼楮,小手抓住秦浩的衣袖,“里面有個老爺爺,說讓我跟著你,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秦浩將她抱起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或許,這就是父親說的安寧——不是復仇的快感,而是守護的溫暖。

    石室之外,夕陽正緩緩落下,金色的余暉透過山門,灑在七玄門的每一寸土地上。弟子們在清理廢墟,重建的聲音此起彼伏,充滿了生機與希望。

    “蓬萊島……”甦清月望著天邊的晚霞,玉笛在掌心輕輕轉動,“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秦浩抱著念念,走到山門前,看著那些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身邊並肩而立的同伴,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等重建好七玄門,我們就去。”

    白鳳翎的流霜劍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她走到秦浩身邊,輕聲道︰“我陪你。”

    李子軒扛起重劍,鏡片反射著晚霞的光芒︰“百草谷的弟子會來幫忙守著七玄門,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甦清月的笛音忽然響起,輕快而明亮,回蕩在七玄門的山谷中,像是在為這場未完的征途,奏響新的樂章。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這一次,他們將帶著逝者的囑托,帶著守護的信念,駛向那片未知的海域,去面對天宮最後的秘密,去終結那場延續了數百年的紛爭。夕陽的余暉映著他們的身影,將前路染成了溫暖的金色,仿佛在預示著,無論前方有多少風雨,希望永遠都在。

    七玄門的晨鐘在山谷間回蕩時,秦浩正站在新搭起的藏經閣前,看著弟子們將修復好的典籍搬進去。陽光透過窗欞,在泛黃的書頁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其中一頁記載著蓬萊島的海圖,墨跡因歲月侵蝕而有些模糊,卻在“源”之晶石的微光下隱隱浮現出補充的航線——是父親神魂消散前,用最後的力量留在手札上的痕跡。

    “船備好了。”李子軒扛著一個巨大的藥箱走來,箱子里塞滿了百草谷特制的解毒丹和療傷藥,“煙雨樓的人在東海港口租了艘最大的樓船,叫‘破浪號’,據說能抵御深海的風暴。”他將一卷海圖展開,上面用朱砂標注著幾處暗礁,“你父親標注的航線避開了‘幽靈海’,那里的磁場會干擾羅盤,當年很多尋找蓬萊島的船都在那兒失蹤了。”

    白鳳翎提著一個小巧的行囊從遠處走來,流霜劍斜挎在肩上,劍穗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她的行囊里除了換洗衣物,只有一塊打磨光滑的玄冰,里面封存著半片寒月花瓣——是從歸墟道帶出來的,據說蓬萊島的極寒之地能讓花瓣保持不謝,或許能用來穩固她剛剛重聚的神魂。

    “念念呢?”秦浩四處張望,沒看到那個扎著羊角辮的身影。

    “在跟清月姐姐學吹笛呢。”白鳳翎指向演武場的方向,那里傳來斷斷續續的笛音,夾雜著甦清月溫柔的指導聲,“這孩子對音波術好像有天賦,昨天竟然用一片柳葉吹出了清心咒的調子。”

    秦浩走到演武場時,正看見甦清月握著念念的小手,教她如何運氣吹笛。女童的臉頰鼓得圓圓的,竹笛下的氣流歪歪扭扭,卻奇跡般地在身前凝聚出一點微弱的白光——是音波與她體內守界人血脈共鳴的跡象。

    “秦師兄,你看!”甦清月笑著松開手,玉笛在指尖轉了個圈,“再過幾年,說不定能超過我呢。”

    念念看到秦浩,立刻丟下竹笛撲過來,小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腿︰“秦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坐船呀?周爺爺說海里有會發光的魚,還能抓到很大很大的螃蟹!”

