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洛的話，等于是將李書恆放在火架上烤了，哪怕他知道這玩意是假的，但是他不能說，還必須證明這賬本就是真的。
但是霍王就不一樣了，他的臉色由白轉青，他死死攥著賬本，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看向李書恆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起來，“筆跡可以模仿，供詞可以屈打成招！也許這個賬本本就是某些人為了陷害本王，才故意放在甦家的！”
“哦？王爺的意思，是雲侯那些勛貴在針對王爺？可是據在下所知，雲侯和那甦家本就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因為路過，發現了甦家的不對勁，這才叫著人去探查了甦家！”張洛輕笑一聲，說道“他們不需要栽贓王爺，破獲了這麼大的案子，他們獲得的功勛已經足夠了！”
這一點李書恆也相信，更重要的就是那賬本在交到他手中的時候，他看過！
“你……你放屁！”霍王一時間有些百口莫辯的意思，他現在算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最為關鍵的就是……那甦家的確就是他的人。
張洛眼神一凜，冷哼一聲，拔出腰間佩刀橫在霍王身前，“王爺涉嫌謀逆，現在證據確鑿，所以還請王爺跟我們走一趟！來人，拿下！”
“誰敢！”霍王身後的侍衛們瞬間結成刀陣，刀鋒映著月光，寒氣逼人，將霍王護在了中心位置。
老管家的眼神閃爍了幾下，思索著要怎麼辦。
暗夜衛是個什麼地方？沒問題的人進去都要脫層皮，就更不要說他們本來就有問題了。
所以王爺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的，不然到時候可能會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
“怎麼？霍王是想要造反了麼？”張洛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但眼中的那一抹瘋狂，還是被李書恆察覺到了，這家伙……是故意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書恆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突然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死局，若強行抓人，霍王這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因為他心中明白，霍王是被人冤枉的。
可若是站在霍王那邊，那麼就要和暗夜衛為敵，暗夜衛代表了什麼？代表的可是皇帝陛下啊！
他目光掃過張洛冰冷的側臉，突然明白……今夜無論結果如何，他很可能都將成為棄子！
所以這個時候，他反而冷靜下來，現在想要破局，他就必須搞清楚幾件事，首先……到底是暗夜衛要針對霍王，還是……張洛要針對？
如果是前者，那沒什麼好說的，配合暗夜衛的動作就好，可要是後者的話，他就不能那麼隨意了，否則霍王反抗起來，到時候說不定是魚死網破的結局。
那麼到底要怎麼做呢？現在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思考，雙方眼看就真的要打起來了。
“且慢！”就在這個時候，李書恆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站出來叫停了雙方，道“本官有個提議！”
雙方都看向了李書恆，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想要做什麼。
“張千戶，霍王畢竟是王爺，要是被你們暗夜衛的人抓走，影響太壞了，而且僅僅只是一個賬本而已，就如同霍王所說，這也是可以造假的！所以本官的意見就是……霍王由本官帶走，協助我刺史府調查甦家私藏兵甲一事，要是最後查出來和霍王府有關，到時候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可要最後查出來，和霍王沒有關系，到時候也還有補救的辦法，畢竟王爺也只是協助我刺史府調查此事而已，你看如何？”李書恆深呼吸一口氣，看向張洛，問道。
然後不等張洛回答，他又看向了霍王，繼續說道“王爺，您也應該清楚，暗夜衛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此時涉及到兵、甲，那就是謀反的大罪！先不說賬本的真假，上面的確有您的名字，所以還請王爺跟著下官走一趟，不要讓下官為難，如何？”
雙方都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
張洛的手指在刀柄上緩緩摩挲，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李書恆與霍王之間來回掃視。
他顯然看穿了李書恆的緩兵之計——將霍王移交刺史府看管，等同于給了對方操作空間。
但他也明白，強行與霍王侍衛開戰，一旦傷及皇室宗親，即便事後坐實謀逆罪名，自己也難辭其咎。
“李大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張洛突然收刀入鞘，玄色披風下擺掃過地面的碎石，沉聲說道“不過，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但本千戶要派十名暗夜衛入駐刺史府，全程監督霍王的動向，若有任何差池……李大人，你應該知道後果！”
霍王的侍衛們則是依舊刀出鞘、箭上弦，沒有霍王的命令，他們可不打算收手。
李書恆見到張洛點頭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便看向了霍王，如果霍王拒絕，那麼他也不打算繼續趟這趟渾水。
霍王卻在此時對屬下護衛們揮了揮手，讓他們收起刀兵，沉聲道“本王信你一次！但若讓本王發現你與這些家伙同流合污……”
他頓了頓，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這個天下，畢竟姓唐！”
李書恆心中一松，面上卻不動聲色“王爺放心，下官定會公事公辦。”
他示意衙役上前，與此同時王府侍衛也都收起了兵器，但也沒有後退。
至于一旁的暗夜衛，則是已經讓出了位置。
霍王見狀，對著老管家使了個眼神，老管家點點頭之後，霍王這才主動走向了李書恆，道“前面帶路！”
李書恆也不介意，對著周圍的官兵說道“帶走！”
其實現在他們既非押解，亦非護送，更像是一場心照不宣的妥協。
但是就在他們準備撤退的時候，卻發現暗夜衛的人站在原地沒有動。
“張千戶？”李書恆不解的看向張洛，不明白他又想弄出什麼ど蛾子。
“呵呵……”張洛輕笑一聲，“人讓你們帶走，已經是我網開一面了，但是這王府本官得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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