    周伯的神魂在聚魂陣消散前,給念念講了許多東海的趣事,顯然讓女童對航行充滿了期待。秦浩彎腰抱起她,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眉心的白痕︰“等你學會吹完整的清心咒,我們就出發。”

    三日後,念念終于能用竹笛吹出完整的清心咒。當稚嫩的笛音在七玄門上空響起時,破浪號已經在東海港口等候。秦浩站在碼頭,看著弟子們將最後一批物資搬上船,忽然听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掌門,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嗎?”秦浩轉身,對著走來的中年修士問道。他是七玄門的長老,秦浩離開期間一直主持門內事務,如今被推舉為新任掌門。

    “七玄門剛站穩腳跟,離不開人。”中年修士將一枚令牌遞給秦浩,上面刻著七玄門的標志,“這是掌門令,你帶著它,遇到難處時,沿海的七玄門分舵會接應你。”他拍了拍秦浩的肩膀,“你父親當年總說,你骨子里有種韌勁,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扛過去。我們等著你們回來。”

    船帆升起時,甦清月站在船頭吹奏起離別的笛音,音波越過海面,引來一群海鷗盤旋。李子軒在船艙里整理藥箱,時不時對著海圖皺眉——蓬萊島的位置在海圖邊緣,標注著“歸墟之眼”,顯然與遺棄之地的歸墟道有著某種聯系。

    白鳳翎靠在船舷上,望著漸漸遠去的海岸線,流霜劍的寒氣在陽光下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秦浩走到她身邊,將一件厚實的披風披在她肩上︰“在想什麼?”

    “在想我爹。”白鳳翎的指尖劃過劍鞘,“他當年就是從東海出發,去尋找壓制噬魂蠱的方法,再也沒回來。”她轉頭看向秦浩,眼中帶著一絲期待,“你說,蓬萊島上會不會有他的蹤跡?”

    秦浩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一定會有。”

    破浪號在海上行駛了七日夜,期間遭遇過一次小型風暴,多虧了甦清月的音波術穩住船身,才沒被巨浪打翻。第八天清晨,了望手忽然大喊起來︰“前面有座島!島上有光!”

    眾人沖到船頭,只見遠處的海面上矗立著一座孤島,島上覆蓋著皚皚白雪,最高峰的頂端有一道藍色的光柱直沖雲霄,與天空中的雲層交織成網——是“源”的力量波動,與七玄門禁地里的氣息如出一轍。

    “是蓬萊島!”李子軒展開海圖對照,激動地指著島嶼的輪廓,“你父親標注的位置一點沒錯!那道光柱就是初代宮主的藏身處!”

    念念趴在船舷邊,小手指著島上的冰川︰“秦哥哥,你看那些冰,是不是和七星台的一樣?”

    秦浩的目光落在冰川的裂縫處,那里隱約可見黑色的礁石,形狀與歸墟道的石門極為相似。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從懷中掏出守界人玉佩,玉佩在接觸到島嶼的氣息後,竟開始發燙,上面的星圖旋轉得越來越快。

    “不對勁。”白鳳翎的流霜劍忽然出鞘,劍尖指向島嶼的方向,“那道光柱里有魔氣,而且……很像秦嵐體內的那股。”

    破浪號漸漸靠近島嶼,眾人發現島上並非荒無人煙。冰川的邊緣散落著許多石屋,石屋前晾曬著漁網,幾個穿著獸皮的漁民正坐在礁石上修補漁船,他們的眉心都有一點淡淡的藍光,與光柱的顏色相同。

    “他們身上有‘源’的氣息,但沒有被魔氣侵蝕。”甦清月的玉笛在掌心震動,“更像是……自願接受了力量的融合。”

    秦浩讓船在離島還有一箭之地的海灣停靠,帶著眾人換乘小艇上島。踏上冰川的瞬間,腳下傳來熟悉的寒意,與七星台的玄冰不同,這里的冰面下隱約可見流動的藍光,像是有生命在其中呼吸。

    “有人來了。”李子軒的重劍微微抬起,警惕地看向冰川深處。

    一群穿著獸皮的漁民從石屋里走出,為首的是個白發老者,他的眉心藍光最亮,手里拄著一根用鯨魚骨做的拐杖,拐杖頂端瓖嵌著一塊藍色的晶石——是“源”的碎片。

    “外來的客人。”老者的聲音沙啞而溫和,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秦浩懷中的玉佩上,“守界人的後裔,終于來了。”

    “您認識我們?”秦浩握緊鎮岳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老者笑了笑,拐杖在冰面上輕點,地面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的通道︰“進去再說吧。初代宮主的氣息越來越強,光柱的封印撐不了多久了。”

    通道盡頭是一座地下宮殿,宮殿的牆壁上瓖嵌著無數藍色的晶石,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深海。宮殿中央的石台上,停放著一具水晶棺,棺內躺著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面容栩栩如生,眉心同樣有一點藍光——正是天宮的初代宮主。

    “他還活著?”念念躲在秦浩身後,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算是吧。”老者嘆了口氣,拐杖指向水晶棺,“他用‘源’的碎片維持著假死狀態,每隔百年就會吸收一次島上居民的生命力,才能保持魂魄不滅。我們是他的後裔,也是他的祭品。”

    眾人這才明白,島上漁民眉心的藍光並非自願融合,而是被初代宮主強行種下的“魂種”,用來定期收割生命力。

    “那道光柱是封印?”白鳳翎的流霜劍指向宮殿頂端,那里有一道藍色的光幕,正與外界的光柱相連,“是誰設下的?”

    “是秦嵐。”老者的聲音帶著復雜,“二十年前,她來過這里,想用自己的血脈打破封印,卻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反而用守界人的力量加固了封印。她說……要等一個能平衡‘源’的人來,徹底終結這一切。”

    水晶棺忽然劇烈震動起來,棺內的初代宮主緩緩睜開眼楮,藍色的瞳孔中沒有絲毫感情,只有對力量的貪婪。他伸出手,宮殿牆壁上的藍色晶石瞬間亮起,無數道藍光射向秦浩等人,帶著吞噬一切的力量。

    “來得正好。”初代宮主的聲音如同金石摩擦,“守界人的後裔,‘源’的繼承者,還有……劍心通明的殘魂,你們的力量合在一起,正好能讓我徹底甦醒!”

    秦浩將念念護在身後,鎮岳劍的金光與“源”之晶石的白光同時爆發︰“鳳翎,清月,掩護我!子軒,帶老者和居民離開!”

    白鳳翎的流霜劍劃出冰牆,擋住襲來的藍光;甦清月的玉笛發出尖銳的音波,震碎靠近的晶石碎片;李子軒則帶著老者和漁民沖向通道,重劍在身後劃出劍氣屏障。

    秦浩迎著藍光沖向水晶棺,真龍氣順著手臂注入“源”之晶石,晶石在他掌心暴漲,化作一柄巨大的光劍,直指初代宮主的眉心。

    “就憑你?”初代宮主冷笑一聲,手掌拍出,藍色的魔氣在身前形成盾牌,光劍撞在盾牌上,發出刺耳的爆鳴聲。

    宮殿的牆壁開始崩塌,藍色的晶石一顆顆炸裂,釋放出更濃郁的魔氣。秦浩能感覺到對方的力量比秦嵐強上數倍,尤其是對“源”的操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激戰中,秦浩忽然注意到初代宮主的脖頸處有一道細微的疤痕,與秦嵐左臂的疤痕形狀相同——是被歸墟道魔氣侵蝕的痕跡!他想起父親神魂的話,初代宮主的魂魄並不完整,當年為了救秦嵐,損耗了部分魂魄,這才需要定期吸收生命力。

    “你的弱點在魂魄!”秦浩的劍鋒轉向他的脖頸,“你根本不是真正的不死!”

    初代宮主的臉色終于變了,藍色的魔氣瘋狂涌出,在宮殿內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將秦浩卷入其中。漩渦中,無數被他吞噬的魂魄在哀嚎,其中一道微弱的紫光引起了秦浩的注意——是秦嵐尚未消散的部分魂魄!

    “秦嵐!”秦浩的聲音在漩渦中回蕩,“幫我!”

    紫光猶豫了片刻,忽然化作一道利劍,刺穿了初代宮主的魔氣盾牌。秦浩抓住這個機會,“源”之晶石的光劍狠狠刺入他的脖頸疤痕,藍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初代宮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漩渦開始潰散,無數魂魄得到解放,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秦嵐的紫光在秦浩面前停留了片刻,化作她溫柔的笑容,最終融入“源”之晶石中。

    水晶棺徹底碎裂,初代宮主的身體在光劍的照耀下漸漸化為灰燼,只留下一塊暗淡的藍色晶石,被秦浩隨手捏碎。

    宮殿的震動漸漸平息,外界的光柱也隨之消散,露出晴朗的天空。秦浩走出地下宮殿時,正看見李子軒帶著居民們在冰川上歡呼,念念舉著竹笛,吹出不成調的喜悅旋律。

    白鳳翎和甦清月走到他身邊,臉上帶著疲憊卻輕松的笑容。遠處的海面上,破浪號的船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是在等待他們返航。

    然而,當秦浩低頭看向掌心的“源”之晶石時,卻發現晶石內部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裂痕中隱約可見黑色的霧氣——是初代宮主殘留的魔氣,正在緩慢侵蝕晶石的核心。

    “這是……”秦浩的心中一沉。

    老者走到他身邊,看著晶石上的裂痕,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源’的平衡被打破過太多次,已經有了裂痕。要想徹底修復,或許需要去‘源’的誕生地——歸墟道的最深處。”

    歸墟道的最深處。秦浩想起遺棄之地那片混沌的空間,想起那些漂浮的星辰碎片,心中忽然明白,這場征途還遠遠沒有結束。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這一次,他們將駛向歸墟道的盡頭,去尋找修復“源”的方法,去面對那片混沌空間里可能存在的終極秘密。東海的風拂過冰川,帶著海水的咸澀與希望的氣息,吹動了破浪號的船帆,也吹動了他們前行的方向。

    破浪號的船帆在歸墟道入口的混沌氣流中獵獵作響。秦浩站在船頭,望著眼前那片扭曲的空間——天空是暗紅色的,大地漂浮在半空,破碎的星辰如同螢火般閃爍,空氣中彌漫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像是無數空間壁壘摩擦產生的靜電。

    “羅盤徹底失靈了。”李子軒拿著一個已經指針脫落的羅盤,眉頭緊鎖,“這里的空間坐標一直在變,我們像是在繞圈子。”他從藥箱里翻出一塊瑩白的晶石,是百草谷特有的“定位石”,此刻卻在他掌心劇烈震顫,表面浮現出雜亂無章的紋路,“連定位石都被干擾了。”

    甦清月的玉笛貼在唇邊,卻遲遲沒有吹奏。她的指尖泛著淡淡的白痕,那是之前用音波探查空間結構時被反震所傷︰“這里的聲波會被扭曲,剛才試了一下,音波出去後變成了攻擊我們的力量。”她指向船舷外一塊懸浮的巨石,石頭表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痕,“就像這樣,被自己的力量擊碎。”

    白鳳翎的流霜劍斜插在甲板上,劍身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霜,那是她用寒氣強行穩定周圍空間的痕跡。她的目光落在秦浩懷中的“源”之晶石上,晶石表面的裂痕比在蓬萊島時又擴大了幾分,黑色的霧氣若隱若現︰“它在害怕。”

    “誰?”念念抱著一個從島上帶來的海螺,好奇地湊過來。女童的眉心白痕比以往更亮,似乎能與這片混沌空間產生某種共鳴,她指著遠處一片漂浮的大陸,“秦哥哥,你看那里,有光。”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片大陸的中央有一座高聳的山峰,山峰頂端有一道金色的光柱,與“源”之晶石的氣息同源,卻更加純淨。光柱周圍的空間異常穩定,破碎的星辰到了那里都會自動排列成有序的星軌。

    “是‘源’的誕生地。”秦浩握緊懷中的晶石,能感覺到它傳遞來的渴望,“我們要去那里。”

    要到達那片大陸,必須穿過一片由破碎星辰組成的“星雨帶”。那些星辰碎片帶著撕裂空間的力量,任何物體觸踫到都會被瞬間絞碎。破浪號的船身已經被碎片劃出了數道裂痕,若非船身用深海鐵木打造,恐怕早已解體。

    “我有辦法。”白鳳翎忽然拔出流霜劍,劍尖指向天空中一塊最大的星辰碎片,“用寒月劍氣凍結碎片的軌跡,制造一條通路。”她看向秦浩,“需要你的真龍氣幫忙,兩種力量融合才能對抗空間撕裂。”

    秦浩點頭,鎮岳劍與流霜劍同時舉起。金光與寒氣在甲板上空交織成一道螺旋狀的氣流,氣流升空後迅速擴大,在星雨帶中凍結出一條晶瑩的通道。碎片撞在通道壁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卻無法穿透冰層。

    “快走!通道撐不了多久!”秦浩大喊著掌舵,破浪號順著冰道疾馳,船身與冰層摩擦產生刺耳的聲響,無數冰屑飛濺。

    就在即將穿過星雨帶時,一塊籃球大小的碎片忽然突破冰層,砸向船尾的船艙。那里存放著所有的療傷藥和干糧,一旦被毀,後果不堪設想。

    “小心!”甦清月的玉笛脫手飛出,笛身旋轉著撞向碎片,音波在笛身周圍形成屏障。碎片與屏障踫撞的瞬間,甦清月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音波再次被空間扭曲反噬。

    念念忽然舉起手中的海螺,對著碎片吹響。稚嫩的氣流從海螺中噴出,竟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將碎片輕輕推開,落入旁邊的混沌氣流中。女童的眉心白痕亮得驚人,顯然是守界人血脈與這片空間產生了強烈共鳴。

    “好厲害!”李子軒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甦清月,驚訝地看著念念,“這孩子的血脈比我們想象的更強。”

    穿過星雨帶後,破浪號在那片大陸的海岸停靠。踏上陸地的瞬間,秦浩忽然感覺腳下的土地在輕微震動,像是有心跳聲從地底傳來。他彎腰觸摸地面,泥土中竟滲出金色的液體,與“源”之晶石的光芒融為一體。

    “是‘源’的本源之力。”白鳳翎的流霜劍插入地面,劍身上的白霜迅速消退,“這里的力量能淨化魔氣。”她指著晶石表面的裂痕,黑色霧氣正在金色液體的浸泡下緩緩消散。

    山峰比遠處看起來更高,山腳下有一條蜿蜒的石階,石階兩側矗立著無數石像,都是穿著獸皮的遠古先民,他們的手中拿著石斧,表情虔誠地望向山頂,與七星台冰柱中封存的守界人姿態一模一樣。

    “是最早的守界人。”秦浩認出石像底座上的刻痕,與守界人玉佩上的星圖同源,“他們在守護山頂的光柱。”

    沿著石階向上攀登,空氣中的本源之力越來越濃郁。走到半山腰時,石階忽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巨大的石門,門上刻著一行古篆︰“非雙生者不得入內”。

    “雙生……”秦浩的目光落在石門兩側的凹槽上,凹槽的形狀恰好能容納兩塊守界人玉佩,“需要我和念念一起。”他將自己的玉佩放在左側凹槽,又讓念念將秦嵐留下的那塊放在右側。

    兩塊玉佩接觸到石門的瞬間,古篆忽然亮起金光。石門緩緩打開,露出里面的景象——那是一座圓形的祭壇,祭壇中央有一個水池,水池中灌滿了金色的液體,正是“源”的本源之力。水池中央的石台上,漂浮著半塊透明的晶石,與秦浩手中的“源”之晶石完美互補。

    “是另一半‘源’!”李子軒的聲音帶著激動,“只要將兩塊晶石合在一起,就能徹底修復裂痕!”

    秦浩正要走上祭壇,祭壇周圍忽然升起金色的光幕,將他與眾人隔開。光幕中浮現出無數影像——那是“源”誕生的過程︰最初的混沌中,一團能量分裂成陰陽兩半,一半化作靈氣滋養萬物,一半化作魔氣吞噬生機,而守界人的雙生血脈,正是為了平衡這兩種力量而存在。

    “原來如此……”秦浩看著影像中最後一幕,雙生的守界人分別握住陰陽兩半“源”,讓世界恢復平衡,“守界人不是被詛咒的雙生,而是被選中的平衡者。”

    光幕散去時,水池中的金色液體忽然沸騰起來。另一半“源”之晶石從石台上飛下,自動與秦浩手中的那塊融合。完整的“源”懸浮在祭壇中央,發出溫暖的金光,表面的裂痕徹底消失,黑色的霧氣被金光淨化,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成功了?”甦清月的聲音帶著期待。

    然而,就在“源”完全融合的瞬間,整個大陸忽然劇烈震顫。山頂的光柱開始閃爍,金色的光芒中漸漸摻雜進黑色的紋路,與“源”最初失衡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白鳳翎的流霜劍擋在身前,警惕地望向四周。

    祭壇的地面忽然裂開,一個穿著獸皮的身影從裂縫中升起,他的身體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正是石門上刻著的遠古守界人。

    “平衡……被打破了……”守界人的聲音如同兩塊石頭在摩擦,他指向“源”之晶石,“雙生之力……需要獻祭……”

    “獻祭什麼?”秦浩握緊鎮岳劍。

    “雙生者的其中一個……”守界人的目光在秦浩和念念之間移動,“必須有人留在祭壇,與‘源’融為一體,才能永遠維持平衡,就像……最初的守界人。”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都沉默了。秦浩看著念念懵懂的眼神,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想起父親的囑托,想起秦嵐的犧牲,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我留下。”秦浩的聲音異常平靜,他走到念念面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你要跟著鳳翎姐姐他們回去,幫我看著七玄門,看著那些重建的家園。”

    “不要!”念念抓住他的衣袖,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秦哥哥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周爺爺說,你會帶我去抓大螃蟹的!”

    “以後會有別人帶你去的。”秦浩的眼眶有些發熱,他轉向白鳳翎,將鎮岳劍遞給她,“照顧好自己。”

    白鳳翎的流霜劍掉在地上,她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跟你一起留下。”

    “不行。”秦浩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要回去,告訴所有人真相,告訴他們平衡不是靠獻祭換來的,是靠守護。”他看向甦清月和李子軒,“帶她走。”

    甦清月和李子軒對視一眼,眼中充滿了痛苦,卻還是點了點頭。他們強行拉住想要沖上來的白鳳翎,將哭鬧的念念抱起來,一步步向石門退去。

    “秦哥哥!”念念的哭喊聲在祭壇回蕩。

    秦浩背對著他們,走上祭壇,伸出手,握住了懸浮的“源”之晶石。金色的光芒將他包裹,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與“源”融合,無數遠古的記憶涌入腦海——守界人的犧牲,雙生的使命,平衡的真諦……

    石門緩緩關閉,最後映入秦浩眼簾的,是白鳳翎淚流滿面的臉,和她無聲的口型︰“我等你。”

    祭壇的震顫漸漸平息,山頂的光柱恢復了純淨的金色,重新穩定下來。歸墟道的混沌空間開始變得有序,破碎的星辰按照星軌排列,暗紅色的天空漸漸轉藍,像是有風吹散了積雲。

    石門之外,白鳳翎撿起地上的流霜劍,劍穗上的寒月花在金色的光芒中綻放。她望著緊閉的石門,眼中沒有了淚水,只有堅定的光芒。

    “我們走。”白鳳翎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有力,“我們要讓他知道,他的守護不是徒勞。”

    甦清月握緊玉笛,指尖的傷口在本源之力的滋養下漸漸愈合︰“煙雨樓會傳遍他的故事,讓所有人都記得,有個叫秦浩的修士,用自己的方式守護了平衡。”

    李子軒扛著重劍,鏡片反射著金色的光柱︰“百草谷會研究不獻祭也能維持平衡的方法,總有一天,我們會打開這扇門,接他出來。”

    念念被甦清月抱在懷里,小手緊緊攥著秦嵐留下的玉佩,玉佩在她掌心微微發燙︰“鳳翎姐姐,秦哥哥會回來的,對嗎?”

    白鳳翎望向祭壇的方向,那里的金色光芒如同永不熄滅的太陽,溫暖而堅定。她輕輕點頭,流霜劍指向歸墟道之外的天空︰“對,他會回來的。”

    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這一次,他們將帶著秦浩的信念,回到那個被守護的世界,用自己的方式延續平衡,等待著重逢的那一天。歸墟道的風穿過石門的縫隙,帶著“源”的溫暖氣息,仿佛在回應著他們的約定,也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于守護與等待的漫長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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